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母張氏詫異道“彥哥兒也在?”
大舅母楊氏也看向自己的兒子“彥哥兒你說怎麼回事兒?可不許冤枉了你表姐的丫頭。”
裴彥仍是怯怯地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矢口否認道“我不在,我不在的。”
胡氏大怒,哭道“你這白眼狼竟然幫著外人來欺負老孃,老天爺我這是造了什麼孽,男人走了,外麵的小娼婦還把和他的孩子丟給我,我拉著幾個孩子長怎麼大,你就是這樣來害我!”
容渢一手手肘放在茶案上,手指微輕輕敲著“既然彥表弟否認,那你再說說我的丫頭為何無端欺辱你,我祖父和我父親兩代為陛下重臣,家中比不得盛京世家富貴,可沒道理連一個丫頭都教不好,眼皮子怎麼淺。”
碧花兩手叉腰冷笑道“你倒是說說,我是怎麼欺辱你的,你若說不出個一二三,兩位夫人憐惜,我也要把你的給撕爛!”
胡氏呼吸一窒,張了張低聲音“不就是拿了彥哥兒一個玉佩。”對著容渢高聲道,“姑娘高門大戶也不能由著一個丫頭如此跋扈,這樣沒心肝的欺負人。”
裴彥恍然大悟,委屈道“原來母親給我的玉佩是你拿走的,我,我還以為是自己不小心沒收好。”
裴凈適時涼涼開口“不就是拿了一個玉佩?嗬——你這些年可沒從我堂弟手裡搜刮好東西,人家拿好歹都說一聲,你這是不問自取,是,是賊,要報的!”
胡氏被刺得一臉通紅,失了分寸道“我從我兒子那裡拿東西怎麼能算。”
容渢似不知道“彥哥兒是我大舅母的孩子,怎麼還多出你這個母親。”
胡氏霍地起“當年是裴老夫人強行從我邊抱走的,認了大夫人做母親,可我也還是娘!”
見過不講道理撒潑的,可沒見過胡氏這樣的,張氏和楊氏都被氣了個倒仰,收不住的冷笑。
容渢在侯府見慣了風浪,哪會怕“你既然想認回彥表弟也不是無法,當年我外祖母許了你多東西,你一一還回來,我大舅母也把兒子還給你,這也就兩清了。”
胡氏大吃一驚,哪裡料到容渢會說出這樣的話,把裴老夫人給的東西還回去那怎麼能行!不善經營早就把田產抵押了不,也就靠著給裴家送蔬食過活,不然也不會天天上門找裴彥這個賤人生的賤胚子要東西補家用。
說著容渢從袖中出兩三張麻麻不知寫了什麼紙來,輕輕抖了抖道“方纔我來之前遇上了外祖父邊的老管家,他把當年許給胡氏一家的幾許田產、店鋪的契約書給了我,沒想到還真派上了用場,待會兒你拿著田產店鋪的契書給我,彥表弟我大舅母是無福留下了。”
說著有些憾地扶額搖頭,在胡氏看不見的地方對著裴彥眨了眨眼睛。
裴彥是個聰明人,隻是從前選了一條錯的路,立馬給楊氏跪下哭道“兒子福薄,可不能見著母親日日替我煩心,今日拜別母親還母親萬自珍重。”
楊氏兩行眼淚就流了下來,半晌說不出話來。
張氏也似看出了些貓膩,也故作勸道“大嫂子,彥哥兒都這樣說了,也是你們實在沒有母子分。你既然心心念念彥哥兒是你兒子,把東西都還上後,就領回去吧,從前在彥哥兒哪兒的東西也就不要你還了。”
胡氏目瞪口呆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把裴彥這個賤胚子當搖錢樹哪裡會把他領回去給自己添堵,況且也還不上那些東西。
當即大道“我不要他!他不是我親兒子!你們裴家欺人太甚,我要讓整個濮州都知道你們裴家都是些冷刻薄之人!”
胡氏已然也忘了自己最初是要來找碧花麻煩,給張氏和楊氏兩人添堵,撈油水回去的。
容渢聲音一冷,手中茶盞像是沒拿住一般砰地砸在地上摔了個四分五裂“怎麼也不如你心意,你說要如何?”
容渢周氣勢一變,冷冽的目帶著寒意如同冰淩一般,連張氏也被唬住了。
胡氏子一,頓頓道“我沒說要回彥哥兒,不過你們欺人太甚,哪點子銀錢就想打發我們。”
容渢冷聲道“你如此說大家不都明白了,何必掛著羊頭賣狗,拐彎抹角我最不喜歡。今日我們便來算個清楚,到底是我裴家隨意打發了你,還是你們貪心不足,坐吃山空。”
裴凈聲點頭“對!算個清楚。”
容渢心裡像是有個算盤劈裡啪啦地算著,裡唸到“我外祖母憐惜孤兒寡母給你一個莊子,約莫占了一個山頭,裡麵田地統共有三十四畝,其中還不包括林木,佃農近二十人,這麼一個莊子放在市麵上賣最也值個三四千兩白銀,這也隻能算得上是賤賣。”
“濮州氣候好,也有災害也遇不上什麼收艱難的時候,除去種蔬食一類的田地,分算下來的糧食你們也近有三千石糧食,如今大晉國泰民安,糧價也都在一石一兩四錢銀子到二兩銀子間浮,除去你家裡人還有特意給你安排的幾個下人的嚼用,再算上其他收說你一年也要賺個千兩銀子,幾年下來你家裡應該也有不積蓄才對,人家一個清知縣也不過一年一百來兩的俸銀。”
“你還要我再算下去嗎?”容渢幽幽道。
胡氏些許認得幾個大字,給了一群,也不懂生蛋蛋生的法子,接了莊子後一心漲租,善於料理莊稼的人都走了,又找不來人繼續種,鋪子又虧空,便拿田產去抵押,聽容渢這麼一說當真是如剜心一般心痛沒能抓住流水一樣的銀子。
連忙擺手“不,不要了。”
可仍自不甘心道“可我養育彥哥兒那麼多年的分哪能說斷就斷?”
大家對裴彥的世心知肚明,更加知曉從前胡氏是怎樣對的,忍不住在心裡啐了口,直罵胡氏不要臉。
胡氏容渢稍有停頓,不免得意了起來。
卻見容渢噙著一冷嘲“彥哥兒不是你親生的孩子,你也不曾十月懷胎之苦,方纔你也說了,他是你丈夫和別人在外麵留下的子嗣,是後來才被接了回來。”
楊氏冷冷道“你若真對彥哥兒有什麼分,哪裡會讓一個孩子子骨都沒張開去做什麼劈柴挑水的重活,你倒是好心的很,怎麼不去你家哥兒姐兒去做,偏偏這樣去折磨一個孩子,冬天穿著夏天的單這不是存心不給活路嗎!”
裴彥哭道“母親我不怕,兒子不想母親再為難了,為我傷心,兒子願回去責罰,不過是皮之痛!”
容渢淡淡道“那便是你對從前對彥表弟不好。這樣算下來他在你家幾年也用不上多銀子,和我剛剛替你算下來的,這可是九牛一,算下來還是我外祖母恩待了你。”
胡氏不肯罷休,還要繼續說話,便聽容渢一聲高喝“來人,把送府去!要胡攪蠻纏,汙衊我已逝的外祖母和裴家那就讓去衙門和老爺說,開設公堂讓濮州的人都瞧瞧我裴家是怎麼薄待了!”
胡氏梗著一口氣趕忙道“不能,不能!姑娘可是不顧裴家,裴老太爺的臉麵了。”
容渢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袖子“你既然沒皮沒臉,我何苦還和你爭這個讓我吃虧,外祖父那裡我去說,他自然能諒解。”
胡氏驚一聲“姑娘饒了我吧!我不敢了,以後我決計不再來找彥哥兒,不!二爺麻煩了!你饒了我吧!”
容渢毫不退讓“你這婦人兩麵三刀,我裴家屢次忍讓,你便蹬鼻子上臉當真以為我裴家怕你,綁了送去府。彥表弟是我大舅母的孩子這是上了族譜的事,整個濮州都知道,你若日後還拿此事造謠汙衊,我定讓你滾出濮州!來人!”
此刻楊氏亦是狠下心腸“聽表姑孃的話,把送去府。”
張氏發力補充道“從前廚房婆子總與我說,送蔬食的人時常缺斤兩,我原也沒放在心上,讓你去時,一同和老爺說說,一一補上。”
胡氏被綁了出去後,裴凈這才忍不住鼓掌好“表姐真有你的。”
張氏嘆氣道“你也不知道跟你表姐好好學學,不然。”話頭猛地一停,似不想再多言。
裴凈明亮的眼也暗下去幾分。
卻見裴彥重重地對楊氏和張氏兩人磕了幾個響頭“是彥哥兒讓母親和嬸母替我累了,從前我對不起你們。”
張氏擺了擺手道“快起來,你這話對你母親說去,嬸母隻盼著你們母子好就是。”
楊氏著裴彥的臉頰直道“好孩子,母親知道,母親都懂。去謝謝你表姐。”
容渢道“我在家中任意行事慣了,此次僭越兩位舅母不怪我便好。”
一早上的鬧劇就此過去,碧花笑嘻嘻道“原先聽姑娘對二爺說的話,還以為不喜歡他從小便是一門心思的算計,沒想到最後還是幫了一把。”
容渢臥在人榻上“都是可憐人,他也不是一門壞心思,沒有誰願意去這樣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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