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件事,嚴攸寧近幾日的心一直很是低落。
離開了這裏,就離開了的朋友,離開了這剛剛悉起來的一切。
待到了京城,又不得不重新開始適應一切,重新去結新的朋友,融新的圈子。
到那時候,還能這般幸運,能結到現在這樣真心相待,不計較的份的朋友們嗎?
又是否能順順利利地融到京城的圈子裏去?
知道自己不應該奢求太多,所以,即便心中不舍,即便心中有千般萬般的顧慮,心千般萬般不願離開,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義父於,已經有了太多恩,不應該給他添麻煩。
雲子鶴忙於宅子,生意和回京的安排之事,加之剛剛經歷了失去雙親的打擊,他對嚴攸寧難免便有所疏忽,是以,他並未及時察覺到嚴攸寧對這件事的排斥與不願。
至於蘭清荷,本就不是細心之人。
對嚴攸寧不能說是苛待,但畢竟隔了一層,兩人的關係並不親厚,對於嚴攸寧的心事,也沒能及時察覺。
雲婉婤也是個心大意,且看得開的。
自己也捨不得揚州城的朋友,但卻覺得山水總相逢,日後總有見面的機會,現在分別了也沒什麼。
是以,對於嚴攸寧的細膩心思,也不能同。
雲修齊則完全是關起門來搗鼓自己的那些木頭,對於旁的事完全不在意。
對於嚴攸寧這個新來的姐姐,他不排斥,但也沒有多親近,自然就更不可能會細心到去察覺嚴攸寧的心理變化。
所以,嚴攸寧只能默默地消化自己的心緒,既然沒辦法改變,那就只能接。
沒想到,第一個察覺到自己緒變化的人,會是卓安烺。
子斂,又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所以就算心中有再多的不開心,不愉快,也都盡數收斂於心。
但是,卓安烺卻是一眼看出了的悶悶不樂。
「怎麼了?是有什麼心事嗎?」
嚴攸寧下意識搖頭否認,「沒有。」
卓安烺手在的腦門上虛點了一下,「那為什麼你的腦門上寫著『我不開心』幾個大字?」
嚴攸寧下意識地捂住自己的腦門,捂住之後才意識到自己這是不打自招了。仟仟尛哾
卓安烺語氣放得更加溫和,便似跟閑話家常一般,「說說吧,哪怕我幫不上什麼忙,至還能當個聽眾,讓你好好傾訴和發泄。」
嚴攸寧在他溫和包容又充滿鼓勵的目注視下,終究是打開了心房,緩緩地開口,開始傾訴自己這幾日的煩憂與苦惱。
「我……我很快就要離開這裏了。」
卓安烺聞言,心裏不覺咯噔了一下,面也微微變了變。
他一下便有些急了,「怎麼會?」
嚴攸寧抿了抿,聲音低緩,「義父的生意都在京城,這段時間已經耽誤頗多,現在祖父祖母離世,他沒了牽掛,自然無需多留。我,自然是要跟著他一塊兒走的。」
其實卓安烺剛剛問出那個問題,很快就猜到了原因。
嚴攸寧的回答果然驗證了這一點。
雲子鶴要離開,這無可厚非,他也早就猜到了這個可能。
只不過,他下意識地去迴避了這個問題,好似迴避了,就能不用去面對分離。
現在,問題還是直接擺在了他的眼前。
分離來得猝不及防,卓安烺覺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麼輕輕撕扯著,一的疼痛在心口蔓延。
他知道自己跟遲早要分離,但他沒想到這一天真正到來的時候,竟然會這麼難。
嚴攸寧也沒有期待他能說些什麼,畢竟他在這件事上,的確什麼忙都幫不上。
只是自顧自地傾訴著自己的心事,「我一想到我要離開這裏,到一個全然陌生的地方,要去面對全然陌生的人,我就很彷徨,很不安。
我不知道自己到了京城之後,是否還能那麼幸運,遇到像在這裏遇到的那麼好的朋友。
我真的捨不得這裏,捨不得這裏的朋友,這裏的一切,我真的不想離開。」
說著,便忍不住低下了頭,努力眨著眼睛,將湧出眼眶的淚意眨回去,但卓安烺卻還是捕捉到了眼角的紅意,頓時覺得心裏一陣心疼。
捨不得離開,卓安烺也捨不得讓離開。
他素來都是理智的人,但此時此刻,他卻忍不住不理智了一回。
他直接口而出,「既然不想走,直接跟你義父提便是。」
嚴攸寧卻是緩緩搖了搖頭,輕聲道:「我不應該奢求太多,對義父提太多要求,他已經很忙了,外面有那麼那麼多的事等著他去理,去安排,我不想給他添麻煩。
而且,就算我提了,他也必然不會同意的,他不會放心把我一個人留下。」
卓安烺如何會沒想到這一點?但他方才還是下意識地迴避了這些,只想不管不顧地把留下。
但是,所說的,也的確是事實。
雲子鶴的生意都在京城,不可能因為就留在揚州城。
但他要離開,卻把攸寧一個人留在揚州,也委實不妥。
沒人照料,卓安烺只怕會被那些耍的下人欺負了去。
更何況,依照雲子鶴的格,也斷然不會自己一家子回京,卻獨獨把嚴攸寧一個人撇下。
他既然把嚴攸寧從嚴家帶走,那就是已經做好了要好好照顧,將納自己羽翼範圍的準備,現在這麼把撇下算怎麼回事?那他跟嚴冠達相比,又有什麼區別?
他那麼做,不僅會被別人脊梁骨,他自己也過不去心裏的那道坎。
卓安烺了解雲子鶴的格,知道他必然是這麼想的。
除非有什麼非讓嚴攸寧留下不可的理由,不然他絕對不會允許嚴攸寧獨自留在揚州。
卓安烺的腦中有什麼思緒一閃而過,旋即,心思也隨之一。
非留下不可的理由?
這不就有個現的理由嗎?
想到這一點,卓安烺的心思一下就活泛起來,方才那低沉的緒也瞬間一掃而空。
他盡量將緒遮掩,一副嚴肅正經的神和語氣。
「如果你走了,生息蠱之事需要你幫忙的時候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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