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凡立刻轉過頭去,在心中對曾書書的評語後邊又加了個「狼」字。
這時,原本滿場喧鬧突然都安靜了下來。在眾人注目之下,陸雪琪走上一步,向坐在椅子上的水月大師行了一禮,水月大師淡淡地點了點頭,道:「去吧。」
陸雪琪應了一聲,一整上襟,右手輕輕握住法訣,一雙亮盈盈的目往那臺上一。此刻原本在腳下白玉石板的淡淡雲氣,忽然從四麵八方向急速旋轉聚集了過來,很快的,一個白雲團在陸雪琪腳下形,接著,隻見陸雪琪如仙子一般,整個人在這白雲渺渺之中,緩緩上升,飄到半空,移到了臺上。
山風吹來,那潔白的雲氣如最麗的綢一般飄婉轉,陸雪琪衫飄飄,如雪,清艷不可方,宛如九天仙子落凡塵,令人心中憐之時,竟還有幾分敬畏。
片刻之後,臺下掌聲雷,山呼海嘯,聲浪之大,張小凡猝不及防,耳朵裡立刻嗡嗡作響,心下大吃一驚,沒想到陸雪琪竟如此歡迎,不過話說回來,便是他自己看向半空之中那道麗影,也依然是心神馳,難以自製,真是難以想象世間竟有如此麗之人。
臺下坐著的水月大師一直冷漠的臉上,此刻也多了一分笑容。
過了片刻,不知從哪裡走上擂臺的(因為本沒人注意)一個年輕弟子,方臉濃眉,模樣倒也端正,隻是看著樣子頗有些激。一到臺上,便向陸雪琪道:「陸師妹,我是龍首峰門下弟子方超,今日有幸與師妹切磋,真是三生有幸!」
「噓!」臺下噓聲四起。
陸雪琪麵無表,在半空中冷冷道:「方師兄有禮,小竹峰八代弟子陸雪琪,今日向方師兄討教。」
張小凡站在臺下,看著兀自停在半空宛如仙子一般的陸雪琪,心中忽然沒來由的一痛,就在剛才,靈兒師姐不也是這般風姿過人地淩空而立麼,恍惚中看去,陸雪琪的影竟似乎與田靈兒的模樣重合了起來。
此刻臺上的方超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看他的樣子如果能夠這麼一直說下去不要比試直到地老天荒也無所謂,不過幸好這世上他的反對者是佔了多數,還不等他說了兩句,便有無數人包括站在張小凡邊的曾書書都大聲怒道:「還不開始麼?」
「鬼!」
「唧唧喳喳的,和人一樣!......咦,這位小竹峰的師姐,啊,你做什麼,不要,我可絕對沒有其他的意思......」
「當!」
決戰的最後鐘鼎聲終於響過,陸雪琪麵一寒,直直向方超看去。方超被冰冷眼睛一看,頓覺渾發涼,雖然從這裡看去,就算陸雪琪寒著臉也依然冷艷無雙,但無論如何他也不敢再行說笑,連忙收起了笑容,端正心思,右手法訣一引,一柄銀白的仙劍祭了起來。
張小凡眉頭一皺,不由得又想起了齊昊的那柄仙劍「寒冰」,這時他隻聽邊曾書書忽然哼了一聲,低聲道:「龍首峰的人有了齊昊做榜樣,個個都喜歡修鍊這類仙劍了。」
張小凡目閃,向四周去,隻見人頭聳,卻無論如何也找不齊昊的影子,更不用說在他深心最想見但此刻卻最不想見的那個影了。
他們去了哪裡?張小凡低了低頭,心中一陣悲苦。
忽地,曾書書一拉他的胳膊,喜滋滋地道:「小凡,快看,開始了。」
張小凡抬眼向臺上看去,隻見方超已然祭起仙劍,檯麵上頓時寒氣襲人,但在張小凡的眼中,卻直覺地發現,相比與當年和田不易鬥法的齊昊,方超在驅用寒冰仙上顯然還有一段差距。
反觀陸雪琪,依然麵無表地停在漂浮不止的雲端之上,看著方超在下前方運氣凝冰,似乎一點沒有進攻的意思。在背後,背著一把天藍劍鞘的仙劍,雖然這柄仙劍沒有像大多數人修鍊的仙劍一樣可以與主人合為一,但從臺上的方超到臺下所有的青雲門人,無一人膽敢輕視於它。
修真道上,通靈法寶往往可以在主人長期修鍊之後,與主人合為一,在使用時方纔祭起,十分方便。但有些奇異法寶,因為自靈太強,人不能負擔,便無法做到這一點,隻能由主人隨攜帶。但此類法寶往往都是仙家至寶,威力極大,主人修為越深,所發揮出來的威勢越是驚人,青雲門鎮門至寶——古劍「誅仙」,便是屬於此類。
此刻擂臺之上,方超周圍三丈之地,檯麵上都已結起了薄薄的冰,靠得近的如張小凡、曾書書等臺下弟子,都覺到了一份涼氣撲麵而來。但看依然停在半空中的陸雪琪卻似乎對此無於衷,隻是冷冷地看著方超。
方超在眾目睽睽之下唱著獨角戲,仙劍飛舞,眼角餘中臺下幾百道目看著倒也罷了,但在陸雪琪的目卻彷彿比自己仙劍散發出的寒氣還要冰冷些,直寒到了心裡,幾乎有手足無地可放的覺。
方超心中微微有些急噪,當下右手劍訣一指,銀白仙劍從下往上向陸雪琪去,口中喊道:「陸師妹,小心了!」
臺下人群中一陣鬨笑,看方超的樣子,倒是生怕會傷了陸雪琪似的,坐在臺下的蒼鬆道人臉頗為難看,重重地哼了一聲。
這哼聲中帶著不屑,落到了他旁邊一人耳中,登時起了反應:「怎麼,蒼鬆師兄似乎有些不滿啊?」
蒼鬆道人也不轉頭,淡淡道:「水月師妹,你門下弟子果然個個姿過人啊!」
水月大師臉一變,在這個鬥法比試的時候,蒼鬆道人不去誇獎門下弟子修行反而稱讚眾子貌,顯然便有譏諷之意,水月大師何等樣人,雙眉一豎,立刻道:「我也不知道青雲門修真門下,竟還有如此之多的登徒浪子,好之徒。」
蒼鬆道人大怒,正要反駁,坐在他們中間的道玄真人抬手微笑道:「好了,好了,都幾百歲的人了,在這麼多弟子麵前吵架也不怕丟臉。看比試,看比試。」
二位首座都是重重地哼了一聲,轉過頭去。
方超的銀白仙劍此刻已經疾到陸雪琪腳下那團雲氣,陸雪琪冷漠的臉上沒有一表,也不見怎麼作,腳下雲團載著的子向後退去,但方超的仙劍速度卻是更快,眨眼間便已追上,臺下頓時尖嘆息聲四起。
眼看在這間不容髮之際,陸雪琪反手一翻,後那柄寶劍被拿到手上,隻見玉臉如霜,竟也不拔劍出鞘,隻用著這天藍寶劍在前一擋。
「錚!」
清脆的迴音在這廣場之上遠遠地回開去,十分悅耳。
方超的銀白仙劍如重擊,向後反彈了回去,臺上方超臺下蒼鬆道人,臉都是大變。在眾人驚訝眼之中,隻見陸雪琪毫沒有猶豫,雪白臉上一道微微紅掠過之後,右手一拋,竟是把這柄天藍寶劍連著鞘都拋了出去,同時右手五指曲,法訣握,那天藍仙劍頓時在半空中大放芒,藍覆蓋了整個巨大擂臺,仙氣騰騰,顯然決非凡品。
方超不敢怠慢,眼看那曜曜藍鋪天蓋地而來,心下吃驚,同時對陸雪琪竟然連仙劍也不出鞘,對他這般輕視更是氣憤。但他手中依然催仙劍,轉眼間在前凝了三道冰牆,散發出寒氣。
半空之中,陸雪琪一雙明眸亮若星辰,黑髮襟在大風之中飛舞飄,風姿絕世,人心魄。口中似在低低念誦咒文,冰冷的臉上沒有一表,隨著的注視,眾人隻看見此刻飛在半空中的那柄散發萬丈藍的仙劍上突地一聲大響,猶如猛狂吼,聲震四野,剎那間藍大盛,那仙劍如破天而出,狂龍出淵,方圓十數丈的所有雲氣竟在片刻間全部被得消散開去,無影無蹤。
隻見在萬道藍之中,在那最深藍得如天際藍天一般的地方,仙劍如從天邊飛來,疾而至,沖向方超,聲勢之猛,一時無兩。
方超麵凝重,額頭上汗水涔涔而下,顯然是震驚於陸雪琪這柄藍仙劍的莫大威勢。隻見在一個瞬間,那仙劍已衝到麵前。
「哢,哢,哢!」
在幾百位青雲弟子目瞪口呆之中,方超凝的三道冰牆竟如豆腐一般,被那柄藍仙劍視若無地沖了進來,撞得碎。
方超大驚,以他的實力,並非不能凝結更多冰牆作為防,但以他本意三道冰牆就已足夠,不料這陸雪琪道行竟是如此高深,那柄藍仙劍更是出乎意外的厲害,轉眼間就到了跟前。
在這生死之際,方超勉強穩住心神,銀白仙劍泛起芒,守住前,祭起白盾。片刻之後,陸雪琪的藍仙劍已然與這白盾生生撞在一起。
「轟!」
巨響聲如天際狂雷,隆隆而至,巨大而無形的衝擊波以這兩柄仙劍為中心,迅速向四周擴散開去,臺下站著的所有青雲弟子頓時隻覺得大風撲麵,整個子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而整個圍觀的人群圈子,竟也是同時向後擴大了一圈。
所有人都變了臉,震驚於這前所未見的仙家法寶大威力。
在那片刻驚嘆過去之後,所有人的目又回到了擂臺之上,隻見陸雪琪不知何時已經落到了臺上,那柄仙劍連著鞘已飛回到的手裡,藍與白都漸漸散去,但所有人都發現,方超的臉如死灰一般。
隻見方超緩緩抬起頭來,指著陸雪琪,聲音不知為何變得嘶啞,嘶聲道:「你......」
眾人驚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忽然間異變發生,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停在方超前的那柄銀白仙劍忽然在劍上起了幾聲悶響,之後,在無數道目注視之下,劍上突然起了一到裂,然後迅速擴大,片刻之後,這柄仙劍發出了痛苦的一聲,「咚」地一下斷為兩截,掉到了臺上。
臺上臺下,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修鍊許久的仙劍對一個修真之人意味著什麼,在這個雲海之上的人,沒有一個不清楚的。
「哇」,臺上,方超噴出了一口鮮,手口,臉痛苦之,再也支撐不住,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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