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份合約還有另一個名字。”容伽禮狀似隨意地又問:“讓你寢食難安了?”
“寢食難安倒不至于。”路汐與他談時刻謹慎著自的言辭,心想這話要認下,跟承認日思夜想他沒區別了,無聲地將那顆沒拆開的話梅糖攥在手心里,像是攥著主心骨,輕聲說:“容總條件盡管開,我總會允的。”
許是漂亮話聽來順耳,容伽禮終于淡淡道:“宜林島租借期結束前,每周三,來浮山灣酒店過一夜。”
路汐訝異地看向他。
容伽禮說得每個字都聽得懂,可琢磨著又不懂了。
不知道這種覺怎麼形容,許是夜幕開始降臨,線模糊了幾許容伽禮的神,連帶海邊都變得靜謐無聲,話到邊又咬住,險些問他……
為什麼沒有借此要挾質問,當年要跟他斷崖式分手后,為什麼又跑來約他在燈塔那片海漲的夜間見一面,而當年口中有個想跟他坦白,又是什麼不為人知的?
明明重逢之后,他的權勢和地位有無數個辦法可以問清楚,并且占據有理的那方去恨這個撒謊的薄人。
可容伽禮始終從未表過對的恨意,偶爾還會給路汐一種他已經很平靜地接了在這段里被無拋棄過的事實。
甚至現在提出的條件,看似也是這般簡單得路汐尋不到理由去拒絕。
半響過后。
路汐把糖剝了放里,含進去的一瞬間,味道著黃梅的微酸,不是那種食品過期后的膩甜,舌尖輕抵著,說話也伴著許些含糊:“嗯。”
既然已被他找到,就當是天意吧。
算是允了。
海邊的夜晚有些涼意,不宜久留。
路汐跟他并肩,又相隔一步之遙的距離往回走,沒有刻意去選擇路線,沿著樹蔭慢走了近半小時,偶爾要是慢了半步,容伽禮也會不經意間停了停,彼此距離就再次拉近。
被路燈無聲地襯托下,在這座島上,好似就不顯得那麼形單影只了。
拐個彎時,視線恰好出現一片花海,他單手抄著袋,閑聊地說:“你知道蝴蝶墜在深海里像什麼?”
路汐虛心請教:“嗯?”
容伽禮垂眸凝住:“像貝殼。”
也像,看著雪白無瑕,及又會發現外殼很韌而鋒利,想要從殼里出來,將最的那部分信任地坦在外,是需要前所未有的耐心去使對這個世界放下戒心。
容伽禮恰好就有,也不能他一人懷著執念不能安寧。
*
*
路汐雖不解貝殼跟蝴蝶怎麼掛鉤的起來,卻沒有反駁容伽禮的話,多數時候的子慣給人提供緒價值,零點還有一場夜戲要拍,沒理由默許自己跟容伽禮回浮山灣酒店。
快到劇組時,人多眼雜,路汐停下步,揣著口袋僅剩的現金說:“我還欠你兩百三十元。”
容伽禮看數著零散的紙幣,“留著吧。”
路汐小聲說:“說過要還的。”
容伽禮:“不想要。”
這麼直接?路汐表微怔:“我的錢……”想解釋是自己辛苦拍戲賺來的,不是什麼違法途徑所得,怎麼就讓他不想要了呢?
夜風吹來,沿街的路燈被稀碎的樹葉晃了晃,連帶四周都暗淡幾秒。
卻清晰地看到容伽禮笑了下,又不怎麼明顯,“想讓你寢食難安一下。”
沒有時間再多聊,路汐頗為無奈地目送這位故意讓寢食難安的男人離開,路燈的不斷從他背影拂過,直到徹底消失,才慢吞吞地回到了老居民樓。
一進去,就看到赧淵靠在煙灰墻前,嗓音摻著點揶揄:“他又給你零花錢啊?”
如今和容伽禮私下站一,落人眼里和暗通款曲沒區別。
被看到了,路汐走近些,也沒佯裝聽不懂這話:“是我在還債。”
赧淵從口袋了一支煙出來,隨口似的問:“還的清楚麼?”
“我不知道。”路汐從十六歲在這座島與容伽禮初逢后,的境所迫欠他太多債了,抬指也要煙:“可還不清也得還,或許現在能給我機會還,已經是這七年等待中的最好結果了。”
赧淵將煙盒遞給,隨隨便便的著煙玩,沒在吭聲。
從樓道里,夏郁翡走了出來,恰好看到導演和路汐,一個平靜又漠然地站在墻前,一個微微垂頭,夾著細長雪白的煙點著,那抹燃燒而起的猩紅就如同紅塵的線……
燃盡了,天黑之后,與深淵就沒有一線之隔了。
*
《不渡》拍攝了也快小半月,十幾場的戲拍下來,夏郁翡先前的狀態都很順利通過赧淵的挑剔要求,但是未料拍到重頭戲的時候,腦子卡殼了。
不了戲,下場可想而知。
赧淵在片場冷著臉:
“這條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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