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是什麼樣的人?”
顧休休似是低喃地重復著,沒有猶豫太久,很快給出了答案:“他是個好人。二伯父與大哥甘愿為太子而戰死沙場,足以證明一切。”
嗓音放得了些,眸明澈:“祖母,倘若二伯父與大哥在天之靈,看到您如此對待他們以命相護的人,何以安息?”
“你——”老夫人似是被中了痛,頸間青筋暴起,一手捂著口,一手揚起手杖,朝著顧休休面上擲去。
那手杖乃紫銅所鑄,表面鍍一層銀,雕刻鏤空出花紋鶴狀,若是砸在臉上,怕是要割花了的臉。
顧休休沒有避開。
哪怕是毀容也好,早就想將這些話說出口。
看著手杖以極快的速度在空中飛出一道拋線,就在它朝著的臉自由下墜時,一顆不起眼的小石子‘唰’的一聲飛來,直直將手杖打偏了方向。
院門口傳來迭的腳步聲,以永安侯與永安侯夫人為首,匆匆踏進了院子。
顧休休眨了眨眼,疑地向落在旁的手杖,抬起皓腕,輕了一下毫發無傷的臉頰。
永安侯夫人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巍地抱住了,側過頭,看向石子飛來的方向。
恍惚間,顧休休從人群中看到了太子清逸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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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五條彈幕
【石子,又是石子,到底是從哪里飛出來的,配開外掛了?】
【我草。配好剛啊,我喜歡】
【一下就在了我的心上,我就爬墻幾分鐘,嗚嗚佳茴鵝不要怪麻麻】
【樓上你們屁都歪到哪里去了?三觀跟著五跑,不知道尊老嗎?連永安侯都沒敢說什麼,倒好,不顧禮儀孝道,直接出口頂撞老夫人】
【就是,一看就是被爹娘寵壞了,為本族嫡,一點規矩都沒有】
【有毒吧,顧休休哪句話說錯了?顧家二房父子拿命去守護的太子,卻被老夫人踐踏的渣都不剩,太子做錯了什麼】
五六的彈幕,在顧休休眼前穿梭著,可就像是沒有看見似的,明澈的淺瞳中清晰映出太子的面容。
每次見他,他似乎都在笑。
今日卻沒有。
清晨的曦過枝葉的間隙,斑駁的影落在他的睫上,鍍上一層明燦燦的暖,和煦溫。
天氣很暖,他穿著玄狐裘,一孤冷,似煙絡橫林,山沈遠照。眉眼微垂,雙手捧著蓮花手爐,立在人海中,袖袍微微飄拂。
老夫人方才說的話,太子都聽到了?
的心臟似乎被什麼擊中,說不清道不明,突得刺疼了一下。
他該是一直都清楚外界的傳言,可傳言總歸是傳言,比不得親耳聽到外人如何非議他。
太子該是用怎樣的心,聽著他用命和汗捍衛的北魏子民,向他拔刀相向,口出惡言,卻仍然每日作出一幅平靜在笑的模樣。
他似乎已經習慣了,又似乎并不在意外人怎麼說他。
只需要將自己的心與外界隔絕,便再也聽不到那些喧嘩聒噪的聲音。
怎麼會難過呢。
又從沒有人在意過他的。
永安侯快步走到顧休休前,雖沒有如同永安侯夫人般神惶恐地抱顧休休,眼底也是漫出心疼之。
他上下打量過,見沒有傷,才松了口氣。
方才失去理智的老夫人,此刻似乎清醒了過來,布著褐斑垂老的臉上,出現了一瞬地驚愕與悔恨。
張了張,想說什麼,可視線一揚,看到了人群中的太子,原本和下來的面龐,又重新變得僵難看起來。
老夫人移開視線,沒有看永安侯,也沒有理會其他人,腳下巍巍,扶著溫嫗的手,徑直往屋子里走去。
顧佳茴匆匆跑了過去,攙扶住老夫人,袖隨著作一甩,出半截潔白的手臂。
雖份低微,但是二房最后的骨,也是老夫人最后的思寄念想。
老夫人走了兩步,視線無意間掃過顧佳茴的皓腕,只見那袖洗的發白,袖口磨得起,似乎還有些短了,瞧著極不合。
皺了皺眉,頓住腳步,問道:“這裳是什麼時候的?”
顧佳茴將頭埋了下去,停了許久,才怯怯答道:“我娘給做的。”
不知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還是這話多有些歧義。顧佳茴的親娘在三年前平城破城時,便走散失蹤了,倘若裳是娘做的,便至有三年時間了。
永安侯府的郎,一年四季都按照份地位分配新,依著顧佳茴的份,每年應該有六套新,三年下來便是十八套。
來請安的郎君郎們,人人著顯赫,打扮得風姿卓越。唯有顧佳茴,穿得樸素又不合,鬢發間連個首飾都沒有,比之永安侯府的婢都不如。
老夫人轉過頭,目灼灼,向永安侯夫人:“這便是你教出來的好兒!這便是你領的家?”
語氣凌厲,前一句說的是顧休休,后一句則是在質問永安侯夫人為何虧待顧佳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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