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朝晏幾乎要流下淚來。
他瞪著先太子,『哈哈哈』的狂笑不止。
「你怎知,沒有?」
一聲落地,先太子徹底怔愣在了原地。
溫朝晏面無表的看著眼前此人。
時隔十年,他們早已不是當初意氣風發的年。
太子卑鄙無恥,私狹隘。
而自己,憑一己之力,如今能讓整個大晉都瑟瑟發抖。
溫家的案子,讓他們不敢不查,不敢不翻!
是溫家的冤魂和英靈,一直護著溫朝晏,讓他走到今日。
他冷冷笑了兩聲,看著先太子:「我姑姑,確實有自己的私心。因為,想讓自己的孩兒,做一個尋常快活,能恣意蕭灑人間的普通郎君即可。所以,親口向我父親提過,希父親能舉薦你為太子!你對太子之位的求,我姑姑一直都知道。所以,願意全你!」
「只是,你從不相信罷了。」
說完,溫朝晏再不多看此人一眼。
他轉拉著姜晚澄,再一次從黑暗中,緩緩向外走去。
還未走到門口,便聽裡面傳來一聲慘:「阿——」
不多久,裡面的牢頭和侍衛都慌張的向外跑來。
「先太子,先太子撞牆自戕啦——」
姜晚澄拉著溫朝晏走到亮之下。
姜晚澄覺得自己的手都要被溫朝晏給碎了。
可忍著疼,還是先看向溫朝晏,關心的問他:「阿晏,你還好嗎?」
當初被最好的好友背刺這件事,一直縈繞在溫朝晏的心頭,早就了一刺。
這些年,直到今日,他才終於拔了出來。
姜晚澄很擔心他。
溫朝晏這才驚覺自己剛剛的力氣有多大。
他連忙鬆開,並捧起姜晚澄已經發紅的手到邊吹了吹。
「對不起澄兒。今日,我不該帶你來此的,只是我……太想有人陪著了。」
姜晚澄安著他微微一笑,「阿晏,我沒事。你不要擔心,我很高興能陪著你的人是我,真的。」
溫朝晏見似乎真的並不害怕,這才鬆了口氣。
他手將人摟進懷裡,「澄兒,那就辛苦你,再陪我,走最後一遭吧。」
姜晚澄拍拍他的背,輕聲回道:「好。」
這一趟,溫朝晏要進宮,去見景帝了。
所有的一切,都該結束了。
二人暢通無阻的進了宮。
宮上上下下,早都已經全部打點完畢,所有的宮人見到他的影子,都立即彎腰低頭,避讓轉開。
直到,溫朝晏帶著姜晚澄,來到朝華殿。
所有的宮人都跪倒在地,匍匐著,無一人抬頭。
姜晚澄跟著溫朝晏走進店。
碩大的宮殿,除了裊裊生煙的煉丹爐,還有一張巨大無比的床榻。
床榻上,景帝奄奄一息的躺在那裡,始終吊著一口氣。
雪厘子就在一旁坐著,見到溫朝晏進來,他起和他們點了點頭,然後便也退了下去。
溫朝晏來到床榻邊。
景帝還以為是宮人,立即抬了抬手,呢喃了一聲:「水……」
溫朝晏對姜晚澄點了點頭。
姜晚澄去將水取來,而溫朝晏接過來後,彎腰將水杯遞到了景帝的邊。
「姑丈,水來了。」
景帝豁然睜開自己已經渾濁的雙眼。
他費力的瞪了瞪,終於逐漸看清了,眼前這張,和溫弟當初幾乎一模一樣的那張臉。
他一聲驚:「阿——」
景帝驚慌的想要抬手將眼前的水杯揮開,可他費盡了力氣,卻也只能幾手指而已。
溫朝晏可沒客氣。
他面無表的將水直接灌進了景帝連張都沒張開的口中。
「咕嚕嚕——咕——」
一杯水灌完了,溫朝晏才將水杯扔開。
他冷冷的看著眼前這個,世上最自私,最冷,最無之人。
剛剛那一下,幾乎就要了景帝的命。
他長大著,盡力的呼吸著,可是卻好像溺了水,半響進了了氣。
姜晚澄上前,在他頭上的位還有嚨上,扎了兩銀針下去。
那口氣,才又重新回到景帝的口中。
溫朝晏看著溫道:「辛苦你了,澄兒。」
姜晚澄微微一笑:「阿晏你放心,你不想讓他死,他就不能死。」
溫朝晏的頭,然後才又重新低頭看向床上,此刻已經像條死狗一般的景帝。
「對了,我還想讓陛下你見一見,兩個人呢。」
溫朝晏扯過一旁的床帳,嫌棄的了自己的手指。
然後他看向殿外,跟隨著雪厘子一起走進來的兩個影,漸漸顯現,正是溫爾鶴和溫爾雅兄妹倆。
他們牽著彼此的手,一步步朝著姜晚澄和溫朝晏他們走來。
「阿兄,嫂嫂。」
二人齊齊的喊了一聲,姜晚澄衝著溫爾鶴眨了眨眼。
三年不見,溫爾鶴果然又大變了一個樣子!
如今,竟真真的像個年郎了。
十二歲的他,量已經高過姜晚澄大半個頭,一張俊臉,還有些溫朝晏的影子。
他們是表兄弟,相像也是正常的。
溫爾鶴也很高興看到姜晚澄,今日他終於見到雅姐兒,兄妹倆已經而且的敘舊和噓寒問暖過了。
溫爾鶴還知道嫂嫂給他們生了一個很可的侄,他也很激很高興,甚至很期待見到糯糯。
不過現在當下,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需要面對。
那就是,他和妹妹的世,甚至……仇恨。
二人來到溫朝晏的跟前,看到了床榻上那個形容枯槁,已經像個骷髏似的死人。
溫爾雅還有些害怕。
「他就是皇上?」
溫朝晏:「是的。爾鶴,爾雅。他,還是你們二人的父皇。」
溫爾鶴和溫爾雅這幾年,也早就知道了自己的世。
不過面對這一切,還是有些令人難以接。
畢竟這個父皇,也是害死了外祖全族,還有他們的親生母親的真正兇手!
他們不肯認,更不想認。
二人都站在床榻前,一不。
景帝卻驚駭無比的瞪著他們,口中『呼嚕嚕』個不停。
他一句話,竟都說不出來了。
但溫朝晏知道他想說什麼。
「你以為,他們早都死了?」
溫朝晏角冷冷的噙著一抹笑,「當年,姑姑自焚在東宮,也換不回你一心。就算你忌憚我們溫家,好,我父親他們以死證明了他們的正值和清白。但他們呢?」
「這兩個,可是你的親生骨!」
「爾鶴才兩歲,爾雅才剛剛出世!」
「你真是個畜牲!」
「姑姑許是預料到了你的無與冷,率先一步讓宦陳霜將他們二人帶出了宮,並在潭山寺找到了我。」
「為了躲避你的追殺,為了掩蓋皇子和公主的蹤跡,陳霜去撿了兩葬崗的孩骸,然後和骸一起燒死了自己,這才讓他們躲過了一劫。」
「可是如今,他們回來了……」
「陛下你還不知道吧?就在今日,不久前,你的太子兒子,和你一樣沒心沒肺之人,已經自戕在牢獄中了。」
「你說,接下來該到的人,是誰?」
溫朝晏『哈哈哈哈哈』的大笑著,笑聲迴在朝華殿中,卻森冷的讓每個人的上,都泛起層層皮疙瘩。
雅姐兒艱的扭頭,趴在姜晚澄的肩上哭著。
哭的,自然是為大兄當初的艱難,為的是陳霜的大義,為的是……是的母后,竟然死的那般悽慘決然!
難怪,大兄說過,的娘親,是世界上最厲害,最果敢,最溫最麗的子。
真的好可惜,自己未曾親眼見過一面……
而這一切,都是這個人害的!!
雅姐兒恨極了,恨極了!
溫爾鶴何嘗不恨?
他冷冷的盯著眼前的老皇帝,眼眸中沒有一可憐同,更不可能會有半點,子對父的期盼和孺慕。
他張口甚至問了一句:「就是你?這一切,都是你做下的?」
景帝痛苦絕的仰著頭。
他費力的想要看清自己的孩子。
可是,眼中卻只有一片紅模糊。
他聽到了,覺到了。
他們在恨他,恨他?
不,不!
他可是天子,他是他們的父皇!!
就算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他們的事,他也是他們的父皇。
他們應該尊敬他,害怕他,欽慕於他的!
可他說不出話,角只能潺潺的流著,本收不住的口水。
溫爾鶴嫌棄的盯著他,「你,就算下了地獄,也是見不到舅父和母后他們的。因為,你會下十八層地獄。」
景帝瞪圓了眼,『咯噔』一下,徹底落了氣。
這一回,溫朝晏抬手,阻止了姜晚澄再次上前。
「不必了。」
姜晚澄收起袖中的銀針,轉抱著雅姐兒安,「沒事了,一切都會過去的。你以後可是公主,要當這天下最快樂的小公主,知道了嗎?」
溫爾雅卻是一片迷茫。
姜晚澄一臉肅嚴的抬頭看向溫朝晏,再看向一旁,一直被溫朝晏朝著向君王之路培養的溫爾鶴。
這幾年,教導溫爾鶴的老師,是前朝太傅。
溫爾鶴學習的,也是君王之道。
可如今天下卻在傳言,溫家要取代宮氏王朝。
不過,溫朝晏要做什麼抉擇,姜晚澄從來都明白。
知道他,他從來都只是溫家的那位,溫五郎而已。
四人拉著彼此,走出宮殿。
後傳來太監尖細,帶著哭腔的悲鳴聲:「陛下——!陛下駕崩了——!!」
景元二十五年,景帝崩,年四十九歲。
次月,景帝流失在外的嫡長子,先溫皇后之子宮爾鶴,於朝殿前恭親登基,正式繼承皇位,是為大晉天子。
再次月,改國號為周,年號為溫初。
是以,大周皇帝勵圖治,太平盛世的統治時代,溫初一年,正式拉開序幕……
【完】(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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