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過後，阮一下子意識到自己忘形了。

    急忙收回手，應緒凜的眼睛真的好起來的話，是真心為他高興的。

    欣賞完的事，惋惜完被打破，是人的天，也不例外。

    知道他不喜歡被別人，那天的筷子到他的筷子，他馬上就放下不吃了。

    退開一點，起遠離他，“我去煮飯了……想吃什麽應先生？”

    應緒凜看一眼，反應倒是快，一下子就轉變回了看護的角。

    他坐在那，著久違了的，“隨便吧，都可以。”

    他看起來比較平靜，早餐吃的不錯，上午的時候，他的醫生過來了一趟。

    阮當時被他遣出去買東西了，回來的時候在樓下看到醫生離開。

    回去的時候，聽見他坐在椅子上打電話，語氣是比較高興的，“醫生說是好現象，不過後麵的恢複誰也無法預料，順其自然吧，我急也沒用。”

    他著眉心，“嗯……看護的事解決了，暫時先用著這個吧，剛習慣了再重新適應怪麻煩。”

    阮拿著東西進廚房去了，其實知道是這個原因，他找回來，是因為習慣了。

    習慣了吃煮的飯，習慣了在旁邊照顧，習慣了他們之間建立起來的還算默契的東西——

    聽說上一個男看護什麽都做的很好，但是因為有一天，應緒凜讓他從書架上找一本書，他死活找不著，應緒凜就來火了，直接讓人明天不用來了。

    也不知道是本什麽書，惹他發那麽大的火。

    不過阮對此也算深有會，這個人就這樣，不一定哪個點就怒他了。

    就算現在回來了，其實心裏也知道，說不上哪一天，又因為什麽事再度被他開了。

    賺一天算一天吧，這也不算是長久的工作，他眼睛可能也要恢複了，到時候更不需要了。

    正想著，沒注意應緒凜幾時進來的，等聽到他說話的時候，才意識到，他就站在後。

    他在後麵突然說，“你沒聽見？”

    嚇得將手裏的東西扔了，下意識地回，這一下太急，小上昨天磕的地方，又在櫥櫃上了下，疼的頓時倒吸一口氣。

    應緒凜聽見又撞了，皺眉，“你一天天都在發什麽呆？像個傻子。”

    阮扶著流裏臺，呼呼地氣，“什麽……什麽事？”

    “我說，幫我找本書！我在外麵你半天了！”

    頓時窘迫，以為他在外麵一直講電話，所以也沒有細聽他在說什麽。

    往外走，“哪本？”

    疼，走的時候有點一拐一拐，盡量找東西扶著走。

    應緒凜聽見在跳著走，在後麵跟上。

    是怎麽都沒料到的，應緒凜竟然在後麵突然上來，拉住，然後把抱了起來。

    錯愕不已，應緒凜抱去了書架那，舉著，“找吧，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本，有諾獎得主簽名的那本，我要送朋友——是在這邊嗎？”

    阮一麵不自在地勾著他保持平衡，一麵努力地回想那本書，好像是聽他說過，那本書是他最崇拜的人寫的自傳，他還拿到了簽名版。

    他這書架藏書可是不，想不起來是不是放置的了，看著那些種類富數量眾多的藏書，也是一陣茫然。

    應緒凜抱著從左走到右，不見靜，就問，“不是你放的嗎？你都找不到嗎？”

    “我……”小聲，“不記得了……”

    他額頭上的青筋跳了兩下，阮心想完了，上個看護就是因為這個丟了工作的，而那個看護也是無辜，書肯定不是他收起來的。

    阮記得那本書，好像也是給收的，但是現在已經記不起來了，也找不到了。

    是罪加一等。

    掙了掙，想下地。

    應緒凜將放下來，了酸疼的胳膊，說，“沒想到你還結實的。”

    結實？

    不就是說重嗎……

    阮臉漲熱，是一直滿的類型，怎麽都瘦不下去，以前還介意，後來心態了，也就接了這個現實，變不瘦子。

    現在連一個眼睛看不見的人，都說結實，那可能確實是重的過分了。

    正慚愧，不知道要怎麽跟他代書的事，他轉頭就去打了個電話，對那頭的人說，“你運氣不好了，書找不到了——換別的捐吧，你們那個慈善拍賣不是什麽都可以的嗎。”

    他就那樣走開去打電話了，打完電話，就坐在窗邊繼續曬太，聽聽電影或是書籍，並沒有再提書的事。

    阮甚至都準備好了迎接他劈頭蓋臉的責難，但竟然都沒有，他好像也沒有要追究的意思，甚至看起來，也沒有怎麽不高興。

    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嗎？

    簡直要不敢相信。

    可能是應緒凜眼睛有好轉，他心好沒有跟見識，這件事真的就結束了。

    這天晚上的時候，阮在他之後去洗澡，剛將裳了，正要開熱水，浴室的門突然開了。

    應緒凜剛剛洗完澡把表扔在臺子上忘拿了，這會兒回來取。

    他開門進來，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來好像是阮在裏麵洗澡。

    阮作頓在那裏，一也不敢，錯愕地看著突然進來的應緒凜，還有剛剛明明記得自己鎖了的門。

    兩個人都定在那裏，誰都沒有說話。

    倒是應緒凜先了，他去臺子上拿了自己的表，那表是他不能離的智能表，打電話報時全靠它語音控，他將表扣到手腕上，轉，全程也沒什麽尷尬的意思，他往外走，關門的時候，說，“我是瞎子，你不用張。”

    他出去了，阮一，差點沒站住。

    急忙去將門鎖了，又回去速速地衝了個澡，心裏麵懊惱不已，怎麽竟然沒鎖門……

    他看不見，但是他可以了，那不是能看見的廓……

    窘的要死，臉熱的不行，他會不會覺得是故意沒鎖門？覺得別有用心？

    心裏煩，出來後馬上就關了燈，裹著毯子窩在沙發上不發出靜了。

    臥室裏，應緒凜枕著手臂，腦子裏確實是在想著剛才的那一幕。

    他其實是看不清楚細節的，但是他也不知道是眼睛好轉，還是他的腦子在自己補充描繪，他好像是看到了的樣子。

    白的，的，香的，年輕而清秀的人。

    那天抱去拿書，是不輕的，但是好，他的手在某一個時刻到了肋骨側麵，他的指尖到很的那個地方的側緣，他當時頭皮都麻了。

    是不是故意不鎖門的，他不知道，他也沒心思去想。

    他翻了個，腦子裏也驅不散那個影子，不著寸縷的，修長的胳膊挽著長發，不知所措地定在那裏的，形過分飽滿的影子……

    失眠的病突然就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