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君的手再次在桌上重重拍下，「自從雲氏去世之後，這些商鋪便全歸你所管，難不你要說，這些都是商鋪的管事自作主張，把主家的鋪子給賣了？」

柳氏被老太君的氣勢所懾，面上的更褪了幾分，垂著頭，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你以為不說話就能躲過去了嗎？啊？」

「兒，兒媳前些年剛剛接手，全無經驗，經營不善，令商鋪虧損，府上的開支繁重，不敷出，這，這才迫不得已變賣……兒媳實在是沒有辦法啊！」

老太君聽了柳氏這一番辯解，都快要氣笑了。

「府上開支繁重？不敷出？你來給我數一數，究竟哪些開支讓府上的不敷出？

我們家雖然不是什麼大富大貴之家，但是家中也是置辦了不鋪子田莊的產業，每年都有營收。

家裏兩位老爺也都有差事，都不是那等花天酒地胡吃海喝之徒，怎麼就艱辛到不敷出的地步？

究竟是府上的支出不敷出，還是你的手太黑，往自己的兜里藏了太多，讓府上不敷出？」

老太君幾乎是著的臉質問，直把柳氏問得啞口無言，面上神更是青白加，十分彩。

磕磕，「那，那田莊地產，也，也總有收不好的時候……

那些佃戶們有時候生活都有困難，兒媳總不能為了收錢，連他們的生死都不顧了吧？他們艱難之時，總要私底下補些。」

說得真意切，仿若當真對那些佃戶們同至極，滿懷慈悲。

老太君卻直接問，「哪一年？什麼月份？哪裏的田莊收不好？

哪些佃戶連飯都吃不上了？你每一戶又都補了多銀子？

這些，總有賬冊吧，你把賬冊拿給我看看。若真確有其事，這件事我自會重新考量。」

柳氏頓時又被噎住了，又是一陣支支吾吾。

顯然，拿不出賬冊。

老太君冷笑一聲，「你以為你兩張皮翻一翻，隨隨便便編些瞎話我就信你？

就算真有年頭收不好的時候，難道每個年頭收都不好？

雲氏的哪個鋪子地段不好？一個鋪子就已是價格不菲，你卻賣了一半！

那麼大筆銀子，難不全都用來救濟佃戶了？你當真有這麼好的心腸？這些話說出來，你自己信嗎？」

柳氏被老太君懟得面漲紅。

蘭清笳冷言看著，前世的這個時候，沒有打理過庶務，或許不知道外面一間商鋪的價值，但是現在，卻再清楚不過。

那些是母親留給的，是後半輩子能安逸生活，安立命的本。

那些銀子，哪怕是扔了，也不會便宜了柳氏母。

前世不知道柳氏究竟是用了什麼手段把這一茬揭過去，但是今生，哪怕撒潑打滾，該還的銀子，該還的鋪子也都得還。

老太君目如電，「那些銀子你都花到了何？你究竟說還是不說？」

柳氏眼中含淚，「母親，賣鋪子之事兒媳真的是迫不得已，那些銀子，兒媳保證，絕對半分都沒有私吞！

只是，只是……兒媳有難言之，實在是不能說啊！」

老太君深深看了一眼，似是終於有了鬆。

「既然你不願說，我也不為難你。」

柳氏聞言，心中不覺鬆了一口氣，但這口氣還沒徹底松下去，就聽到老太君不不慢地補了後半句。

「只是，笳兒馬上要議親了，那些嫁妝，也該盡數還給。

那些鋪子既然已經賣出去便罷了，你按照市價把錢補回來給笳兒便是。

笳兒，如此你覺得如何？」

蘭清笳當然是從善如流地點頭，「一切都聽祖母的。」

柳氏卻是一口老梗在嚨，面一下就變了。

「母，母親，兒媳上哪兒去找那麼多銀子？」

老太君語氣不冷不熱，「實在不行，便把風兒的聘禮，婉兒的嫁妝都拿來抵上便是。」

柳氏聞言大驚失。

還沒來得及開口，門外就傳來了一道急切的驚呼，「休想！」

蘭清婉顧不得禮數，幾乎是疾步奔了進來，滿臉皆是驚駭。

的後，蘭振坤慢了兩步也隨之而來。

顯然，蘭振坤是蘭清婉來的。

蘭清婉急切道：「祖母，不可以！」

老太君淡淡掃向蘭清婉，「禮數都白學了？」

蘭清婉滿肚子的話全都被噎了回去，只能與蘭振坤一道向老太君行禮問安。

行禮過後，蘭清婉還想再開口，但最後還是了下去，轉而一臉求助地向蘭振坤。

蘭振坤方才也聽到了老太君說的話，因為上次的事，他雖然對柳氏生出了不滿，但是隔了那麼久，他又想起柳氏的好來。

而且，蘭清婉和蘭懷風也都是他一直都比較偏的兩個孩子，怎麼可能會為了蘭清笳把他們的聘禮和嫁妝都賠進去？

蘭振坤當即道：「母親，不妥。風兒是唯一嫡長子，他的聘禮豈可了？若是太過寒酸，豈不是平白人看了我們蘭府的笑話？

婉兒亦是嫡，必要的尊貴面也自然不能，若全都給了笳兒，婉兒怎麼辦？」

蘭清婉聽到父親為自己說話，當即鬆了一口氣，面上卻依舊是一副委屈的模樣看著老太君。

「是啊祖母，難道祖母就只疼姐姐，不疼我和哥哥了嗎？」

都是自己的孫輩，老太君也不想虧了誰，只是，這件事不是疼誰不疼誰的問題，而是原則的問題。

老太君面上沒有一鬆的緒，語氣平靜，「柳氏變賣了雲氏留下的嫁妝，便是相當於私自挪用了笳兒的嫁妝。

那麼大的一筆錢，不可能說算了就算了，總要給笳兒一個代。

我方才已經讓按照市價把銀子補給笳兒，說沒銀子，我這才提出把風兒和婉兒的那一份挪過來上。

笳兒不僅僅是你的嫡長，更是玄機公子的弟子，的嫁妝了，豈不是也要被人看了笑話？

更何況，雲氏的那些嫁妝原本就是留給的，我們誰都沒資格用。

都是自己的孩子，你總要一碗水端平，沒道理只護著那兩個，讓笳兒吃那麼大的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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