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公主府外,一輛青穗馬車停下。
馬車上,下來了名中年男子,他面白無須,著了醬紫圓領窄袖袍衫。
他抬頭看了眼公主府,不心生慨。
上一次到公主府時,他還是個普通太監,是奉了先帝之命來送嫁昇平公主的。
這些年,他步步高升,永安公主卻染了重病。
得知他前來,公主府上下都被驚了。
除了已經睡下的老夫人,不能見人的展連父倆,東方蓮華帶著白泠母倆,二房和薛姨娘也都前來迎接。
這可是位貴客,正是太監總管李慶,永業帝的左臂右膀之一。
「奴才叩見公主、郡主。」
李慶見了東方蓮華三步並作兩步,忙上前行禮,東方蓮華忙將他扶起,讓他免禮。
「李公公,數年不見。」
東方蓮華染病後,也有幾年沒見李慶了,小時候在宮中,李慶對很好就如兄長一樣。
「公主,你的病?」
李慶見東方蓮華雙眼有神,子雖然還有些消瘦,可很健康。
「虧了阿泠,尋了良藥給我,好的差不多了,我正準備過幾日帶阿泠去宮裡給皇兄和太后請安。」
東方蓮華拉著李慶上座,眼底帶著喜。
「郡主的葯的確好使。不瞞諸位,奴才今晚來,也是為了求葯。」
李慶的針眼,在服用了白泠說的中藥后,幾天就消下去了,他這才相信了白泠真懂得一些醫。
「李總管,阿泠的醫是真的不錯,之前老夫人昏厥,也是救醒的,比以前府里的楊太醫還要厲害得多。」
薛姨娘忙隨聲附和。
「姨娘說笑了,我可不敢和太醫相提並論。」
白泠見薛姨娘無事獻殷勤,覺得不對頭。
李慶這樣的大總管,無事不登三寶殿,他深夜到訪,若是為了求葯……
「郡主,莫要謙虛。老奴這眼睛,可是太醫們都沒法子的。老奴有位長者,最近染了怪病,每日腹痛頭疼不止,還上吐下瀉,已經好幾天了,也求了不葯,都沒有見效。老奴想起郡主之前的靈藥,這才來求一藥方。」
李慶倒也不拐彎抹角,說明了來意。
「李總管,不妨帶我去看看這位長者。」
白泠猜到了對方的份。
「夜已深,怕耽誤了郡主,所以只是來求一藥方,若是藥方有效,再去也不遲。」
李總管搖搖頭。
這位長者必定份尊貴,白泠不是大夫,按照律制,是不能胡開藥的。
早前太子妃雖然在皇后那提起過,還是被一口拒絕了。
倒是李慶見宮裡的那位痛苦不堪,冒險來請葯,這件事,連聖上都還瞞著呢。
李慶含笑著白泠,白泠心中舉棋不定。
這葯,若是用的好了,未必就有獎賞。
可若是用得不好,可就是大罪。
況且人都沒看到,直接用藥,就算是醫都不敢那麼做。
葯,給還是不給?
「李總管,麻煩你將那位長者這幾日吃的喝的,都告訴我,另外,過往吃些什麼葯,也一併告訴我。」
白泠沉了片刻,還是決定開藥。
李總管說了一遍,白泠親自去庫房找了一些藥草,暗中將幾顆葯碾碎放在了藥草中,再轉給李總管。
李慶得了葯,不由大喜。
不知為何,他對白泠的葯很有把握,這葯一定能治好太后。
「不知死活的東西,真以為自己治好了東方蓮華,就醫高超了,太后的病非常嚴重,若非是病膏肓,李總管怎麼會外出尋葯。」
薛姨娘在旁看著,心中暗喜,白泠這會可要栽了。
可一想到房中被打那副模樣的寶貝兒和展連,心中又作疼。
傷的為何不是白泠!
「勞煩公主和郡主。」
李總管上了馬車。
眼看馬車離開,東方蓮華了眉心,出擔憂之。
「阿泠,你可有把握?」
本想要制止白泠開藥,可又知道,那得病之人絕非尋常,很可能是皇后或者是太后。
阿泠的葯雖然有用,可年紀小,從游商那買來的葯未必什麼病都能治。
「娘,那位長者得的是……」
白泠剛開口,就心頭一,聽到一陣車軲轆聲響,在靠近。
街道上,又有一輛馬車行來,和李慶的馬車不同,那是輛朱馬車,金黃垂幨,楠木車,車上掛著兩盞琉璃宮燈,即便是在夜中,也行得不急不緩。
暖黃的燈下,披著雪白狐裘的宮裝麗人在嬤嬤的攙扶下了車。
哪怕穿著厚重的裘披,依舊難掩納蘭湮兒窈窕的形。
烏鬢上是一梅花點翠,小巧的鼻被寒氣凍得微微發紅,眉間那一枚枚藍黛的印記襯托下,納蘭湮兒顯得更加人。
「太子妃!你一定要替香雪做主啊,好好一個姑娘……」
薛姨娘看到納蘭湮兒,又驚又喜,眼淚說下來就下來了。
派人去請蕭貴妃,來的是納蘭湮兒。
有納蘭湮兒在,何愁對付不了白泠。
東方蓮華也有些詫異,白泠則是微微側目,與納蘭湮兒在空中對視了一眼,兩都含笑微微頷首。
「蕭貴妃聽說七皇子闖了大禍,住在宮中,不宜外出,只能托我來接人。公主、郡主,還請見諒。」
納蘭湮兒在後宮中,可算是獨一份的存在。
太后、皇后、貴妃們都很喜歡,就連一向挑刺的蕭貴妃也不例外。
納蘭湮兒打斷了薛姨娘的話,這對母也太沉不住氣了,很容易壞了的好事。
「七殿下行為失常,被關押在柴房裡。太子妃還是小心點好,不如讓家丁把他捆上,免得傷了太子妃。」
東方蓮華也聽說了事的經過,又是心驚,又是惱火,愈發意識到,若是自己再不振作一些,今晚是七皇子,明晚就可能是公主王爺來鬧事了。
「公主切莫擔心,我自有法子。」
納蘭湮兒說著,眼眸飛快朝著公主府的某個方向瞥了眼,只是一眼,的眼神就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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