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他來了
醫院一小時,可謂收穫不。
至於什麼收穫。
臨走前,梁微寧敲業務員腦袋,「留意邊細節,人家腳上那雙球鞋是ZK限量版,沒看出來?」
後者愣愣搖頭。
他窮,他沒見過世面。
所以。
「老大,給漲工資嗎。」眼神充滿期許。
梁主管扯扯。
笑問:「你今年多大?」
「再過半月滿二十三。」業務員如實答。
年紀小。
一個人常駐外地不容易。
就憑這點,梁微寧一錘定音:「進公司時間太短,漲工資不現實。但其他的,可以儘力滿足。」
比如?
「比如二十三歲生日禮,預算兩萬塊以,到時找我報銷。」
業務員來不及高興,又聽老大話鋒一轉:「前提是,下次再遇到類似況,要學會自己解決,否則我得跑斷。我沒了,部門就沒了,你們也就跟著沒了。」
嗯。
「放心吧老大,吃一塹長一智,以後不會了。」業務員保證。
「不會什麼?」
「讓你拿命奔波。」
OK,很。
鄰市的夜晚不如京城繁華,加之正值嚴冬,十點以後,街道上幾乎了無行人蹤跡。
找一家快捷酒店住。
疲乏往床上一躺,潰散到極致,也不想。
半晌,強撐著坐起來,掃了眼旁邊靜悄悄的手機,心裏犯嘀咕。
信息不回,電話不接。
還在生氣?
撅了撅,翻開通訊錄打給徐晝。
響兩聲,裏面接聽。
「現在方便嗎。」梁微寧刻意低聲線,做賊似的。
徐晝輕笑:「我在後艙,周圍沒人。」
那就好。
小姑娘定了定神,直白髮問:「就是,他心如何,怎麼不接我電話。」
打過電話?
沒印象。
看向前艙,徐晝說:「這趟飛行公務繁忙,連霧島水域建設出了點紕,先生怒,緒不佳。」
哦。
是因底下人辦事不力才生氣。
姑且這樣安自己。
最後一問:「白天在服務區,我掛掉電話后,他有什麼反應?」
反應。
稍作回想,徐晝給出兩字:「平靜。」
「別的呢?」
「沒有。」
好吧。
如此一來,愈發搞得小姑娘忐忑不安。
本以為當夜會失眠,可由於長途勞頓,實在太累,琢磨著琢磨著,就撐不住眼皮沉沉睡過去。
次日清晨,郵箱收到沈複發來的監測數據。
洗漱完,坐在床上仔細瀏覽,發現端倪。
造設備故障的原因,確有10%出自晶片程序,而剩餘90%,卻是人為。
也就是說,引發這場急診事故,測試端與試用者都不開干係。
很扯淡。
梁微寧走到窗戶前,著城市雪后晴空,不在想,患者一家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僅為了訛詐?但經昨晚觀察,他們並不缺錢。
不對。
確切而言,更像是暴發戶式消費。
患者今年五十,建築工人,且作為家庭主要收來源。其獨子給朋友過生日,以及腳上限量版球鞋,高達六位數的奢侈品,說買就買。
那麼,錢從哪來。
兜兜轉轉,不得不求助大佬。
將患者份信息發給徐晝,問他有沒有辦法,可以查到對方名下銀行賬戶,近期有無可疑大筆資金轉。
半小時后。
徐晝回復:【一切正常。】
正常?
梁微寧陷沉思。片刻,突然意識到什麼,打字問:【飛機降落了嗎。】
後知後覺。
徐晝說:【凌晨兩點抵京。】
沒告訴小姑娘,先生此時已在去鄰市的路上。不出意外的話,中午便能到。
熄掉手機。
回想昨晚在醫生辦公室,患者主治醫生的一番話。
倒不算聽,人家閑聊,恰巧路過罷了。
理清思路后,梁微寧拿著包下樓,在酒店附近吃完早餐,驅車去醫院。
住院部三樓,28號床。
敲門進時,裏面空無一人,只有患者躺在床上。
對方尚還虛弱,問找誰。
梁微寧將水果籃放到儲柜上,溫和道:「我是你兒子的朋友,特意過來探你。」
老父親眼底劃過瞭然,以為是自家兒子最近的朋友。
正待開口,病房門再次被推開。
一位著樸素的婦人拎著水壺走進來,見到孩時,略顯詫異。
床上老父親連忙用眼神示意,讓妻子招呼人家坐。
後者還未反應,梁微寧已淺笑出聲:「阿姨,方不方便出去聊聊。」
出去聊?婦人看一眼丈夫,儘管心有疑,仍舊朝孩點點頭。
門外走廊,梁微寧道明自己份和來意,後者一聽恍然回神。
猶豫兩秒,婦人說:「我和他爹沒念過書,不懂這些,我打電話兒子過來,有什麼事,你直接跟他講。」
顯然,對於私下調解的事,兒子把持控制權,患者夫婦本做不了主。
二十分鐘后,昨晚樓梯間的青年趕到。
從上至下將梁微寧一陣打量,心裏有底。
過分年輕,過分漂亮。
可任意拿。
然而很快,青年才知他大錯特錯。
梁微寧遞出一份資料,上面是患者發病前二十四小時的生命征監測數據。大到下肢靜脈流狀況,小到心率脈搏,詳盡至極。
「1月28日上午,AI設備監測到你父親因臥床太久,而導致流速度過慢,發起預警,被人為中斷和忽略。
1月29日晚,再次監測到你父親出現輕微瘀滯現象,發起預警,被人為中斷和忽略。
1月30日下午,第三次監測到你父親下肢靜脈流異常,發起預警,被人為中斷和忽略。
第四次.」
隨孩口吻犀利輸出,青年原本鎮定的神態,已悄無聲息發生微妙變化。
做完骨科手,長期臥床的患者流速度非常慢,很可能會出現下肢靜脈栓。
一旦患者緒波,下肢的靜脈栓子就會掉落下來,通過流向上、下腔靜脈和右心房,再流到肺脈,造肺脈的小管堵塞,導致肺栓塞。
若搶救不及時,致命率極高。
而AI設備起到的作用,便是實時監測流況。一旦出現瘀阻,就要及時到醫院就診,並安裝下腔靜脈濾,避免引發肺栓塞,造后悲劇。
無視青年蒼白的臉,梁微寧一字一句針針見,毫不留。
「連續高達二十多次預警,全被人為干預中斷。拿自己父親的命作為賭注,既能敲詐品牌方,又能提前得到一筆天降巨款。你這兒子當的,真是孝順。」
話音落地,青年懸在道德與良心邊緣的那弦,砰地一聲,徹底崩斷。
他悔恨地揪住頭髮,順著牆角蹲下去,失聲痛哭。
「我不想這樣,真的不想,做手花掉家裏全部積蓄,友嫌我窮,要跟我分手。沒辦法,走到絕境了,真的沒辦法。」
得到巨款,第一時間是哄朋友,給自己買限量版球鞋,卻沒想過給父母置辦幾件面行頭。
剛剛的婦人,上服洗到泛白。
哭就值得被原諒?這人不配。
梁微寧垂目,面無表下最後通牒,「說出背後指使者,我不會追究你敲詐勒索的法律責任。想清楚,兩小時給我答覆。」
彎下腰,找到對方揣在外套兜里的錢包,取出份證,用手機拍照。
系列作行雲流水。
做完一切,轉走人。
穿過樓梯間,與業務員匯合,梁微寧問:「視頻錄好了?」
「錄好了,保證高清。」
「患者夫婦那邊,如何表態?」
業務員輕嘆:「二老看完視頻,說會勸告兒子,讓他提供背後指使者信息,將功補過,只求你不要報警。」
敲詐勒索未遂,不足以立案。
但倘若對方執迷不悟,估計就得用公司法務。
走出醫院大門,刺骨寒風迎面而來。化雪總比下雪冷,結束總比開始疼。
梁微寧裹羽絨服外套,戴好帽子和圍巾,只留一雙清眸環顧四周,最終定格一家中餐館。
想了想,正要提議業務員一起吃飯。結果,目不經意輕轉,看到靜停在路邊的一輛黑邁赫。
在鄰市,這種車型極為罕見。
目不轉睛的注視中,副駕駛車窗徐徐降下,出徐特助一張悉面孔。
梁微寧下意識屏息,心跳加速。
他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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