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冬，天氣還不算太冷。

    位於這條街的一棟豪華公寓裏，敲門聲已經持續了一陣子。

    坐在窗邊躺椅上的年輕人眉目英朗，但是神間卻帶著凜冽的不耐。

    終於，在敲門聲再度響起時，應緒凜起，過盲杖，轉頭朝著門走去。

    門外的人正舉著手，要再度敲門的時候，門突然打開了。

    阮還沒等看清楚，一盲杖就驀地過來，幾乎指到臉上，門裏的男人怒著，“我已經跟你們家政公司解約了，我不要再看到你們公司不合格的看護再上來打擾我，不想被保安扔出去，馬上走！”

    門就要被關上，阮才反應過來，一把將門抵住，的作太用力，門裏的男人沒有防備，頓時被撞了個趔趄，盲杖撞在門板上手掉落。

    年輕男人的臉更為難看，阮連忙道歉，“對不起。”

    將盲杖撿起來遞給他，看他臉沉沉的，拽著他袖，告訴他盲杖在他手邊。

    人脾氣很好，沒有因為一見麵就到惡劣驅趕而放棄，耐心地說，“應先生你好，我是新的家政公司指派過來的……聽說您想要個會說中文，會做中餐，有醫學背景的看護，我剛好都符合，您看，我已經收到了公司的派遣，讓我試試可以嗎？不行您再趕我走。”

    應緒凜聽著那個溫溫的聲音，腦海裏浮現了個大概的形象，因為看不見，所以他在麵對著未知事的時候，隻能靠著腦子裏去勾勒描繪。

    年輕的，沒有經驗的人，或許還有幾分姿，不過他又不需要這些，他要的是個能把活幹好，能安靜地不要給他添麻煩的人。

    他思索了一瞬，就要退貨，年輕的人通常不夠沉穩，他夠了上一個看護在他洗澡的時候突然闖進門那種無禮的事件。

    就在他要將人趕走的時候，人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同時伴著事的香味，“應先生，您先嚐嚐我的手藝嗎？我帶了自己做的餐點，還是熱的，嚐嚐好不好——中午時間了，您還沒吃午飯吧？”

    應緒凜鼻子了，好香的味道，中餐。

    阮看他遲疑了一下，就知道他可能是想試試了，往屋裏看了眼，他桌上放著沒吃幾口的三明治，垃圾桶裏都是外送的餐盒。

    果然，應緒凜微微側，是讓進來的意思。

    阮有些高興，第一步似乎是功了，能進門已經是很大的驚喜，聽說這位客戶非常難搞定，一個月把家政公司的所有員工辭了個遍。

    連忙將吃的放到桌上，拿了碗筷擺好，他，“應先生，可以吃了——因為比較趕，我隻來得及做了一菜一湯，我比較拿手的還有不，我明天……”

    “沒人告訴你，我這兒要的看護不許說話嗎？”他嫌耳朵吵，一直喋喋不休的看護，是他最討厭的。

    阮立刻就不說話了，將筷子塞到他手裏，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應緒凜聞著菜肴的香味，筷嚐了嚐。

    多味倒也算不上，但是味道還算舒服，不是重口味濃烈的，也不是清淡無味的，勉強對他的胃口。

    他吃了一些，手邊被推過來一杯溫熱的水杯，人小聲說，“老是喝咖啡對不太好，還是喝水吧。”

    阮看到他家裏有太多喝空扔掉的咖啡杯，這人一天喝這麽多，也不知道不得了。

    應緒凜著水杯，瞥的方向一眼，“我你別說話，不是小聲說話。”

    阮看著他斜過來的眼神，真的好兇，難怪前麵所有人都說，他這份工作就算給的高薪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

    吐吐舌頭，不敢再出聲了。

    應緒凜倒是也抬手，將那杯水喝了。

    他吃飯吃的不多，但是那一菜一湯他都了。

    他吃飯的時候，阮就起去找點其他事做，看到茶幾上有些，他看不見，所以東西都沒法放的井井有條。

    主就收拾起來，沒一會兒就把客廳收拾幹淨了，垃圾收了兩大包，他這樣還真的必須要個看護，眼睛看不見本沒法自立生活。

    正要找東西屋子，一轉頭的功夫，就聽見桌子被撞了聲巨響，隨後桌上的杯子摔落在地上，啪地一聲碎片飛的到都是。

    急忙跑過去，張地拉住應緒凜，“不要！小心紮到腳！”

    他剛才起來的時候想走開，結果膝蓋卻是不小心撞到了桌腳，桌子一歪，東西灑的七零八落。

    “燙到沒有？”阮看到湯灑了，灑在了他袖上，飯菜雖然不是滾燙的，但是也是溫熱的，看到他臉沉著，就知道他肯定是不高興了。

    應緒凜突然回手，不滿的，他臉上籠罩一極為不滿的怒意，對說，“你們公司給你結一個星期的工錢，收拾完別來了。”

    阮愣了愣，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趕走，追著他，“我哪裏做的不好？飯菜不和胃口？我多話了嗎？我現在馬上……”

    應緒凜並不說話，這個人突如其來的脾氣是難以捉的。

    他抬步要去浴室，袖被弄髒了，一菜湯味。

    阮看著他脾氣這麽古怪，想著實在沒法了也不能勉強留在這裏，但是也過去拉著他，提醒，“地上有碎片會割傷你的，我扶你過去。”

    應緒凜不讓，拽回手繼續往前走。

    阮看著他執拗的姿態，忽然明白了一點他的脾氣，他好像是在生氣被人當個瞎子對待，雖然他的確就是瞎子。

    但是他看起來是個麵而且自尊極強的人，越是小心翼翼事無巨細地照顧他，他心裏就越失落於他是瞎子這件事。

    他沒法接這樣的變故。

    阮突然弄明白了他的心，確實，心理方麵的落差，可能比他上的痛苦更甚。

    也不說話了，急忙去一旁拿了吸塵，把他前麵要走的路迅速地清理了一遍，確保他走路的時候不會猜到碎玻璃。

    看著他拿著盲杖，練地將浴室的門推開，然後又抬手將浴室的燈打開了——

    一瞬間有些了解了這個人了，看不見了，也要和以前一樣，習慣了進浴室開燈，真是固執的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