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嚴攸寧還是個孩子,在辦事的過程中難免會有一些不便。
但此前,嚴攸寧的確立下不小功勞,且對他們助益頗多。
可以說,嚴攸寧是這件事的頭號功臣。
若不是,只怕大家到現在都還沒能發現生息蠱的存在,也發現不了生息蠱跟黑鈣土之間的關係。
哪怕現在有了卓安烺在,在尋找生息蠱這件事上他完全可以對嚴攸寧取而代之,蘭清笳也做不出卸磨殺驢,抹殺的功績之事。
有過當罰,有功自然當賞。
現如今,對嚴攸寧來說,最好的賞賜或許就是能留在揚州吧。
蘭清笳很客觀地思考著這件事的可行和合理。
如果出面去跟小舅舅提,與他分說這其中的利害關係,他必然會同意嚴攸寧留下。
只是,真把留在這裏,是否能確保的安全穩妥?是否能讓得到最周全的照顧?
住在哪裏,由誰來照料才最穩妥?
這些問題,都是必須要好好考慮的。
若是沒有考慮清楚,不能安排周全,貿然把嚴攸寧留下,那就是對的不負責任。
既然這件事是卓安烺提出來的,蘭清笳便將這些問題一一拋了出來。
「我可以出面去向小舅舅提這件事,但是,真把攸寧留下來了,該由誰來照顧?
你能確保能被妥帖照料嗎?畢竟年紀尚小,就算再獨立,也需要有人心照料,而你,顯然並不能勝任此事。」
卓安烺的神微頓,最後朝蘭清笳深深作揖,語氣鄭重地道:「攸寧若是留在揚州城,最適合的暫居之地,便是貴府。
你與王爺,沐白都知曉的份,且你們皆是親厚寬和之人,必然會對真心相待,不會讓半分委屈。
若是可以,在下想厚對王妃提一個不之請,希王妃能收留攸寧,暫且對代為照顧,在下定然激不盡!日後,也必會找機會好生報答!」
秦淮蘭清笳:……
敢在這裏等著他們呢。
雖然他給他們戴了很大一頂高帽,雖然蘭清笳也喜歡嚴攸寧,但是還是不想往自己上攬責任。
畢竟嚴攸寧是個人,不是什麼阿貓阿狗,自己若是接了過來,那就要擔起照顧好的責任。
但凡有半點磕著著,那就有推卸不掉的責任。
是,之前宋瑾南和慕容熙回郢都的那段時間,宋司遙也在他們家裏借住,當時蘭清笳就沒有推辭,直接承諾會照顧好宋司遙,那是因為自己跟宋瑾南,慕容熙的關係更為親厚。
宋司遙是他們的兒,蘭清笳願意替他們照料。
二來,也是因為慕容熙自己也留下了不得用的下人,那些下人都是訓練有素,且是宋司遙悉的。
有們在,蘭清笳也不至於太過擔心宋司遙會出什麼問題。
同樣的事落在嚴攸寧的上,蘭清笳就不可能答應了。
哪怕此事卓安烺的態度誠懇,甚至有些卑微,蘭清笳還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
搖頭,「雖然你給我戴了一頂大高帽,但抱歉,這件事我不能答應。」
本不需要跟秦淮商量,說不答應,秦淮就不會自作主張地答應。
若是直接答應了,秦淮也必然不會提出什麼反對來。
而秦淮也的確沒有出什麼異,全程只當個安靜的背景板,只聽不說。
卓安烺聞言,臉上當即出了一抹失的神。
「我能問問原因嗎?是不是因為,攸寧是我的兒?」
曾經,他也算計過蘭清笳,他們之間的關係,的確不能稱之為親厚。
他們現在之所以能這般平和地在這裏談,最大的契機和轉折便是在沐白的上。
但是,沐白能對他心無芥,秦淮和蘭清笳卻未必。
他們願意以尋常的態度對待攸寧,已然是心寬廣,大人大量了。
現在,自己冒昧地提出要他們幫忙照顧攸寧,這的確是有些太強人所難了,他們就算是不答應,那也是理之中之事。
卓安烺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冒昧,但是,為了自己的兒,他卻還是厚著臉皮提了出來。
他知道,秦家是攸寧最好的去,他們的人品毋庸置疑,加上還有沐白看著,攸寧絕對不了委屈。
反而是雲家的大房二房三房,只能是退而求其次的選擇。
若是子鶴託付他的三個兄長照料攸寧,他們必然也會答應,但也必然不會那般盡心儘力。
一番權衡,卓安烺便還是向秦淮和蘭清笳開了口。
萬一呢?萬一他們真的答應了呢?
但是,萬一的況卻沒有發生,他遭到了拒絕。
他有種理之中的覺,卻又忍不住升起一微微的不甘,想要再爭取一番。
「如果因為攸寧是我的兒,那我定會竭盡所能對我此前的所作所為做出彌補,或者你們有什麼要求只管提,我便是赴湯蹈火也會努力做到!」
卓安烺說得鏗鏘懇切,只恨不得將他的真心誠意捧出來,讓他們看到。
蘭清笳對他的,其實早已經在不知不覺中發生了扭轉。
現在,覺得卓安烺跟以前完全是判若兩人。
對現在的卓安烺態度平和,並沒有恨,相反,還多了幾分欣賞與佩服。
搖頭,「我拒絕你的原因不是因為舊怨。前塵往事已經過去,你我就算有舊怨,我也沒有放在心上了。」
卓安烺聞言,便知道這的確是蘭清笳的心裏話。
他知道蘭清笳是個坦誠的人,本沒必要在自己面前說假話來糊弄自己。
「那是因為什麼?」
蘭清笳誠懇道:「攸寧是一個活生生的人,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責任,我不敢保證自己有能力能擔得起這份責任。
若是在我的府中出了事,那我無論如何都無法彌補。」
卓安烺當即道:「我也會派個穩妥的人跟在攸寧邊保護,必然不會出事的。」
蘭清笳還是搖頭,「世事難料,誰都不敢保證不會有意外發生。
你就當我心腸冷吧,這件事你還是另請高明。」
卓安烺張了張,想要再說點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默默地話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