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十多年的陸寒時一直在他們面前表現出來的就是這麼一副桀驁不馴，什麼都不在意的樣子，他們早就已經習慣了他這幅模樣，但這一次卻是的的確確的擊打在他們心上。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陸文瀚不止一次的心口鮮翻湧，差一點吐出黑來，捂著自己心臟的位置後退了好幾步，「你這個不孝子！」

後的簡肖姍立刻站起扶著他，臉上也是一片霾，而那些東只在一旁看著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就是沒有一個人敢開口說話。

這他們能夠說什麼？畢竟是他們之間的家事，他們要是也不一定就能夠討到好。

只不過這個小陸總做事倒是豁得出去，是個癡種，跟他父親完全是兩副模樣。

陸文瀚閉了閉眼睛，不知道過了多久才緩過神來，回頭看向他們，「就算他的份分出去一半，我們依然控最高，並不會影響一些事。」

他冷著臉在他們面前坐了下來，「會議繼續。」

陸文瀚重新坐回到了原來的位置，臉沉下去，當作剛才的事沒有發生過。

「沒有陸寒時，我們照舊。」

說著，他拿起旁邊的水杯喝了一口，只有在他邊的簡肖姍注意到在他喝水時杯口上面那一抹微不可見的鮮。

有些擔憂地看著他，淡淡吐了一口氣，眉眼間滿是掙扎。

會議結束之後，陸文瀚依然冷著一張臉，沒有說話。

那些人都走完了，簡肖姍這才一邊整理資料一邊看著他，「你打算怎麼辦？」

陸文瀚看都沒看一眼，「這就是你生出來的好兒子！」

他聲音帶著一抹怒氣，顯然是對的遷怒。

簡肖姍閉了閉眼睛，將怒火強行忍了下來，不願意和他爭吵，「現在就說該怎麼辦吧，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了，跟梁塵的聯姻消息已經放出去，不管怎麼樣我們不能夠再得罪梁家那邊。」

其實兩個人都心知肚明，那邊的人得罪了便得罪了，總歸不是一個圈子，影響並不大，但對他們影響最大的應該是先前早早就散佈出了婚訊，如果下一秒就有了變化的話會不會對價有影響。

本來是想用這一招先斬後奏，讓陸寒時乖乖聽話，以為他看在自己手中的份也會對他們遷就一些，至別在表面上鬧得那麼難看，也相當於是給唐初施，以為會明白他們的意思，乖乖離開陸寒時邊。

卻沒有想到陸寒時居然早就把份分了一半給那個人！

「真是你生的好兒子！」

陸文瀚已經被氣到說不出別的話來，只在會議室裏面走了幾步，忽然就一拳砸在了桌上，眼裏面佈滿了紅，「荒唐至極！就因為你和你生出來的這個兒子，我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就想起了陸夫人，他當初為什麼要貪圖那一點子嗣脈？就算是他沒有辦法生育又如何，他們什麼都有，擁有那麼多財富和地位，甚至還擁有難得的對彼此之間的真，那些比什麼都珍貴！

他也一直以為他們兩人之間不就是聯姻嗎？剛好對方條件都與他能夠匹配，兩個世家的事，見怪不怪。

可直到後來結婚之後，才發現這世界上還有另外一種，是真的在沒有緣關係之間才有的，夫妻之間的。

是他當時沒能夠好好珍惜，失去了之後很多年才恍然回過神來，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如果他和陸夫人之間沒有陸寒時、也沒有簡肖姍，他們本來可以過著很幸福的生活，就算是沒有孩子又如何？他們大可以去領養一個。

陸夫人若是真的喜歡的話也可以說是生下來的，這世界上的孩子有那麼多，被拋棄的，可的，懂事的，聽話的孩子有那麼多個，他那個時候到底是有多麼想不通？

他能夠理解自己那個時候的想法，卻沒有辦法承現在的結果，如果不是因為簡肖姍和陸寒時，他本來應該什麼都有的，現在卻是什麼都沒了。

當時的簡肖珊在他眼中手段並不高明，可他還是選擇了犯錯，選擇了一條什麼都想要，卻什麼都沒有的道路。

簡肖姍聽到他這話的時候一下子就後退了一步，有些驚愕地看著他，「你後悔了？」

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起來，像是從未想過他會有這樣的想法，就算是兩個人過得最艱難的時候，也只想著咬牙下去而已。

知道他對陸夫人還有，不管那是愧疚還是什麼其他的，都能夠忍了，可現在卻聽到說他後悔了。

陸文瀚看著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卻是一下子就笑出了，甚至笑著笑著眼睛就紅了一圈。

這還是他第一次在簡肖珊面前出脆弱的疲態，儘管醜態早就畢，但卻是第一次這般無奈。

簡肖珊一下子就愣住了，看著他飛快地了下眼角，快得像是他從來沒有紅過臉一樣。

過了一會兒陸文瀚才看著，「後悔？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走這條路，如果不是當時非要跟我離婚的話，你以為得到你嗎？」

他當時也以為陸夫人只是一時間生氣到了極點，只要他肯花時間慢慢地把給哄回來，總會有一天和好的。

他當時甚至抱著一種荒唐的念頭，覺得孩子也需要親生母親在他邊照顧，他也不想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所以沒有直接把簡肖珊送走。

他當時也許心裏面已經察覺到陸夫人不可能原諒他，於是下意識地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可就是這條後路，讓他這輩子都沒有其他的選擇。

他本以為簡肖姍的存在能夠至讓陸夫人不那麼頹廢，憑那驕傲的格，興許就不願意離婚，霸佔著這個位置讓簡肖珊一輩子只能活在暗的角落裏。

可沒有想到的是會選擇那樣玉石俱焚的方式方法，讓他們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再重新走到一起，可現在回頭看去，那荒唐的十幾二十年時間，又有什麼值得好驕傲的？不過是虛度。

他的說法一下子就給了簡肖珊一記當頭棒喝，一直以來都不是這麼以為的，以為他們兩個之間哪怕有哪些不乾不淨的過去，可至他們能走到一起，是因為他們之間有一定的。

哪怕是用了一些手段，可總有一天他們會擁有這世界上所有人都會擁有的東西。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陸文瀚到了現在居然會後悔？

後悔這兩個詞太沉重了。

對來說相當於是謀殺了這麼多年所有的功勛，的一切所作所為都不被他承認。

陸文瀚看著一臉驚訝的樣子嘲諷地笑了，「你有什麼好意外的？我們過去的那些事你以為很榮？」

「你給我閉！」簡肖珊突然衝到他面前，有些衝打了他一掌，「所有人都有資格說後悔，就你沒有！你憑什麼後悔？你就只配跟我在一起！」

陸文瀚的臉一下子就沉了下來，「……你剛才打我？」

「對！我打的就是你！明明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犯下的錯，你憑什麼說後悔就後悔？你不準後悔！」

像瘋了一樣揪著他的領子，以前那副溫的模樣一下子就消失殆盡，剩下的就只有針鋒相對的厭惡。

「你把那句話給我收回去、收回去！」陸文瀚一下子就推開，「你看看自己現在像什麼樣子？瘋子！」

這麼多年，兩個人之間忌的愫早就蒸發不見，剩下的就只有不堪目的里。

簡肖姍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經營了大半輩子，剩下的卻是這麼一點鏡花水月的好，甚至連好都算不上，全部都破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子，手要去撿卻是滿手的腥，還有一手的臟臭。

自己聞了都想作嘔。

……

另一側，海城。

陸寒時幾乎是下了飛機之後就立刻趕到唐初的公寓。

唐甜甜已經睡著，唐初打開門，看到他的時候停頓了片刻，隨即擋在門口，「你要幹什麼？」

想到陸寒時會來找，但沒有想到竟然會這麼快。

陸寒時見擋著自己不讓自己進去，有些疲憊地將腦袋放在的肩膀上，「不請我去坐坐嗎？」

唐初一下子就推開他，「有什麼好請的，你站直了再跟我說話！」

陸寒時垂眸看著，一隻手撐在旁邊的門框上，「讓我進去。」

唐初笑了笑，搖了搖頭，「沒可能，你可以去樓下找莫歸暝，反正我看你們兩個還好的，他還會為了你幫忙做打手。」

陸寒時忍不住淡笑出聲，「被你知道了。」

「我怎麼可能不知道？莫歸暝會無緣無故地來幫我？又或者是無緣無故地去找裴朔年的麻煩？既然你那麼有能力，手的那麼長，為什麼又會被那些事纏上？」

這話倒是帶了一點抱怨的意思，陸寒時眸深沉，手連接耳旁的一縷髮放在指腹輕輕，「以後都不會了。」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