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來得很快，先是給淳妃施了針讓蘇醒，了脈後又仔細詢問了一番，才道：

    “娘娘這脈象確像是喜脈，但由於時日還短很不明顯，丞還不敢斷定。”

    孟千姿第一反應是這太醫醫不行，都能診出來的喜脈他卻不能確定。

    隨後立即反應過來，太醫是生怕出了差錯擔責任，才說出這番似是而非的話，屆時也好有回旋的餘地。

    倒也不能怪他謹小慎微，伴君如伴虎，太醫也不好當，在場之人都懂。

    淳妃呆呆地坐於榻上，雙目空無神，好像對這等所有嬪妃翹首以盼的大喜事毫無覺。

    孟千姿以為是被這幾日折磨得幾崩潰，又急又心痛。

    道：“太醫，民剛才發現娘娘氣兩虧，心力極為瘁，您看該如何是好？”

    太醫不知是誰，但見小雍王站在旁，且沒斥責多，須道：“你說的極是，調補是一方麵，最要的是娘娘這裏……”

    說著他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和口，意指淳妃神不佳，心不順。

    任誰整日跟一散發著臭的共一室，心都好不起來，更何況一個孕婦。

    還是一個背著殺人罪名，隨時擔心沒命的孕婦。

    他一眼就看出淳妃娘娘短短十日便清減了不，被襄王折磨是一方麵，恐怕也是心憂孟家。

    京城誰不知道林老太傅的兩個兒深厚，孟崢做出這樣的事，淳妃娘娘的妹妹也不會有好下場，當姐姐的怎能不憂？

    萬一聖上再遷怒下來，十一殿下本就不寵，恐怕更是難聖上之眼，淳妃娘娘往後的日子便更難過了，也是可憐……

    襄王聽出他的話外之音，發出一聲重重的冷哼。

    太醫置若罔聞，老神在在地隻等小雍王發話。

    襄王妃死了也就死了，就算淳妃娘娘有罪也好，以後斷了聖寵也好，現在到底是有龍子護，作為太醫，保證龍子順利降生才是他的職責。

    孟千姿朝蕭久屹看去，見他凝眉不語，忍不住道：“殿下，害死襄王妃的兇手絕非淳妃娘娘，這靈堂您看……”

    襄王下頜線繃，心中不甘至極，著拳頭惡狠狠道：“就算不是下的手，就不能是指使他人行兇嗎？”

    孟千姿輕笑一聲，“且不說淳妃娘娘沒有殺人的機，隻說若換做是您，您會讓殺手在自己家中殺人？”

    襄王一噎，蕭久屹不等他再說，抬起右手指向靈臺說道：

    “停靈七日後下葬，靈堂不必遷走，淳妃也不必再為襄王妃守靈，被抓走的宮人今日就放回來伺候淳妃，除此外任何人不得擅進長亭宮！”語氣不容置喙。

    襄王詫異不已，原以為他會以淳妃有孕為由自己遷走靈堂的。

    他是在耍什麽花樣？

    孟千姿對這樣的安排很不滿意，低聲道：“殿下，就算靈堂不遷走，淳妃娘娘大可以換個地方養胎……”

    蕭久屹淡漠地掃了一眼，並不理會的反駁，“長亭宮的宮人還未回來，你現在攙扶淳妃進去休息。”

    孟千姿眉心輕擰，小雍王擺明了是給機會跟姨母說話，可讓姨母暫離長亭宮也就他一句話的事，他卻偏偏不答應，為什麽？

    擔憂地看向淳妃，淳妃終於回過神，朝出手虛弱道：“勞煩姑娘扶本宮去寢殿歇息。”

    孟千姿無奈，扶著緩緩走進寢殿。

    寢殿的門重重關閉，淳妃眼中的淚立刻奪眶而出，反手抱住孟千姿，整個人都在劇烈抖。

    自從妹夫孟崢出事後，就沒一日不在擔憂，通敵賣國的罪名太大了，大到需要孟家滿門的鮮來填。

    相信孟崢的為人，去求聖上徹查此事，被聖上以後宮不得幹政為由痛斥了一通。

    本想等聖上消消氣再去求他，卻又出了襄王妃的事。

    這幾日又驚又嚇，被襄王折磨得心俱疲，就算孟千姿不讓裝暈也撐不多久。

    想起這孩子還記得幾歲時跟玩過的裝昏迷的遊戲，心中總算有了一暖意，卻也更為愧疚了。

    手孟千姿的臉蛋，眼裏盛滿了心疼之意，嗚咽出聲，“姨母沒用，你父親的事……”

    孟千姿的眼眶也紅了，急忙輕拍的背脊，聲安。

    “姨母，雲仙正要跟您說這事兒，父親的事您萬萬不可再去聖上麵前提起，您也看見了，現在有小雍王幫我，父親一定不會有事的，孟家的人都不會有事，您現在最要就是肚子裏的孩子。”

    說著，小心地著淳妃的肚子，極力出輕鬆的笑容，像時般撒道：

    “雲仙還沒見過小嬰孩呢，等表弟出來雲仙一定要好好看看，等他長大就教他武藝。”

    提起孩子，淳妃的麵突然失落下來。

    孟千姿的笑容逐漸收起，想起之前太醫說疑似有孕時的反應，心都快跳了出來，莫非出了什麽事？

    握著的手小心地慢慢問道：“發生什麽事了，能不能跟我說說？還有您真是有孕了，我不會騙您的。”

    淳妃抿著搖頭，吸了口氣道：“也沒什麽事，就是、就是我這心裏總是覺不踏實。”

    好像、好像這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這話到底是沒說出口來。

    孟千姿張了張，難道這是姨母前世靈魂中殘留下來的直覺麽？

    卻仍舊不放心，語氣也變得嚴肅起來，“姨母，您有事一定不要瞞著我，我解決不了的，我去求小雍王。”

    淳妃地笑了笑，“傻孩子，小雍王那是什麽人，他是那種容得你提要求的人嗎？他答應解決你父親的事已是天大的恩，你萬不可得寸進尺惹他厭惡。”

    孟千姿也知在這點上騙不了，悶悶道：“可我也不放心您啊，父親的事算是有了希，可您若出了什麽事回頭我一定悔恨死。”

    淳妃聞言，終是沉默了下來。

    孟千姿知道自己猜對了，姨母的確有事瞞著。

    當下也不催，由著自己想明白。

    良久後，淳妃緩緩靠在懷中，小聲道：

    “你道聖上為何默許襄王在我宮中設靈堂？襄王直接跟太後提出這個要求，太後問都沒問過聖上立刻就允了，這是在打聖上的臉啊，可他忍了，我明白的，他啊，是在下一盤大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