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安本以為自己說過這些挑釁的話后,元容會大發雷霆,再不濟也會惱怒。
畢竟就算是脾再好的男人,也不會容得旁人惦記自己的妻子,還毫無顧忌的當面吐出來。
但事實上,元容面上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似乎早已經猜到了他的想法似的,只輕描淡寫道:“是嗎。”
謝懷安怒極反笑:“太子殿下,你便如此篤定顧休休會一直你?”
元容沒有回答他的話,而是話鋒一轉,嗓音有些發寒:“送回去。”
“謝懷安,你不該帶來西燕。”
“你該謝我才是,若不是我跟來西燕,找人給易容,教口技,便孤一人騎著汗寶馬來了西燕。”
謝懷安冷笑一聲:“你才是本就不了解顧休休,若你了解,就不會將一人拋在。若我是你……”
元容毫不客氣打斷了他:“若你是孤,你就不會帶來西燕以犯險。于孤而言,沒有什麼比的命更重要。”
謝懷安張了張,似乎是想反駁他,一時之間卻又有些語塞。
不知過了多久,他抿著,緩慢道:“總之,你不要白費力氣了,的決心很堅定,你便是將打暈了送回去,醒過來一樣會想辦法趕回燕都。”
“還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看著……”
說著說著,謝懷安忽然覺得有些心酸。
他們兩個人,元容為了顧周全,千方百計想要將留在,只前往燕都去赴鴻門之宴。
而顧休休為了見他,吃再多苦,再多難,似乎都甘之若飴。看見元容的那一瞬就走不,兩眼都在放,繃了一路的面容也添上了笑容。
這般好的雙向奔赴,似乎只有謝懷安是多余的那一個人。
一想到剛剛他還在大放厥詞,說等元容死后,會讓顧休休為他的人,他就更堵心了。
難怪元容那般篤定,他們的本就是堅不可摧,他又哪來的機會趁虛而?
謝懷安頭一次會到了嫉妒的滋味——他的紅知己遍布整個北魏,卻沒有任何一個人如此這般堅定的選擇過他。
他有些煩躁地掀開竹笭,看到窗外的景飛快向后退去。以汗寶馬的速度,原本四五個時辰的路程,約莫一個半小時就能抵達燕都。
深秋的風呼嘯著鼓耳,吹了他鬢間的青,約能聽到車轂碾在石頭上發出的吱呀聲,隨著臨近燕都的城門,風速漸漸和下來。
許是被謝懷安說服,又或是知道顧休休不會乖乖回去,元容沒再說話,倚著車輿,闔眼小憩了片刻。
直到馬車停在燕都城門口,接過侍衛的盤查后,行駛向了燕都的驛館。
元容約莫有七年左右沒再來過燕都,與幽州截然不同,燕都看起來冷冷清清,街上行人腳步匆匆,連擺攤的商販都很。
他看著略有些陌生的街頭,沒來得及過多慨,幾乎是他們抵達燕都驛館的同一時間,宮里便來了太監。
為首者穿著一藍灰鶴紋袍,面白的駭人,又像是涂了紅的口脂,笑瞇瞇道:“圣上等候二位已久,特命奴才來請二位宮一敘。”
謝懷安聽聞此話,不看向了元容。
西燕國師被他們遠遠甩在幽州,他們先行到了燕都,從城門到驛站,不過就是半盞茶的功夫。
可西燕君主竟像是知道他們行蹤似的,他們前腳剛到驛站,宮里來的太監便也到了驛站。
從宮里到驛站,也需要些時間才是。除非在他們進到燕都之前,西燕君主就已經派人跟蹤監視了他們,這才能將時間拿的剛剛好。
這便也罷了,就連元容都是昨夜見到了他,才知道他要作為北魏使臣出席西燕的千秋節。
西燕君主又怎麼提前知道他也來了燕都?
不知怎地,謝懷安就突然想起了顧休休昨晚上隨口打趣他的話——聽說西燕君主是個喜俊郎君的變態,你只比太子殿下遜分毫,就不怕西燕君主看上你嗎?
謝懷安只是聽聞過西燕君主殘暴,又好龍之癖的聲名,但那不過只是傳聞,他到底沒有親眼見過,也就沒當做一回事。
可想起元容提起西燕君主時,那略有忌憚的模樣,再一看西燕太監那慘白的臉龐,殷紅到淋淋的,謝懷安不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忽然有些贊元容的想法了,顧休休不該來西燕。
再聰慧果斷,有勇有謀的人,都抵不過一個從人格到神都徹底變態的君王。倘若西燕君主發現了顧休休的存在,想要殺了,大抵就像是死一只螻蟻般容易。
謝懷安頭皮有些發麻,元容卻看起來比他淡然多了。畢竟眼前這太監,還算是元容的人——當年西燕君主變著法的折磨元容,這太監可沒出力。
太監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看著那四面八方風,飄著層層紗幔的金輅車,謝懷安朝著元容靠了靠,低了嗓音:“輅車乃是天子乘車,他什麼意思?”
元容沉默著,看著那被西燕君主改造過的金輅車,眸沉了下去。
在北魏,輅車的確是天子的乘車,只有皇帝或儲君大婚那日,才能乘坐。
但在西燕,那金輅車乃是西燕君主男寵的坐乘。猶記得多年前,西燕君主在燕都街上祭祀游行時,便是與男寵乘著那金輅車,在百姓子民跪拜時,在紗幔的遮掩下當眾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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