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眉頭鎖。
“不但如此,北庭那邊,阿史那也已自立可汗,正與其餘幾姓酋長戰,節節勝利。一旦他得逞,整合北庭,勢必南下犯邊。到時西蕃再來,真正可謂兩麵敵。朝廷重點防範之,實際是在西北。如今令狐恭正調集人馬,時刻準備應對,但若萬一戰起,恐左支右絀,應對不易。”
他頓了一下,自坐杌上起。
“裴蕭元接旨。”
“聖人口諭,允裴蕭元戴罪立功,封忠武將軍,即刻去往甘涼,協助行軍大總管令狐恭,務必擊退敵酋,平靖邊,拒敵於國門之外。”
裴蕭元慢慢跪地。
寧王說完事,急忙上去,將他自地上扶起。
“西北兩邊的局勢消息,如今暫還著,不曾傳開,免得人心不定,繼而影響西南戰事。故你這趟北上,隻能委屈你了,恐怕不能舉行如明日那樣的出師征伐禮,隻好悄悄走。不過,你可在京中各衛旅中擇選人員,一道隨你北上。”
“我無妨。這正合我意。”
寧王點頭:“好,好,這就隨我出去吧,早做準備,好出發履職。”
寧王說完,急匆匆要走,卻未聽到後跟上的靜,停步轉頭,見他還立在原地,目艱,便問何事。
“公主傷如何了?”終於,裴蕭元低聲問道。
那夜為了護他,被皇帝誤傷,昏倒在他懷中。看著肩染不省人事的蒼白麵,一時之間,他驚懼得心髒肺腑如同絞裂,這驚痛之,甚至徹底蓋過己□□之傷。然而,在他還沒完全醒神過來之時,人便被的父親奪走了。也沒人再提劍砍他了,那個片刻前還憤怒得要將他砍兩半的皇帝隻守著兒寸步不離,剩他一個人,看著滿宮的人在他麵前慌忙來回奔走,而他,被徹底拒之在外了。
就在近旁,然而,他卻再也無法靠近。
這種前所未有,被完全推出所在的世界,一門之隔,卻是咫尺天涯的絕之,是他今生的第一次,深深地印在心頭。
他應也永遠無法抹去了。
寧王笑道:“公主肩傷無礙,駙馬放心便是。”
他視線飛快掠過裴蕭元那一隻傷手,頓了一頓。
“駙馬自己也要好好養傷。公主……想是明日出師禮在即,今夜出不來,駙馬勿多心……”
寧王口裏說著安的話。
“不不。老殿下誤會了。是因我而的傷,無事便好,多謝告知。”
裴蕭元立刻閉了。然而,他不由地又想起羽雲樓裏的那一夜,曾淒聲問他,是不是已不再喜歡的那一幕。此時他那傷手之,忽然又猛地痛了起來。想一次,便痛一次。痛一次,便想一次。
必是對他已經徹底失,乃至厭棄而去。最後一麵也不會和他見了。
握著傷手,在步出這間他獨坐多日的冰冷監牢之時,在裴蕭元的腦海裏,模模糊糊地閃過了如此一個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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