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向家人怒不可遏的衝進黎椿筠的小屋想要質問這一切時,黎椿筠已經被安全送往了京府衙門。
有狀紙,還有證人,更重要的是,這個親告兒子毆母、夫君寵妾滅妻的原告婦人,即便是拖著傷痕累累的軀也親自上了衙門!
還敲了登聞鼓鳴冤。
人證,傷證俱在。
此等證據確鑿還充滿了冤屈,禮法世俗皆不容,天人公憤之事,也容不得向家爭辯什麼。
所以,當日便直接將向承煾及其長子,統統拿下。
雖然此等稽之事天下聞,但大梁,卻有律法。
而向家想反過來告黎椿筠沒有婦德,犯了七出如何,也是不能夠的。
畢竟向家不僅拿不出證據,還因為黎椿筠有些名聲,所以不人都知曉,當初是為了家中親長治病而不得已的背井離鄉。
向承煾先養外室,後來扶外室姨娘上位,欺凌主母。
此等平民卻敢如此寵妾滅妻,簡直犯了律法大罪。
於是,向承煾被判罰銀五十,監牢一載。
至於向家長子,黎椿筠惟一的獨子,被判鞭刑一百。
若能齊一百兩罰銀,可免五十。
向家長子滿心還以為他的『娘』會拿錢出來替他贖鞭,可他等來的,確是那婦人的漠不關心。
「你也不要怪我,我的銀子,是要留給我的兒子的……」
向家長子這才識到婦人的毒心,等後悔莫及的撲向黎椿筠哭著喊娘時,黎椿筠也只是輕輕將擺從他手中拽出。
「生你,養你,卻未曾教你,是我之責。我願意替你承鞭二十。其餘八十鞭,你能否活命,就看你的造化了!從此,你我母子二人,恩斷義絕,斷絕母子關係,從此再無瓜葛!」
說罷,黎椿筠跪在衙門正堂,決然的等著行刑。
這還讓那縣令糾結了片刻,令主薄趕去翻了刑律書,確認確實未曾嚴明不允此法,這才罷了罷手。
「既要全最後一片母親之心,便由去了吧!」
說罷還討好似的了姜晚澄一眼。
姜晚澄:……
這狗縣令腦子雖然不怎麼好,又懶,但是辦案的速度倒是快的。
而且,記竟然如此好,還記得自己是被北鎮司力保之人。
姜晚澄撇開眼,雖然不忍看,但這既是黎椿筠的抉擇,並未阻止。
也許,正是這一鞭又一鞭的打,才能將心中所有的傷痛,統統驅散剝離。
從此,才是真正能放下過去一切的,重活一回,嶄新的黎椿筠了。
原本,黎椿筠的父母在知道這一切時,並不願意替作證,甚至拒絕出堂,認為這是丟臉的事。
可是聽到外孫要被鞭刑一百時,一雙老人這才磕磕絆絆的攙扶著彼此趕來。
等趕來時,最先見到的,竟是黎椿筠刑的這二十鞭。
黎椿筠盯著自己的一雙父母,卻聽到他們口中仍在喋喋不休的對辱罵。
「這世上,就沒有你這般狠心的母親!!你怎能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去死?你這是要他的命吶!!」
「爺,爺饒了我們外孫吧。要打,就將他娘乾脆給打死!!他娘反正是個無用的婦人,這可是向家的兒啊!!」
「爺,剩下的八十鞭,求您也一併打了吧……」
「你個毒婦!所謂家醜不可外揚,你卻偏要滿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們向家怎麼出了你這樣的害人吶!!」
「我們沒有你這樣的兒……」
「黎椿筠,你作下此等惡事,你會有惡報的!」
「簡直天理不容呀——」
原本還有人對黎椿筠的做法指指點點,但是在黎家兩老雙雙的辱罵之下,所有看熱鬧的路人,都漸漸變了眼。
「你們到底是誰的父母親?」
黎家雙老竟還理直氣壯的回道:「我們就是這惡婦的父母親!我們竟然生出這等不孝不仁的惡毒之婦,簡直慚愧呀!」
眾人看他們的眼神都變得怪怪的。
有個老婦人許是忍不住了,『呸』的一聲,吐在黎母臉上:「究竟誰是惡婦?我看你才是!你們口口聲聲喊著,天下怎麼有那樣狠心的母親,那你自己又是個什麼好玩意兒!?自己的親生骨還在刑,卻爺將打死,的命,便不是命嗎?」
「是呀。你們孫兒都將母親打那樣了,你們做父母的難道不知道嗎?就不能替支持個公道?但凡有人能撐一把,今日也不會做出這番舉吧。」
「我算是明白,為何黎大家要如此做了!夫家要死,娘家也要死,真是苦啊!」
「生個忤逆兒子就罷了,沒想到父母親也是這樣,偏幫外人,不肯信自己的骨,這什麼世理?」
「這向家,真是齷齪。黎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黎大家真慘,生在這樣的家中,又嫁到那樣的家裡。」
「嘖嘖,黎大家的母親,就是向家的兒,你們還不明白麼?」
「可黎大家當年遠走天下第一繡莊,不就是因為母親還有外公病了沒錢,而向家和黎家其餘人都沒得賺錢的能力,不得已才遠走他鄉的嗎?」
「是呀,到頭來沒有一個人謝,覺得辛苦委屈,還將的付出當作理所當然,聽說向家還想告不侍奉公婆夫君的罪吶,真是不要臉吶!」
「太可憐了。要是我,被兒子打,又被一個外室和夫君到這種境地,娘家也不給撐腰,怕是本活不下去了……」
「是呀,這世間有幾個子,能像黎大家這樣堅強的?」
大家都對黎椿筠同起來,黎家一雙老人,這才被指指點點的不了,灰溜溜的離去。
向家其餘人自然是不依不饒的,一會兒辱罵黎椿筠,一會兒又哭,一會兒又求的。
姜晚澄只想黎椿筠的耳子清淨些,便看了白六他們一眼。
白六等人立即就將向家其餘人都給拖了下去。
黎椿筠了二十鞭,加之之前就有傷在,所以被抬出來時,已經等於是去了半條命了。
姜晚澄當場給了幾針,這才暫時吊住了的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