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到底吃什麼
剩餘四小時車程,兩人沒再說過一句話。
路經S211『天險』時,梁微寧下意識將目投向窗外。峰巒深尚有白雪堆積殘留,越過護欄往下,便是懸崖峭壁,萬丈深淵。
如果掉下去,生還幾率有多大。
毋庸置疑,為零。
當時也很害怕。
但,還是那樣做了。
涉險的後果,是停職,是來自男朋友的不理解。
梁微寧到迷茫,突發急況,如何能在短時間,想出兩全之策。既能解決工作難題,又能兼顧到邊人的,避免讓他擔心。
貌似很難。
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能力不夠,不適合繼續做主管。
書多好。
每天只服務於執行董事,無憂無慮,肩上無責任,不用面對項目風險,更無須嚴陣以待,時時刻刻做好衝鋒陷陣的準備。
腦袋支著玻璃窗,梁微寧輕輕闔上眼。
一切塵埃落地,疲倦襲來。
S211寒冷又漫長,明明聽不見風聲,耳畔卻總覺有冰霜瀰漫。
兩小時,能否在夢裏尋求答案。
夢裏,應該沒這麼多煩惱。
後半程,車廂靜謐異常。
陳敬淵理完公務,微側頭,發現旁人不知何時已酣然睡。
大概是累到極致。
他收起中央扶手箱,長臂攬過小姑娘纖軀,將綿無力的頭靠在他肩上。
手拿過後座薄毯,展開替蓋好。
指腹過小姑娘微蹙的眉眼。
陳敬淵緩緩俯首,將吻落在鬢角,下顎溫近,充滿生命力的脈搏溫,還有來自發間的淡淡馨香。
原本該是歲月靜好。
唯獨沒料到,會以這樣的方式見面,最終沉默收場。
寧願發脾氣,跟他鬧。
最怕不聲不吭,自己瞎琢磨。到頭來,越想越岔。
有時候,真是拿沒辦法。
不吃,到底吃什麼。-抵達京城,天已黑。
迷迷糊糊間,梁微寧悠悠轉醒。
腦袋了,才察覺自己正安安分分待在男人懷裏。而他,就靜靜抱著一路睡到香樾府。
警惕極高的陳先生,第一次在車裏如此深眠。
應付,比決策工作還累?小姑娘癟了癟,想到現在無職一輕,考慮要不要提前回蓉,跟老梁和謝老師天倫之樂。
思及此,試著索手機,打算翻查日曆。
搜尋無果。
「阿堅。」惺忪的嗓子喚前排,輕聲道:「幫我看看,距離春節還有多久。」
孩緒斷層式跳躍,使得阿堅略顯遲鈍。
與此同時,陳敬淵眸清明地睜開眼。沉腔落至頭頂,「提前休假也好,冷靜一陣子,好好想想,何時想清楚,何時恢復職務。」
男人說話,帶腔微震。
嚇一跳。
演得真像,原來是在假寐。
日曆不必再看,阿堅自覺下車,將空間留給自家先生和姑娘。
車門合上,梁微寧掙著從男人懷裏起。面無表回到旁邊座位,小臉扭向窗外,悶不吭聲。
那隻大手下,語氣溫和揶揄:「剛剛在夢裏,又罵我什麼。」
警鈴大作。
梁微寧眼珠微,罵他了?一有煩心事就說夢話的病,改都改不掉。
「別詐我,本就沒做夢。再說,誰敢罵你,一言不合就以權人.」小聲嘀咕。
細若蚊足的音,陳敬淵未聽清,反正不是什麼好話。
他微不可察抬了下角,正待開口,卻見小姑娘左右環顧,找到自己的羽絨服和包,準備走人。
幾秒鐘后,車門被用力甩上。小姑娘頭也不回,徑直走向電梯,上樓。
脾氣大。
陳敬淵輕笑著,默默注視一陣,收回目。
車門外,阿堅安靜等候。
片刻,後座響起男人低淡嗓音:「以後,你專門負責的日常出行。」
阿堅心頭一震。
「先生——」他急切出聲,想要請罪。
被陳敬淵抬手打斷,徐徐提醒:「對必須忠誠無二,否則,在我這裏,容不下第二次背叛。」
第一次暗指什麼,他心知肚明。
不管出於何種理由,替孩瞞拖延兩小時,已既定事實。
倘若這趟鄰市之行,有所閃失。
不敢想。
「先生放心,絕不會再有下次。」
阿堅垂頭,向男人深鞠一躬,算作懺悔。
「無論何時,你只需記住一點。」陳敬淵緩緩闔目,結咽碾過暗啞,「相比的安全,一切都不重要。」
「是。」
阿堅頷首。
一場對話結束於手機來電震。
陳敬淵輕掃一眼,接通。
裏面有條不紊的彙報聲傳來,持續兩分鐘后,聽男人平靜啟:「按原計劃收購,等合同期滿,全速撤資。」
通話時長僅三分零八秒。
不多不,足以定生死。
電話掛斷,車廂徹底陷沉寂。
陳先生紋不靠著椅背,不不慢輕叩扶手,靜待時間一分一秒流逝,彷彿在等人。
等誰。
答案出現在八點五十。
車庫深,行李箱萬向的聲音,由遠及近。
中途忽而停頓幾秒。
大概沒料到,過去整整半小時,邁赫竟然還駐留在原地。
後座車門打開,男人頎長軀從容下車,面容廓於昏暗線里諱莫不明,難辨緒。
陳敬淵神微斂,邁朝『離家出走』的小姑娘緩步走去。
後者見狀慌不擇路,臨時改變策略,轉道另一方向。
目標,掛綠牌的國產電車。
行李箱不重,被梁微寧乾脆利落塞進後備箱。一口氣坐進駕駛座,砰一聲合上車門,按下啟鍵。
然而。
??沒反應。
再看車載系統,屏幕漆黑一片,提示紅字『電量不足,請及時充電』。
是『不足』,而非『耗盡』。
再次啟,仍舊無果。
絕,放棄。
怎麼可能,明明記得周末還是滿電。
提車才半年,電池就壞了?埋頭查看出廠手冊,擱在中控的手機響,來電顯示『陳先生』。
目落向後視鏡,那道清貴軀就立在後方。
按下接通。
「想去哪,要不要讓司機送你。」男人低沉嗓音傳,端得四平八穩。
「.」
梁微寧忿忿不平正要開口,卻聽他聲線又突然緩和,「吃完飯再走,不急於一時。」
約覺到,後方腳步漸近。
最終,男人深邃面孔投映在玻璃窗外。
「乖一點,車裏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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