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路走過去,各殿室輝煌蓬蓽,檐角飛翹,瓦紅琉璃上明黃裁邊。謝家院與顧家差不多大,布置的院景卻極為雅致奢華,高山流水,魚荷橋木,不時傳來竹悅耳聲。
直至走到一竹林,傳來琴音肅肅,伴著士族的嬉笑。
落著竹葉的土地上鋪著珍貴的素綢,周圍點滿了蠟燭,映的竹林恍若白晝。各的名士們席地而坐,有人長嘯而歌,有人舉杯觥籌,隨自得,好不壯觀。
顧休休朝竹林看了一眼,向婢問道:“勞煩一問,四皇子可是已經到了?”
“郎客氣,四皇子已在竹林中。”
引路的婢離開后,顧休休踏著木履,與顧佳茴走近竹林,離眾人幾米遠外,停住腳步。
此沒有點燃蠟燭,漆黑瀾瀾,竹林外的眾人瞧不清楚們的臉。
顧休休從顧佳茴手里接過琴,放在地上,猶如那些名士般,隨意尋了席地而坐。纖長的指尖撥著琴弦,琴聲悠揚,潺潺錚錚,如山巒如清泉,清逸無拘。
慢慢地,竹林中的喧鬧聲沉寂下來,他們似乎都聽見了遠傳來的琴音。
那琴音逐漸變得幽幽纏綿,似是哀怨,又似是離愁,恍若追趕長風的落葉,綿長不絕,漾著瀲滟春水。
仿佛在訴說子仰慕人,對人無限的相思與滿懷的意。
不多時,便有人聽出了琴音彈奏的是司馬相如求卓文君所用的《求凰》。
這竟是一首求之曲!
今日竹宴的主人謝懷安,琴技在北魏出類拔萃,乃是數一數二的名手——無人敢在他面前彈琴奏樂,只怕自慚形穢,可如今不但有子彈了求之曲,那琴技與意境,竟是與謝懷安不相上下!
這讓竹林中的名士們都有些興,紛紛猜測彈琴的郎在向哪家的郎君求。
竹林深的顧休休聽不清他們說話,只能一邊彈琴,一邊觀察著名士們的反應。
這首《求凰》本該是讓顧佳茴當眾彈奏給四皇子聽,但顧佳茴琴藝不佳,北魏名士皆擅琴樂,若顧佳茴彈得不好,只會讓人覺得班門弄斧,大掃雅興。
琴技也不是一朝便能練好,索就代顧佳茴向四皇子彈奏《求凰》,反正天黑看不清楚臉,一會彈奏完了,讓顧佳茴抱著琴出去就是了。
顧休休正抬眸看著遠名士們,突然察覺有一束視線灼灼落在臉上。
疑地循著視線看去,與那同樣席地而坐,手中捧著紫銅手爐的太子殿下四目相對。
作者有話要說: 太子:老婆好我 (*///▽///*)
休崽:草(一種植_(:зゝ∠)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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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汐瑜小可、如意小可投喂的1瓶營養~
抱住小可親一大口~謝小可們對甜菜的支持~你們!
第18章 十八條彈幕
天漆黑,太子所席坐的竹林周圍擺滿了蠟燭,而顧休休邊毫無照明之,只有銀綢似的月淡淡灑在的發上,玉指間,于琴弦上盈著潤澤的碎。
他半邊側,藏在昏暗的線中,深眸對上的淺瞳,竹影在晚風中輕輕抖,席卷著一微涼,拂面而過。
太子似乎在笑,邊懶散地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墨發流墜在狐裘的絨上。
他生了一雙涼薄的眸,偏又總是含著淡淡的笑意,笑得溫,恍若人繾綣。看著看著,恍神間,指尖一挑,竟是彈錯了個琴音。
這琴音錯得太過明顯,連顧佳茴這個琴藝不佳的人都聽出來了,忍不住慌道:“姐姐,你怎麼彈錯了……”
“閉。”顧休休別開頭,垂下眸,并沒有彈錯音便慌張失措,神淡然,將《求凰》繼續彈了下去。
只是心里仍是忐忑,猜不太子方才看的眼神是什麼意思——難不將認出來了?
不該如此。這天漆黑瀾瀾,遠遠過來,只能瞧見一個子廓的黑影,而與顧佳茴形相似,太子怎麼可能認出來?
這樣想著,顧休休稍微安心了些。
加快了指尖的勾挑,琴聲越發明快,仿佛在訴說與君別過后的思念,似是歡快,又似是哀愁,如滔滔不絕的江水涌心懷。
那彈錯的琴音,不覺突兀,更像是錦上添花——勾勒出子不能得償所愿,與人長相廝守,只能將意藏在心底,卻又在與心的郎君相見時,忍不住流瀉出的思念與寂寞之苦。
竹林里的名士都聽得陶醉,那琴音卻終是落了幕,尾指一勾,只余下綿綿不絕的嘆息。
“這求的郎膽大心細,琴技不凡,竟是與謝七郎伯仲之間,真是個妙人!”
“錯彈之音,亦能融會貫通,仿佛此曲本該如此,可謂是千古一絕啊!”
“到底是哪家的郎君如此有福氣,竟得此郎青睞?”
“此聲應是天上有,厚請郎出來,讓我等凡夫俗子一睹風華……”
似是贊嘆,又有些打趣兒的話遠遠傳來,顧休休雖聽不真切,卻也知今日的事已是了一半。
站起來,讓顧佳茴趁黑抱起了琴,率先走出竹林,而自己則走在顧佳茴后,中間隔了段距離,盡可能降低存在——打扮如此隨,便是為了給顧佳茴留出表現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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