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抵可以算是顧佳茴此生的高時刻了——如果不是的琴技平平無奇的話。
事實上,那日在竹宴上,彈奏求凰的人本不是,而是顧休休。
顧佳茴本以為那次糊弄過去,得到名士贊賞,恢復聲譽后,此事便算是作罷了。卻怎麼也沒想到,四皇子會提議在太后誕辰上彈奏琴音。
要如何彈?
的琴音是跟母親學的。母親雖然原本出不低,可后來沒賤籍,被發配到邊戎不之地做營后,所彈奏的琴音皆是充滿俗之意,只為生存討好那些營帳里的糙漢子們。
連母親的琴音都充滿了世俗低,的琴音又能高雅到哪里去?
顧佳茴有些慌了,只能求助似的看向顧休休。
可顧休休又能如何幫?
這大庭廣眾之下,眾目睽睽盯著,顧休休便是有心也無力。
然而顧佳茴卻不這樣想,突然覺得顧休休是早有預謀,不然為何那日要展現出那般高超的琴技,如此好心的幫挽回聲譽?
怕不是有意為之。
便是料到了有一日,四皇子會讓當眾彈奏,屆時彈奏不出,便會面盡失,被人恥笑。
顧佳茴死死咬著,眼眶微微泛紅。
顧家真是……真是欺人太甚!
若不是死去的顧家老侯爺,檢舉外祖父挪用了修水壩的銀兩,將皇上撥給邊戎將士的軍糧和盔甲貪污,倒賣給了敵國,娘就不會淪落為營。
而本該出生在名門貴族,從小琴棋書畫樣樣通,便像是顧休休一般,眾星捧月,被父母疼著長大。
貞貴妃見顧佳茴不語,眸中似乎帶著鼓勵,又追問了一句:“顧家郎,怎地不說話?你不愿意給太后獻奏一曲嗎?”
顧佳茴看到貞貴妃溫的神,卻更是委屈了。
原來貞貴妃和四皇子是好意讓獻奏一曲,若是能在宴會上出一出風頭,也好鋪墊下去,提及給父親追封謚號的事。
偏偏是有苦不能言,只能作繭自縛,不但出不了風頭,還要被人嘲笑。
“不是小不愿意……”顧佳茴低下頭,緩緩道:“不巧,前幾日傷了手腕……”
貞貴妃一聽這話,連忙打起了圓場:“原是如此,那倒是本宮冒昧了。不妨事,下次有機會再聽也是一樣。”
四皇子深深看了一眼,轉而看向顧休休:“太子妃也出顧家,你們兩人乃是姐妹,想必太子妃的琴音也該是一絕。”
顧休休總算看出了點苗頭來。
四皇子怕是已經知道那日在竹宴上,彈琴的人不是顧佳茴,而是了吧?
便是故意借著給驃騎將軍追封謚號之事,先將顧佳茴騙到太后誕辰上來。
一邊哄騙顧佳茴,像是準備一點點鋪墊著,在皇帝面前提及驃騎將軍的名號,讓顧佳茴看到些追封謚號的希。
一邊又故意提到竹宴的琴音,將顧佳茴在眾人面前高高捧起,而后看著顧佳茴左右為難,不得不尋了借口婉拒當眾獻奏一曲。
此時顧佳茴大抵正在心頭怨恨著,四皇子再故意提及到,讓當眾彈奏。
要是婉拒,那眾人就會覺得四皇子方才說的話都是假的,認為顧家的郎都只會虛張聲勢。
明明琴音不,卻要故意在竹宴出風頭,如今們當眾彈奏,便是不敢了。
要是答應了,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張沒有彈奏好,那更是佐證了眾人的想法,不丟了永安侯的臉,抹黑了顧家,還讓元容甚至整個皇族也臉上無。
要是答應了,水平發揮正常,博得了眾人的喝彩,那便讓顧佳茴更加記恨,覺得是搶走了風頭,讓追封謚號一事泡了湯。
此事必定是貞貴妃出謀劃策,便是為了讓有所搖的顧佳茴,堅定暗害顧家的心。
顧休休抬頭看了一眼顧佳茴,見顧佳茴眼圈泛紅,眸中不掩憎恨之意,頓時覺得有些無趣。
念著顧家老夫人的面子,念著死去的二叔父和大哥,哪怕顧佳茴多次幫著四皇子和貞貴妃,對行不利之事,也是能忍則忍,從未真正與顧佳茴計較過什麼。
顧休休以為只要自己幫顧佳茴挽回聲譽,只要顧佳茴進了四皇子府中,達了顧佳茴的心愿,便皆大歡喜了。
誰料顧佳茴卻沒有一點心眼,只有作者賦予的古早主上的特征——腦,對渣男執迷不悟,死心塌地,技能滿點。
哪怕先前那般被四皇子利用,顧佳茴還是不長記,依舊毫無保留的信任著他,看起來有一種被掏空了腦干的傻。
是可忍孰不可忍,顧休休再忍顧佳茴,就要在頭頂散發出圣母的輝了。
正要說話,便聽到元容開口:“子燁,你說的不錯,孤的太子妃琴音一絕。但這又與你有什麼關系?”
他的嗓音有些冷,說不出的寒意,明明聲音不大,卻有一種莫名的威懾力,讓人難以息。
保和殿的氣氛一下降到了冰點,沉寂的可怕,仿佛連一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
四皇子被嗆了一句,一時間有些忘了自己想要說些什麼,只好求救似的看向貞貴妃。
貞貴妃方才的呼吸也是微微一窒,此刻緩和過來,扯了扯角:“子燁不過是隨口一提,太子殿下何必這麼大的火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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