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在原國面臨的這種嚴峻的局勢下,你真的還要對那條天狼出手嗎?」
稷山的老諸王雖然眸子略顯渾濁,但說這句話的時候,卻顯得神矍鑠,眸子彷彿會發一樣。
「為什麼不呢?」顧孝仁看著祂問。
「你殺了祂,等於消弱了原國的實力,在眼前這種憂外患的況下,你難道不怕某些傢伙認為,你不會顧全大局嗎?」老諸王的眼神饒有深意,顧孝仁微微愣了片刻,隨後祂反應了過來。
想必是稷山的老諸王在離開之前,曾經與原國上層有過什麼聯繫。
這一點顧孝仁大概門兒清,畢竟,祂自己雖然壽元無多,已經算是風燭殘年的老年神了,但祂再不顧及其祂諸神的想法,終究也要顧及一下原國方面的態度,祂的徒子徒孫畢竟還在原國的治下,不看僧面看佛面,祂不為自己著想,總該會為了稷山的後輩考慮考慮。
有些事哪怕是看淡了一切,但事到臨頭也是要顧及幾分的。
稷山老諸王離開稷山勢必是有原國的默許,不然祂絕對無法離開稷山。
這傢伙是與原國上層有些切聯繫的。
因此,對於圍獵嘯月天狼的起因,其它諸如無極仙王與墨海之主未必清楚其中的,但祂一定是知曉的。
當然了,顧孝仁也並未打算瞞著祂,畢竟祂們圍獵隊伍里有原國上層的「眼線」,等於所有的細節都事無巨細的落在的原國上層的眼眸里。
這是一種什麼行為?
先斬後奏,王權特許。
大概是當等於得到了一份難以公之於眾的「復仇許可」!
因為這種事原國知曉,並且沒有阻止,而且還默許了,這就是許可。
原國上層原則方面同意某個傢伙的「復仇」,但需要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因此,原國方面才會大開方便之門,放稷山的老諸王離開。
這就是顧孝仁從原國的態度中察覺到的特殊信息。
像圍獵嘯月天狼這種事,是本無法繞過原國的,若是原國的整本不同意,除非顧孝仁有掀翻原國的能力,或者有繞過原國的手段,否則,這種圍獵行大概率是難以奏效的,因為人家也會派遣諸王支援啊。
原國若不允許,祂召集了再多的諸王也是白搭。
祂總不能找出比原國還多的諸王陪著祂一起群毆吧?
「顧全大局的事,不是我們這種傢伙所該想的。原國是你的嗎?還是我的?就算是你這麼認為,但所有人都這麼認為嗎?祂們認嗎?」顧孝仁看了老諸王一眼,才淡淡地笑著說道︰「當然了,話說回來,關鍵時刻,大局還是要顧的,但這條『狗』的存在不僅於原國無益,說不定還會在關鍵時刻拖後,像這種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我燉了祂才算是顧全大局。」
稷山老諸王︰「……」
就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回應。
「一碼歸一碼嘛。」顧孝仁笑了笑︰「而且我剛才問你了,多狩獵一位諸王,會不會對我們的陣容造太大的負擔!」
「你是想?」稷山的老諸王回過味來。
「沒錯。做事嘛,最重要的是一碗水端平。」顧孝仁淡淡地的著指肚︰「燉了原國的一位諸王,我們也可以順便拿一位加利薩克的諸王開刀嘛。兩者相抵,這不就相對平衡了嘛?」
稷山老諸王︰「……」
一加一等於零,好像沒病!
正義的天平終將降臨,命運的加碼蛇鼠一窩,我走過,我去過,我燉過,孕育一切的造主啊,締造一切的神,讓你的威能再次顯現吧!
眾神之主,萬王之王!
……
……
六月二十一,賢王嶺之戰的信息在霧都幾乎寥寥無幾,除了某些急的公文之外,關於「賢王嶺」這個地方,並沒有任何文字顯現,那好像是一個被人忘的地方。
但在原國的上層,在原國的各大機構,某種戰爭的雲,卻已經慢慢鋪開了。
幾乎一大早,樞院的院長天淵齊水就帶領了整個樞院的所有力量,除了留下了一位副院長值班外,其餘所有的傳說生都被派遣至了南方。
據說,被「天人」與「死」擊潰的南方大本營,眼下正重新集結在渡赤河一代阻攔「天加死」聯軍的腳步。
樞院已經開始用整個軍方的力量,並且調各大部門的傳說生前往戰場,否則,渡赤河若是再度淪陷,整個南方三萬里沃土將再無天險可守。
當戰場已經蔓延至原國之,無論原國在怎麼不想掀起戰爭,都要準備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大規模傳說之戰的降臨。
整個霧都的普通人雖然能察覺到氣氛稍稍有些張,但因為超凡管控,這種敏且令人恐慌的信息被嚴封鎖,普通人大概是難以窺得全貌的,畢竟,每一個原國人都算是那位原國巨頭的「錨」,維護原國國民的人心穩定,大概也有助於那位原國巨頭消化某些吞噬的權柄。
除了中層鑼鼓的佈置抗擊「天加死」聯盟,原國上次也已經在諸王議會上達了一致共識,不僅喚醒了許久沉睡了不數百年的諸王,甚至連一些藏至深的力量也一一召喚,畢竟,眼下原國已經於戰爭狀態了,和平的景象不在,箱底的「老古董」們自己需要再次回歸。
而且不出意外的話,被派遣準備參與原加第二次戰爭的原國諸王名單里,應該是有某個蹦得很歡的「天狗」的。
原國,霧都,月結界。
巨大的嘯月天狼正抬頭拜月,祂下肢站立,宛若狼人般直立而行,兩隻宛若天柱的狼爪合在一起,眼眸閉,狼口仰天長嘯,似乎在吸納著某種緋紅的月華。
對面的山頭上,一個不知其高,不知其大的藍巨人盤坐山巔,淡藍的長發宛若熊熊燃燒的火焰,不斷的倒掛懸浮在頭上。
「你真的要去?」藍巨人神冷漠,但目看向嘯月天狼的時候,卻稍稍有些春初雪的意味。
高於蒼穹的天狼微微一頓,睜開了一雙巨大的紅眼球。
「這是文衡大帝的意思。」祂口吐人言,臉頰上的銀狼皮竟然沒有一雜。
「那個小鬼尋了一批諸王準備殺你。」
「我知道。」
「知道你還去?」
「因為我也想殺祂。」嘯月天狼眸涌,忍不住抖了抖上的髮︰「祂躲在暗,我尋不到祂。但只要祂來殺我,我們就有見面的機會。」
沒人知曉嘯月天狼為什麼想要殺祂,藍巨人雖然也不清楚,但卻因為某些事猜到了幾分。
「和前一段時間的事有關?」
祂一直清楚,祂與嘯月天狼雖然有些特殊的關係,但其實嘯月天狼的背後,一直都有其它的力量在支持,而嘯月天狼本,也是在與那些的力量謀合作,並且準備謀劃一些事宜。
「原本,殺祂的事還沒有那麼急迫。但現在,再不殺祂就來不及了。」嘯月天狼深吸了口氣︰「我不能坐視某些況的發生,而眼睜睜看著置之不理。」
藍巨人看了祂一眼,目稍稍有些狐疑。
「前一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你別管。」
「我只知道,在你們的謀下,有個人進了悲田院,然後卻再也沒有離開!」藍巨人看著天狼淡淡地的問著︰「那個人是誰?祂和你有什麼關係?你們在幹什麼?」
「我都說了,你別管!」嘯月天狼的銀髮都炸立了起來︰「山鬼,我警告你,這種事你最好不要深究,我這是為了你好。」
藍巨人見嘯月天狼如此反應,祂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祂抬頭看了一眼蒼穹。
嗯,大概率是和「祂」有關吧?
只不過,嘯月似乎失敗了。
心態也崩了。
祂一直知曉嘯月天狼的心魔。
「需不需要我幫你?」
「不用。」
「你非殺祂不可?」
「沒有誰會理解我。」嘯月天狼嘆了口氣︰「你不會,那些傢伙不會,所有人都不會。但我這麼做,除了是因為『父親』之外,誰還會知曉,其實我也是為了天下眾生好呢?」
「所以為了『父親』,為了天下眾生,那個小鬼必須死?」
「對。」
「那你保重。」
藍巨人看了嘯月天狼一眼,然後閉上了眸子。
……
……
藍巨人不知道嘯月天狼是何時離開的,或許是知曉了,也沒有太多的意義,祂所興趣的,其實是那個進了悲田院的人的份。
嘯月天狼聯繫了許多古老的存在,甚至與一些傢伙暗中謀,這種事祂都看在眼裏,但從來都沒有開口去問。
有些時候,祂只是充當著嘯月天狼的傾訴者的角。
但這種事,嘯月天狼卻從不願意對祂訴說。
很多祂都會告訴祂,但偏偏是這個,祂卻在蓄意瞞。
祂很對一件事如此好奇。
因為好奇,祂便了。
在嘯月天狼離開不久之後,藍巨人突發奇想,劃破虛空,直接降臨至了玉京山。
悲田院的存在,在原國算是個,但對於一位諸王來說,原國的很多都不算是。
比如說悲田院的方位,比如說悲田院建立的原因,更比如說無暗之河。
藍巨人直接改變了自周邊的法則維度,然後虛化潛了讓人聞風變的無暗之河。
「咦?」
剛剛進無暗之河中,藍巨人就忍不住出了驚訝之。
因為眼前這條原本渾濁的大河,已經接近乾涸了,令人作嘔的惡臭從河床瀰漫開來,大量的淤泥滾在河道,形一條一條的,宛若一隻只配的巨蟒在蜿蜒。
晦暗的霧氣遮掩了下方河道的景象,藍巨人默默的看了一會兒,然後收斂起思緒,朝著遠的中心點掠去。
沿途之中的詭異法則幾乎對祂造不太大的影響。
畢竟,祂年輕時候的尊號,可是號稱「山鬼」啊!
單論潛行境詭地,整個天下能超出祂的大概不多,而原國更是沒有這種領域的其祂存在,這畢竟是祂吃飯的看家本領,也是祂的巨大優勢,山鬼不認為一條無暗之河可以阻攔祂對某些事的嚮往。
因為,祂曾經可是強闖過神國的男神。
只要山鬼興趣的東西,大概很有祂去不了的地方。
自然,一條已經漸漸乾涸的無暗之河,大概也無法阻攔祂的步伐。
在路過某個昏暗的灰霧之山的時候,山鬼看到了一張凝聚在山巔的詭異巨臉,彷彿是抹了一樣,慘白的巨臉似笑非笑,整個面孔顯得稍稍有些扭曲,充滿了眾生的喜怒哀樂。
那是一位資格較老的諸王,喚作「啼笑」。
山鬼靜靜地的看了「啼笑」一會兒,「啼笑」似乎若有所,緩緩地睜開了四的眸子。
但祂似乎沒有發現潛行的山鬼。
「啼笑」的兩撇眉的都立了起來,祂那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面孔,好像顯得更加詭異了。
山鬼嗤笑一聲,然後就不在搭理「啼笑」了。
連祂都發現不了的存在,不配讓祂過多的理會。
畢竟祂們兩個又不。
大概很有人知曉,原國的這幫諸王們,在很久以前,很多存在都是稱霸一方魔道巨擘,或者是正統教派的核心魁首,這些傢伙大多都是被原國三巨頭打服的。
若是沒有原國三巨頭的存在,祂們這些諸王本不可能聚集在一起,去嘗試建立一個所謂的國家。
而事實上,山鬼也不知曉曾經的原國三巨頭,為什麼要執著於建立原國這個國家。
祂只是猜測到,這大概關係著某種巨大的。
懷著某種特殊的心思,山鬼闖了無暗之河的發源地,也就是關押著某些當初不服原國三巨頭的牛鬼蛇神之地。
總會有些傢伙不懂什麼做識時務者為俊傑。
因此,最終被鎮在此的傢伙似乎還不,某些存在,哪怕是在山鬼的記憶中,似乎還留有丁點的印象。
不過,奇怪的是,一路潛行而來,整個逐漸乾涸的無暗之河裏卻並沒有發現一個被鎮的存在。
咦?
那些傢伙都去哪了?
難道被無暗之河徹底磨滅了?
但這個時候,祂驟然覺得全一寒,孔都瞬間收,彷彿是某種驚人的氣機一樣,讓祂產生了一種如墮冰窖之。
山鬼瞇了瞇淡藍的眼眸,在眼前這片昏暗的空間里掃視了一眼,但竟然一無所獲。
「嗯?」
有意思。
山鬼眉了,然後也沒有繼續呆在原地,而是朝著前方不斷潛行。
只是,祂只前行了一段時間,就忍不住停下了腳步。
因為前「路」被阻了。
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種的巨大骸橫隔在哪裏,早就已經腐化了,只出了一條條慘白狀的巨大肋骨,宛若某種遠古生的骨骼一樣,又有點像泛著白玉質地的象牙。
雖然氣機驚人,但畢竟已經是死了。
當然了,山鬼的注意力並沒有放在那片巨大的骸上,祂所注意到的是,兩尖銳的白骨上面,似乎掛著什麼薄薄的事,正在微微晃著。
山鬼認真看了一眼,忍不住瞳孔一。
因為是兩張人皮。
人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