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和青蘿被罰的事柳氏當晚就知道了,柳氏氣結,縱然知道蘭清笳並非表面那麼恭順,但這樣,簡直是明晃晃地不把放在眼裏。
但什麼都不能做,不然傳出去,得落得一個為了幾個賤婢苛待繼的名聲。
柳氏恨恨地吩咐張嬤嬤,「你給我繼續盯著!且讓囂張一些時日,待找到合適的機會,看我不狠狠收拾了!」
張嬤嬤肩負著艱巨的使命去了,之後幾天便里裏外外地忙活,十分殷勤地在蘭清笳的邊打轉,把百香伺候的活兒全都攬到了自己上。
蘭清笳見此也沒有半點異常,反而聽之任之,對一副分外倚重的樣子。
某一天,蘭清笳忽道:「前些時日聽妹妹說那鹿筋甚是味,今日我倒是也想嘗嘗,嬤嬤讓廚房給我做一份吧。」
張嬤嬤心裏不屑,一個不寵的掛牌小姐,有得吃都不錯了,倒是開始挑揀起來了。
但臉上卻掛上了標準的笑,「小姐恕罪,那鹿筋奇貨可居,今日廚房怕是沒有。」
蘭清笳換了一個,「那就來仔鴿吧。」
張嬤嬤堆笑,「老奴記得夫人前些時日吃了一回,嫌這仔鴿味怪,便讓採買沒再買了,這一時半會兒怕也尋不來。」
蘭清笳半倚在塌上,懶懶地道:「那廚房裏都有些什麼?鴨鵝魚蝦蟹總該有吧?」
張嬤嬤笑容不減,「自是有的。」
「那便來個原殼鮮鮑魚吧。」
張嬤嬤:……
「猴頭蘑魚翅也。」
張嬤嬤:……
你倒是會點!鮑魚和魚翅算是魚嗎?
蘭清笳又道:「你不會又要說沒有吧?妹妹可是跟我說,隔三能吃。」
張嬤嬤僵著笑道:「這些廚房有倒是有,不過……以往二小姐能吃,約莫是自己出了銀子開了小灶,這……」
你沒錢還想吃,吃風去吧!
蘭清笳蹙了蹙眉,似是不悅,最後只能強下去,轉而道:「那便罷了,給我來個松江鱸魚吧,那個味道也不錯。」
張嬤嬤心裏暗道真是難伺候!專挑奇貨可居的點。
「小姐您有所不知,這松江鱸魚乃是從松江運過來的,珍貴得很,更有價無市,前些時日也便得了幾尾,短時間怕是都沒了。」
「那便換個清蒸蟹吧。」
張嬤嬤依舊賠著笑,「小姐您有所不知,這螃蟹得是十月吃最是,現在這個季節也是沒有的。」
這一道菜,是真沒有!
蘭清笳橫眉倒豎,沉著臉低呵,「怎的妹妹要吃的時候什麼都有,我要吃的時候,這也沒有,那也沒有。
我竟不知,我們蘭家竟然落魄到連一口吃的都供不起我了!
莫非是廚房裏那等刁奴看菜下碟,專門針對我?」
突然發難,神冷然,氣勢大開,張嬤嬤一下都怔住了。
張嬤嬤有些不準的路數,當下也只能默默地伏低做小,「小姐息怒,這是斷斷沒有的事,不過事有湊巧罷了。
鴨鵝定是有的,還有尋常的一些類也都不缺,小姐想吃什麼,老奴這便去吩咐廚房。」
蘭清笳等的就是這話,當即便斂了怒意,不不慢地點了起來,「那中午便吃胭脂鵝脯,耗油仔,糯米排骨,再來幾道爽口的小菜。
晚上便吃素炒鱔,八寶兔丁,蔥牛柳,炒田。
明天想嘗嘗香牛腩……」
臉上神淡淡的,但上卻半點不耽擱,噼里啪啦地點了一溜菜名,儼然已經把未來幾天的菜品都安排好了,不帶一個重樣的。
那葷素搭配,盛營養簡直毫不輸柳氏。
張嬤嬤聽得臉皮發,柳氏派自己來的目的是找的把柄,趁機磋磨,可不是要看著吃好喝好樣樣好的。
有心想要反駁,但是,經過了前面的一番鋪墊,自己若反駁搪塞就顯得很站不穩腳跟。
而且點的這些也的確都有,更算不得多名貴,至,堂堂嫡出千金要吃這些是絕對不過分的。
自己若是奉違,把黑鍋甩到廚房去,誰知道會不會真的到廚房去理論?.
磋磨人的手段只能暗地裏來,可拿不到明面上。
而今的大小姐,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打落牙齒活吞,凡事都忍將就的主了。
張嬤嬤真真是啞吃黃連,有苦也說不出。
只能憋著一氣退了下去,認命地張羅吃食去了。
張嬤嬤生怕自己被責難,沒敢把這事往柳氏那裏說。
與此同時,心裏也在暗暗著急,得趕找到能拿大小姐的把柄才是!
瞪大了眼找蘭清笳的錯,這還沒找到,蘭清笳又出招了。
「嬤嬤,明日勞你去務領些茶葉和香料回來。」
張嬤嬤這段時間平白忙得腳不沾地,自己的任務卻半點沒進展,眼下又被蘭清笳差遣做些小丫鬟的活,當然不樂意。
但不打算直接跟蘭清笳說,只打算待會兒直接指派個小丫鬟去領便是。
可蘭清笳就好像知道心中所想似的,又補充道:「嬤嬤可得親自去,不然小丫頭去領回來的,定又是那陳年的舊茶和劣質的香料。
若張嬤嬤親自去,務的人見到嬤嬤便知道您是母親特意派給我的,再不敢以次充好地糊弄人。
不然,我非得去母親跟前告一狀不可!」
張嬤嬤又被的話狠狠噎住了,一時之間臉僵,半晌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蘭清笳這話翻譯過來就是,那些人竟然連你的面子都不給?簡直是不把夫人放在眼裏!告狀!必須告狀!
蘭清笳一狀告了上去,柳氏作為執掌院大權的人,若是縱容了下面的人在大小姐的日常用度上以次充好,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更何況剛剛才拿回了自己的管家權,這時候萬萬不能傳出這樣的風聲。
就算是為了自己的名聲,柳氏也只能著鼻子給蘭清笳為嫡最好的待遇。
柳氏把張嬤嬤和綠蘿青蘿送來是為了看著蘭清笳,給找麻煩的。
沒想到蘭清笳大大方方收了,還反過來拿著柳氏當旗子,扯著當虎皮,借力打力為自己謀福利,簡直不要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