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妄睜開了眼,與傅念念四目相對。
傅念念剛好看到他深邃的黑眸之中,清晰可見的戾氣與厭煩。
沒錯,是厭煩。
傅念念微怔。
沒想到再次與他相見,會在他眼中看到這樣的緒。
這厭煩,是因為什麼?
「準備場,拍攝正式開始。」
導演的話調了整個片場所有人的步調,秦妄起了,傅念念也沒有力在多琢磨,直接進了拍攝區。
這一場戲講的是劇中傅念念飾演的白鷺,與秦妄飾演的傅斯年,關於民族與信仰之間的爭鋒。
穿著民國校服的,長發披肩,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江南子特有的溫。過樹枝,在上落下斑駁的剪影。
的眸堅毅,語調溫而堅韌:「小樓朱門腐敗,酒綠燈紅;小樓外百姓困苦,民不聊生。現如今的政府從上至下都已腐敗不堪,既護不了國土,亦救不了百姓。大廈將傾,民族危矣,我們必須要走一條新的道路,一條真正為人民而走的道路。」
矜貴的年淡淡著,墨的眸子深沉似海。
他低低嗤笑了一聲,雙手在兜,不羈且風流:「你想如何走一條新路?你要如何去走?又以什麼資本去走?」
「你可知道現在是什麼社會嗎?軍閥割據,財閥當道,商一,四大家族把控所有民生行業。」
「你一介流,無權無勢,空有一腔抱負,又能做得了什麼?高位者一手指就可以碾死你,你真以為,自己可以走出一條救國的新路嗎?」
他銳利的目看向,口鋒如刃,氣勢傾瀉而出。
片場所有的人,都為他這氣勢所倒,甚至不人不自覺屏住了呼吸。
所有的目都落在了傅念念的上。
這個緻漂亮得像瓷娃娃的,真的能接住秦妄的戲嗎?
鏡頭裏,秦妄盯著傅念念,而傅念念的神,也沒有半分躲避。
已然戲,沉浸在了那為了民族和信仰,可以拋頭顱灑熱的年代裏。
此刻的,就是白鷺本人。
與同學兼暗對象傅斯年對視,眸依舊溫堅定,卻如海般可納百川。
「我不止空有一腔抱負,我還有滿腔的熱與堅定的國之心。我相信,還有千千萬萬的學子,包括你在,都擁有這樣的一顆決心。」
「李大釗先生說,吾願吾親之青年,生於青春,死於青春。吳運鐸先生說,革命理想,不是可有可無的點綴品,而是一個人生命的力。」
「但有我先在,必有後繼無數人。這不是一個人或者一群人的努力,這是一個時代,一輩接一輩青春的累積。」
溫溫落調,卻讓在場寂靜無聲。
好半晌,傅斯年才發出聲音,黑沉的眸子裏夾雜著悲哀:「......那太渺茫了。」
幾乎,看不到希。
白鷺一笑,看向了天邊的風景,淡聲道:「我以我付家國,但死無悔。」
傅斯年著的側,眸子裏有緒在翻湧,又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破土而出,等待著機會生發芽。
這時!
畫面定格,第一場對手戲拍攝完畢。
導演對拍攝效果非常滿意,直接停去看視頻了。
得了片刻的息,傅念念總算是鬆了一口氣。一想到剛剛自己是在和秦妄對戲,的心臟幾乎都要跳出腔,連耳朵也紅得不模樣。
看了一眼不遠的秦妄,傅念念按耐住激的緒走上前,紅著臉開口道:「秦......」
話才剛開口,卻陡然頓住。
秦妄直接抬步,從邊肩而過,連個眼神都不曾分給。
傅念念:「......」
約聽到了自己的心碎玻璃渣的聲音。
下午的拍攝一直有些恍惚,被導演罵了多次,看著秦妄愈發冷峻的面容,傅念念有些想哭。
拍攝結束之後,助理給傅念念遞水過來,傅念念看著,有點想哭。
「我是不是搞砸了?」孩癟了癟,緻的面容帶了幾分可憐兮兮的,像是被拋棄的小貓咪。
小助理羅伊心中本來還有點怨言,此時一看的模樣,頓時就心了。
「不會,你是新人,能演這樣其實已經很厲害啦!」
「明天是不是沒有機會再跟秦妄搭戲了?」傅念念問道。
小助理訕訕一笑,沒有回答。
這一次能搭上戲,是秦妄和主演的戲份拍攝得又快又順利,剛好他騰出了半天的時間。
明天恐怕就......
傅念念捂臉,想哭。
和小哥哥的第一次合作,就這麼泡湯了。
都沒能給他留下好印象,要怎麼去跟他相認?他一定很嫌棄吧?
看著不遠秦妄正要離去的影,傅念念突然就生出了勇氣,快步追上前。
「秦妄!」
人群中的秦妄停下了腳步,回頭,定定看向。
傅念念有些張,一步步走過去。
似乎有人想要攔,卻被秦妄的經紀人柳燁用眼神制止。
傅念念順利走到了秦妄前,站立姿勢乖巧,兩手張的揪在了一起,蔥白如玉的指尖上印出紅痕。
「秦妄,剛剛的拍攝,真的對不起,耽誤你時間了,抱歉!」
秦妄的目下垂,落在的手上,帶了幾分冷意。
他沒有說話,氣氛顯得有些尷尬。
不人朝著傅念念投來諷刺的目,猶如針扎。
傅念念有些不自在,看得出現在秦妄的心並不妙。咬了咬,將手指攥得更,禮貌彎了彎:「抱歉,打擾了。」
說完便要轉,手臂卻突然被攥住。
年冰冷中帶了幾分沙啞的聲音響起:「鬆開。」
「嗯?」傅念念微微一愣,反應過來,鬆開了手。
「下次不要再攥手指了。」他淡聲道。
語調平靜,眸深沉似海,簡單的一句讓人有些不著頭腦。
傅念念有些茫然,而秦妄卻沒有再給機會,而是直接從邊走了過去。整個團隊亦步亦趨跟了上去。
不人在暗暗打量著,眸子裏出意外之。經紀人柳燁更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神複雜得讓難以理解。
這......算怎麼回事?
原諒了?不介意?還是僅僅只是不喜歡攥手的姿勢。
傅念念了手臂,上面還殘存著年接過的溫度。他的作很有分寸,看似作很大,落下來的力道卻非常輕。
像是,在剋制。
另一邊,回到休息間的秦妄,將整個團隊的人都趕了出去。
柳燁推開閉的房門,鋪面而來的是年上肆意傾瀉出來的寒意。
森冷骨,偏執若狂。
他頂著力走進去,看著沙發上如孤一般在極力忍克制緒的年,鏡片下的眸子裏浮現出幾分憐憫。
「妄爺,吃藥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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