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的目便都齊齊投向了蘭清笳，等待的回答。

蘭清笳不不慢地開口，「這個賬本的確做得很規整，賬面沒什麼問題。」

蘭清婉聽到也是這麼個回答，心中不覺冷笑，看昨天那麼牛炸天的樣子，現在真正到了要亮真本事的時候還不是了餡兒？

蘭清婉正這麼想，就聽緩緩補了下一句，「不過，賬面沒有問題，仔細看明細卻有些讓我到疑。」

老太君：「什麼疑？」

蘭清笳把手中賬冊翻到了第十頁，遞到了老太君手中，「祖母您看，這第十頁，這上面買的香價格看起來有點不對勁，這是什麼香竟然要這麼貴？

第十一頁份一次買了三十幾盆名貴的花草，再看看，這是六月份的賬目，又一次買了十幾盆同樣品種的名貴花草。

唔……那些花草，我倒是在花園裏看到過，但不過寥寥幾盆罷了，那品相看起來也委實不夠名貴的樣子。

祖母這裏也沒看到過，莫非，那些花草全都擺在了母親的院子裏？」

蘭清婉的面頓時一變，正要開口辯駁，蘭清笳卻又已經開了口，直接把的話頭截斷了去。

「再看看第十六頁，這蛋似乎有些貴，足比外面的貴了一半，且買的量也不，每隔三天就需買一次。

就算是我們全府上下每個人每一天三頓都在吃蛋，也吃不了那麼多，吃不了那麼快吧？」

而柳氏之所以會買那麼多蛋，是因為們母每天都要用蛋清調特殊的香料，可以用來敷臉、洗頭，沐浴，據說有容養的奇特功效。

這也是前世蘭清笳知道的。

蘭清笳一頁頁地往後翻，每隔幾頁便指出一個問題，每一個問題拋出來，都讓蘭清婉的面難看幾分。

蘭清荷忙不迭地跟著往後翻，簡直看得目瞪口呆，驚嘆連連。

大姐姐這眼睛是什麼長的，未免也太犀利了吧？這麼多門道都能一眼看出來？

老太君面上神一片波瀾不驚，只是眼底深，難掩那抹深邃。

這個賬本有問題，當然看得出來，但是卻本沒有看得出竟然有這麼多問題。

更沒料到，蘭清笳竟然能一眼看出問題所在。

柳氏做事謹慎，要從中貪墨，從來不會在明面上留下把柄，所以每一本賬本的每一項支出收的賬面都是對得上的。

手腳的方式，就是在某些項上略調價格，或是在數量上做文章。

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便是在某些項上採買得多了些，也沒人會那麼練地計算出明顯的誤差。

而不悉外面市價的人，更不會發現買的蛋貴了，布匹貴了，香料貴了。

可是這些，蘭清笳全都一眼看出來了。

犀利又準，人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

有了蘭清笳這麼一番對比，先前把這賬本誇上天去的蘭清婉瞬間覺得麵皮發，整個人都有一種面頰火辣辣的覺。

而蘭清荷也跟著蘭清婉誇了幾句，卻毫不覺得丟人，反正那些話也不是真心說的。

現在已經完全被蘭清笳給征服了，著的眼神都開始冒星星。

老太君也看向蘭清笳，目中含著驚嘆與讚許。

「好，好好好，笳兒很不錯。」

蘭清笳微微勾，「祖母謬讚了。」

蘭清婉的面僵，手再次不自覺握了拳。

方才自己也得了祖母的誇讚，但是現在有了蘭清笳做對比，方才自己得到的那些誇讚瞬間就覺得諷刺非常，更覺得輕飄飄的，沒有半點真誠的分量。

蘭清笳坐回原位，即便方才得了誇讚，又說了那麼一番話，面上也依舊是淡淡的，整個人平添了幾分從容不迫，變不驚的氣質。

老太君觀神儀態，心中更添滿意。

看向其餘二人，開口道：「方才你們大姐姐說的話，你們可都聽到了？」

蘭清荷十分積極地正當應聲蟲，「聽到了聽到了。」

蘭清婉聲音就低了很多，「聽到了。」

「那你們可有不同見解？若是有，此刻便盡可說來。」

蘭清荷又忙不迭開口，「沒有沒有，大姐姐說得對極了！我剛剛好像也看出了一些問題來著。

只是，二姐姐把這賬本誇上了天，我便不好說出來，只能違心地也跟著誇了一番。

沒想到還是大姐姐敢說真話，剛好就跟我的想法不謀而合，這可真是太巧了。」

蘭清荷可謂是把牆頭草和不要臉的本發揮得淋漓盡致，蘭清婉頓時氣得牙，蘭清笳則是面不改，反正對這個堂妹的本也是清楚得很，已經習慣了。

老太君顯然也已經習慣了，直接無視了蘭清荷，看向蘭清婉，「婉兒，你可有什麼不同的見解？」

蘭清婉知道自己應該謹記母親的囑咐，不要跟蘭清笳起衝突，免得再惹禍上，惹來一腥。

但是，此時此刻，蘭清婉卻本咽不下這口氣。

蘭清笳現在不僅僅是在祖母面前出風頭，更是趁機再祖母跟前踩母親一腳！

就方才說的那些話，哪一句不是在指責母親在管家的時候中飽私囊？

若自己現在不反駁，祖母定然又會在母親上記下一筆，到時候，母親哪裏還能出來？

蘭清婉深吸了一口氣，開口道：「祖母，婉兒的確有不同的見解。」

老太君：「說吧。」

蘭清婉當即開口，「姐姐說那香買得貴了，但香料這種東西本就貴賤差別甚大，好香貴一些自然有貴的道理。

咱們屋子裏燃的，都是蘇合香，那香味綿遠醇厚，最是清新宜神，便是貴了一點又有什麼？難道要為了省那些許銀子，讓別人取笑我們家連一點好香都用不起嗎？」

蘭清笳卻故作疑之態，「那為何我那裏常年用的都是最劣等的皂香呢？後來，還是我讓張嬤嬤去給我領了一次，才領回了蘇合香。」

蘭清婉被一噎，面又是一變。

為什麼？當然是因為柳氏故意為難，有意苛待。

但是這樣的話卻不能說，蘭清婉一時腦子打結想不出合適的說辭，面僵著，十分難看。

蘭清笳大發慈悲，「無妨，妹妹且繼續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