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江景初開會的時間，秦嫿在別墅逛了一圈。

    從前雖然在這住了幾年，但從來沒有以設計師的角度認真觀察過裏麵的格局。

    秦嫿從一樓看到二樓，一邊看一邊在心裏做規劃，哪些地方可以做下改換個風格，哪些閑置的地方可以利用起來。

    到三樓的時候，進了影音室，這裏一如五年前離開時的樣子。

    秦嫿忽然有些懷念，選了個文藝電影，窩在觀影沙發上靜靜看了起來。

    ……

    江景初會議結束後，直接往京禾灣這邊趕。

    路上，正閉目養神，韓羨打來電話。

    聲音揶揄，

    “景哥，起了沒？”

    江景初眼皮都懶得掀一下，

    “剛結束一個兩個小時的高層會議，你說呢？”

    “這麽早？不應該啊！”

    韓羨對著鏡子撥弄發型的手一頓，

    “昨晚兄弟們就差原地把你們送房了，你該不會沒把握住吧？”

    江景初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

    “人都醉那樣了，我沒這麽禽。”

    韓羨在那邊“嘖”了一聲，

    “別人不知道，我還不清楚，當年你為了追秦嫿，什麽禽的事沒幹過？”

    江景初嗬笑一聲，舌尖頂了頂口腔壁，

    “前段時間陪老爺子去看了一塊地，覺得還不錯，不如送給你？”

    韓羨心想，這話題怎麽變那麽快，

    “怎麽突然這麽好，要送我地？先多謝景哥。”

    頓了兩秒，迫不及待，

    “什麽地段的？我有空過去看看。”

    江景初角淡淡勾起，

    “就在萬安山，不知道你不。”

    韓羨後背一涼。

    萬安山，他太他媽了，那不就是墓園嘛，去年他去世，就埋在那。

    江景初這是要給他送墓地啊！

    韓羨氣地了角，

    “大早上，沒有你這麽咒兄弟的吧？”

    江景初，

    “是你先找我不痛快的。”

    韓羨笑了兩聲，

    “聽出來了，這是真沒搞定。”

    江景初眉頭一皺，直接摁了掛斷鍵。

    沒過兩秒，電話又響了，還是韓羨。

    江景初看了一眼，直接拒接。

    又響，又拒。

    響第三遍的時候，江景初終於忍不住，

    “是不是有病？”

    韓羨笑得不加掩飾，

    “這怎麽還惱怒了。”

    又怕江景初再掛他電話。

    “先別掛，有正事跟你說，有關秦嫿的。”

    江景初聞言，已經摁在掛斷鍵上的手這才拿開。

    “趕的，以為誰都跟你一樣閑。”

    韓羨應了兩聲，強忍住笑意，清了清嗓子，

    “就問下你，你說，當年秦嫿跟你分開，中間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江景初聞言，眼底的燥意漸漸褪去，扯了扯領，

    “怎麽忽然這麽問？”

    韓羨“嘖”了一聲，

    “就你昨晚帶秦嫿走，周甜甜不是要追嗎，我攔著，讓別管你們之間的事，說…”

    江景初扯領的手頓了頓，

    “說什麽？”

    “我記不清了，就大概意思是，秦嫿好不容易跟你分開，不能再跟你攪在一起。”

    好不容易跟他分開，不能再跟他攪在一起…

    是不能，不是不想。

    江景初回想起昨晚秦嫿醉酒時跟酒醒後，對他表現出的兩種完全截然相反的態度，一顆心往下沉了沉。

    “周甜甜還有沒有說別的？”

    韓羨搖頭，

    “沒了，這幾年有關秦嫿的事，本就不怎麽在我麵前提。”

    江景初默了幾秒，

    “行，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他敲出一隻煙含在裏，點燃。

    煙霧順著空氣慢慢升騰，江景初整張麵孔在煙霧之中，看不真實。

    有關五年前的事，他一直不願去回憶。

    現在想起來，也多是跟秦嫿的爭吵。

    先是秦嫿嫌他一二世祖的病，埋怨他花天酒地，不務正業。

    幾次提出分手，江景初沒辦法，這才同意進江氏集團。

    後來剛進公司，他什麽都不懂，每天忙得焦頭爛額，秦嫿又怪他沒時間陪。

    他也很煩，尤其是好幾次看到溫禮送秦嫿下班回家之後，更是醋意大發，跟秦嫿發了最大的一次爭吵。

    當時秦嫿還狡辯，說兩人隻是普通的上下級關係，直到有人給江景初報信，說在酒店看到秦嫿跟一個男的開房。

    他失去理智衝過去，親眼目睹那樣惡心的一幕…

    回憶到這裏，江景初沒辦法再繼續下去，他腦仁生疼，手指也有些輕微的抖。

    高斐在副駕駛發現他的不對勁，連忙喊停司機，

    “江總，你沒事吧？”

    江景初閉著眼睛，靠在座位上，表抑忍。

    高斐拿出手機，

    “我馬上給季小姐打電話。”

    高斐知道江景初有心理方麵的疾，以前每次不適，隻要季小姐過來，就能得到製。

    “不用！”

    江景初擺手，聲音低啞，默了片刻。

    “高斐，去查一下五年前，秦嫿在的老家明溪山，有沒有發生過什麽事。”

    ……

    江景初到達京禾灣後，又在車坐了半個小時才進去別墅。

    找了一圈，才在三樓影音室找到已經睡著的秦嫿。

    像隻貓咪，小小的一團，窩在沙發中間。

    對麵的投影牆上，還在播放一部很老的片子，是秦嫿從前看的類型。

    江景初看到這樣一幅形，莫名心安。

    坐到秦嫿旁邊，靜靜看著的睡。

    秦嫿不知道一覺睡了多久，醒來時，電影已經結束，旁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偏過頭，這才看見坐靠在沙發上，已經睡著的江景初。

    他不知道夢到了什麽，眉頭皺得很。

    秦嫿下意識想幫他平，手剛到他的額頭，江景初的眼睛倏地睜開。

    四目相對，江景初眼睛還帶著點初醒的迷蒙，秦嫿則略顯慌，率先調開視線。

    “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沒醒我？”

    江景初坐起來了鼻梁，

    “沒多久。”

    秦嫿點頭，

    “既然回來了，那我就開始了。”

    秦嫿拿著卷尺跟測量儀，沿著一樓進門開始量房。

    這些本來可以讓助理過來做，但江景初在合約裏明確表示過，京禾灣的所有事，秦嫿必須親力親為。

    別墅很大，又是重裝，所以測量起來比較費時。

    江景初全程跟在秦嫿後，單手在兜裏，偶爾看一眼秦嫿在平板上做記錄，也不知看懂看不懂。

    總之，像個監工。

    等到一樓測量完後，已經過了吃午飯的點。

    有外賣進來，江景初招呼秦嫿去吃飯，

    秦嫿隨意看了眼包裝袋，上麵寫著福林記。

    福林記裏的大廚，祖上是在膳房做過事的，燒得一手細又特的好菜。

    很多達顯貴都會在那宴請貴賓，但隻要去過的人都知道，那裏不接外食。

    秦嫿淡淡挑了下眉，

    大概也隻有江景初有那麽大的排麵，能讓福林記把飯菜送到家裏。

    飯盒打開時，裏麵還騰騰冒著熱氣。秦嫿之前做事不覺得，現在聞到撲鼻的菜香味，這才覺到。

    兩人麵對麵而坐，吃飯也都默不作聲。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江景初的手機響起。

    他隨意地接起，喊了聲媽。

    秦嫿拿著筷子的手明顯一抖，剛夾起來的一塊排骨掉進了盤中。

    江景初正在聽袁枚講話，看到，詫異地看了秦嫿一眼，把掉進盤子裏的那塊排骨重新夾到的碗裏。

    袁枚說今天回北城了，問他有沒有時間，想見一見他。

    江景初知道是為了什麽事過來，抬手看了眼腕表，

    “什麽時候？”

    “晚飯之前吧，你等下先陪我去取樣東西。”

    “好，我知道了。”

    電話掛斷，秦嫿也剛好放了筷子，

    “我吃飽了，你慢用。”

    江景初看了眼幾乎沒怎麽的飯菜。

    “你從前不是很吃他家的菜，今天這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