“不對！那個時候，蕭弈崢都還沒到前線，和談也還沒進行！”

    “可是，霍督軍的態度早已確定。”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和談的事！”

    耳畔又傳來了紅姐的笑聲。

    “哈哈哈哈……雲靜姝，我可是霍天安在寧城的間諜首領。你覺得，蕭弈崢去前線和談，他會不給我傳遞消息？”

    我輕輕晃了晃暈沉沉的頭，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梳理這其中的前因後果。

    “不對，蕭弈崢將我送到李家，如此之事，你是怎麽知道的？”

    我不懷疑，李家人是否有鬼？

    “哼，李家，早就在我的監視之中了。”

    我不心頭一凜——難道，從荷香嫁李家，就已經出了破綻？

    果然，紅姐之後的回答，完全證實了我的猜測。

    “蕭弈崢嫁義妹的時間點，實在是太詭異了。自他那義妹嫁到李家後，他就進行一係列大作，先抓日本軍，又殺了他親爹奪權，接著當眾斬首那三個日本軍，之後又去跟霍天議和……真的讓我不得不懷疑，他這個義妹的出嫁是在為他轉移視線。於是，我就買通了李家的下人。可李家人的嚴得很，那個下人本打聽不出什麽。直到……帥義妹的那個陪嫁丫鬟，慌慌張張，四打聽外麵的況，我這才發現，本就不是什麽陪嫁丫鬟，而是蕭弈崢之前搶來的那個還沒長大的四姨太……既然，他能把四姨太送到李家避險，那麽你，自然也有極大可能被他也送到李家。”

    原來，竟是靈兒不小心暴的。聽到紅姐這樣說，我倒是鬆了口氣。因為，若李家人是鬼，那麽荷香就危險了。

    “所以，自我們的馬車出了李家，你便一直跟著了？可是，你又如何確定，我就在馬車之？”

    “蠢材！難道我會不認識顧長卿？”

    對啊，暴的還有長卿師兄。雖然他那日也喬裝改扮，還蒙了半張臉，但對於接過間諜訓練，又和我們朝夕相三年的紅姐來說，可不是一眼就能認出他來？

    若我此時不是被綁著手腳，定會狠狠自己幾個。若不是我太過大意，本不會發生這些事。

    “你們要用我來迫蕭弈崢做什麽？”我聲問道。

    “很簡單，霍督軍想要的，就是我們必須做到的。”

    “要蕭弈崢答應被南係軍收編？”我使勁搖頭，“不，這不可能！他不會答應的！”

    “嗬，那便看看，你在蕭弈崢心裏的分量吧！”

    之後的幾日，我時而清醒時而昏睡。而每次昏睡醒來後，我都會被送到另一個地方。我當然知道，這是紅姐他們慣用的手段。如此一來，我便對自己所的地方渾然不知。而我因一直蒙著眼睛，本辨別不出時間，所以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

    直到有一天，我被蒙著眼，反綁著雙手，推進了一輛車。那車開得飛快，且開了很久。忽然，一個急剎車，我差點從後座滾下去。而下一秒，我便被用力推下了車。

    膝蓋重重磕在地麵上，很疼很疼。但我卻一聲了不敢吭。因為，我什麽都看不見，我不知道自己在何，更不知道周圍都有些什麽人。

    忽然，我聽見了悉的腳步聲——悉的，軍靴踏在地麵上的腳步聲……

    接著，一雙有力的大手將我擁懷中。那雪鬆般冷冽的氣息，如今卻讓我覺比還要溫暖。

    “崢哥哥……崢哥哥……”我在他懷裏放聲大哭。

    眼罩被拿掉了。我的眼睛一時間還適應不了白日的線，可盡管模模糊糊，我卻還是看見了淚流滿麵的蕭弈崢。

    “靜姝……我的爰爰……我怎麽又差點把你弄丟了……來，我們回家……”

    蕭弈崢一邊哽咽著，一邊幫我解開了雙手，然後橫著將我抱起，大步朝前走。

    回家？莫非，這裏是督軍府？

    我環著他的脖子，四下去，不大吃一驚——我竟然是回到了靜園！

    原來，剛剛那輛車把我放下的地方，竟是靜園的門口。可是，他們也太大膽了，就這麽明目張膽地闖進了督軍府？還直接開進了西院？而奇怪的是，蕭弈崢竟沒有下令追捕他們。

    另外，靜園裏怎麽如今安靜？連走的仆人都不見一個……

    不對！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

    “崢哥哥，你……是不是答應了霍天的條件？”我瞪大眼睛問蕭弈崢。

    而他卻隻對我笑，繼續大步朝前走，什麽都不說。

    回到雲起居，蕭弈崢將我放到臥室的床上，便開始檢查我有沒有傷。

    我則急切地道：“崢哥哥，我沒事。他們並沒有難為我。可是他們怎麽將我放回來了？你到底答應了什麽？”

    蕭弈崢又衝我疲憊地笑了笑，隻啞著嗓子說了句：“靜姝，你若有事，我便真的活不下去了……”

    此時，我才發現，蕭弈崢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眼窩都陷下去了。

    “崢哥哥……”我心疼地抱住了他，“你快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你……不會真的答應了收編北係軍吧？”

    “答應了……”

    我瞪大眼睛著他，心痛到麻痹。被南係軍收編，這意味著徹底向霍天投降。這麽多年的沙場征戰，苦心經營，竟都因為我毀於一旦。我真是該死……

    我狠狠了自己一掌。

    “靜姝，你這是做什麽？”蕭弈崢趕抓住了我的手。

    “都是因為我！”我悔恨地哭喊著，“我怎麽這麽蠢？我為什麽要相信紅姐？崢哥哥……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北係軍……”

    蕭弈崢抱住我，安我道：“靜姝，你不要自責。霍天詭計多端，怎麽都會想出辦法來牽製我的。而我同意收編，也不全是因為你。若他不肯跟日本人決戰，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妥協的。但他答應了，隻要我讓出兵權，他馬上就會對日宣戰。其實，從大局的角度上看，收編也算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南北合作了。隻要，中國人不再打中國人，團結一致，共同對外，兵權給誰，都無所謂。在國家、百姓的利益麵前，我蕭弈崢個人的榮辱得失又算得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