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幫了那麼大的忙,不過是幫他暖暖手而已,反正旁邊沒有外人在,這點小忙還是可以幫的。
顧休休思忖片刻,還是將小手又遞了過去:“殿下若是手冷,可以再暖一暖。”
他怔了一下神,在臉上仿佛看到了‘不必客氣’這幾個字。
的語氣十分真誠,淺的眼瞳清澈明燦,畔似是帶著些笑意,臉頰邊現出甜的梨渦,令人難以拒絕。
“不……”元容想要拒絕,但雙手還是很誠實地握住了的手。他停頓了一下,語氣生生拐了個彎,道:“不妨再暖一暖也好。”
顧休休沒有在此事上糾結太久,聽過蓬元大師的講經后,整個人都通起來——左右他是的未婚夫,差不了多日便要親了。
屆時,別說是幫忙捂手,大抵還要同榻而眠,同桌而食……更是親無間。
眼看向元容:“殿下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元容心思不在這上面,濃的睫羽輕,視線落在的手上,緩聲道:“那日到永寧寺前,孤與劉廷尉在附近的茶館品茶、對弈,沏茶的子著布,鬢發間卻簪著價值不菲的玉簪……”
也算是住持倒霉,攤上了元容與劉廷尉兩人——他們一個曾是率兵打仗的將領,一個是掌管刑獄審訊的廷尉長,最擅長的便是觀察。
茶館里共有四個茶,幾人臉上均用鍋底灰遮蓋了俏麗的容貌,雖看起來面容灰撲撲的,行走間卻步伐婀娜,足下輕巧。
茶館開在荒山野嶺,茶要收茶、碾茶,泡湯,洗杯,手指卻纖白細,似是極沾水做活兒。
當然,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們沏的茶太難喝了——劉廷尉說自己用腳指頭沏茶,都比們泡的茶好喝。
于永寧寺外茶館過路的人,大多是名門貴人,這樣難喝的茶水,茶館卻還能開得下去,大抵是背后有人了。
因此元容就順便讓人查了一查,得知這幾人是貞貴妃送給永寧寺住持的舞姬伶人,就順便又暗衛盯了住持兩天。
而后,他便知曉了住持將金銀珠寶藏到床榻下,還有睡前用那幾個舞姬的肚兜自的惡習。
并且今天清晨,住持與貞貴妃在經文殿說的話,一字不差都被暗衛復述給了他聽。
其實就算顧休休什麼都不做,元容也不會讓平白被貞貴妃構陷誣害。但既然自己出手去做了,他便也沒有從中手——大抵對貞貴妃讓山匪劫持還有憤恨,撒一撒氣也好。
左右不管怎麼做,最后又是怎樣的結局,他都可以護住。
只是元容沒想到,顧休休看到貞貴妃去撞墻,竟也生出了去撞墻的心思。
這讓他的心有些復雜。
似乎已是習慣了,有什麼事都藏在心里,能依靠自己解決的,便絕不期盼著他人。
就如同多年前的元容一樣。
他不習慣于麻煩旁人,更不擅長信任別人。不論是力所能及的事,還是超出自己能力范圍之外的事,他都會自己去解決。
他從不覺得這樣有什麼問題,直到他初戰場,舅父在一次圍剿敵軍時,不慎做出了錯誤的判斷,落了敵軍的圈套,被敵軍俘虜。
元容只覺得那是他的舅父,便該由他去救。于是他單槍匹馬闖敵軍陣營,殲滅敵軍數百,找到了被俘虜的舅父,自己卻也負重傷,被敵軍團團圍住。
正當他以為,自己要與舅父命喪于此時,顧休休的二叔父,也就是驃騎將軍,率著眾兵及時趕來,剿滅敵軍,救下了他與舅父。
回去后,他被舅父狠狠訓斥一頓。他以為的獨立自強,在舅父眼中卻是不尊軍紀,意氣用事,拒絕與他人通,回避與他人產生任何關聯。
就像是一座封閉的孤島,不祈求他人的幫助與回應,也不會回應他人的求助和關心。
元容這樣的格是從小長環境的造就,亦是在西燕做了三年質子后,逐漸形的自我封閉。
那顧休休呢?
有寵疼惜的父母兄姐,有優越良好的長環境,從小到大幾乎沒遇到過太多磕絆曲折,又是為什麼養這樣獨立、堅強的子?
元容本以為自己足夠了解顧休休,可如今卻又覺得,上有太多他不了解的地方。
譬如在中秋夜宴上突然對他的表白;譬如在顧家老夫人院中說暈就暈的演技;譬如在前往永寧寺途中,被山匪劫走后,卻能策反山匪,全而退的口才;又譬如,在時吃到食的歡喜,在看到小冊子后不知所措的。
諸如此類,太多太多。
往后,他會去慢慢了解,直到他不得不與分離的那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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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齋時間,一切如初,即便皇帝決了永寧寺的住持,寵冠北宮的貞貴妃也撞墻自盡,到現在仍是昏迷不醒。
吃完瓜,看完戲后的士族郎們,照樣該吃吃該喝喝,一點都沒耽誤們進食。
只是顧休休和顧月,此刻正危襟正坐,看著坐在對面的顧家老夫人,明明手中拿著筷子,卻遲遲不敢口。
老夫人滿鬢華發,雖年紀大了,臉上盡是壑與歲月留下的痕跡,雙眼卻并不渾濁,泛著清明的亮。
嘆了一聲,似是慨道:“到底是我老了,如今你們年輕郎翅膀了,長大了,便都有自己的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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