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王聚集兵馬超過兩萬,他才敢帶著小兒子前往駐軍大營前沿,那里距藩地只有三十里,兩地之間的路十日前就被徹底封上了。
相王帶著斥候登上離藩地不遠的一山坡,向藩地方向看去,然后他就瞧見遠離城墻,居然修了個寨子,想要攻城必須先過那寨子。
相王的臉立即沉下來,若非親眼所見,他還不敢相信,以為斥候和副將都言過其實。
“這才幾日?”相王道,“他們就能起這麼一座軍寨?”雖然那寨子的墻看起來很糙,就像是用尋常石頭堆砌而的,但想要在這麼短的時間蓋起來依舊不容易。
“藩地現在是不是怨聲載道?”相王道,“蕭煜一定強征了勞役。”
副將立即道:“斥候帶回的消息就是這樣,豫王不但強征勞役砌軍寨,還抓那些漢子去軍寨上巡視,看來我們若是進攻,首先迎敵的就是沒有任何實戰經驗的民夫。”
相王心中輕松了些,不過還是謹慎地道:“還要讓探子繼續盯著,豫王一向詐,這些也可能是他故意做給咱們看的。”
副將道:“咱們的人還打探出來,藩地家家戶戶都要送米糧去衙署。”
副將臉上出得意的神:“豫王沒想到我們會突然圍攻,斷了他們的糧道。”
這就是相王和太師的謀算,在蕭煜心里,朝廷不可能這麼快向他手,所以他會想著趁機發展藩地。
然而……相王與太師聯手結果就會不一樣,他站在前面,朝廷就不用為討伐豫王尋個借口,自然也就不必眼睜睜地瞧著藩地愈發強盛。
相王道:“跟下面說好,不準任何商賈前去西北,一粒米糧也不能流藩地。”
相王其實早就下令了,在聚兵的同時城門口就有武將守衛,從那會兒起,所有進出的車馬都要被盤查。
可相王也知曉,難免手下人貪些銀子,放幾車米糧進去。但相王不能真的去查,正值用人之際不可傷了軍心。
他聚兵時就與那些副將和軍頭子說的清楚,這一仗會給他們帶來不的好。藩地的酪、皮貨、棉花、田地和農戶,哪個都能讓他們吃飽。
攻下藩地之后,任由他們去搶奪。
沒有這些許諾,想要讓軍頭子對陣武衛軍,只怕會了膽。
副將道:“您放心吧,絕對沒有。”其實今天還有一支十幾輛騾車的商隊從這里經過,他們給的銀錢委實不,副將親自放的行。
當然相王來了之后,他們就得收斂了,想必商隊見馬上就要開戰,也會遠遠的躲開,不敢再來趁機斂財。
副將一點不覺得疚,就算運送了糧食去藩地,也是藩地高價購得,讓藩地損失錢財還不是一樣?
豫王就藩才多久,朝廷沒收賦稅不假,之前與吐蕃打仗還沒能緩過氣,豫王手頭能有多余財可想而知。
副將來之前,相王寫信與他們說,豫王大婚時錢財都用來做聘禮,修建的王府還不如京中尋常宗室的宅子好,更可笑的是,還在村子里建了屋子,簡直丟盡了大齊宗室的臉面。藩地極力向宗室兜售產,就是想要靠著那些發財。
現在卻沒這機會了。
副將還有一件事瞞著相王,在兩地封鎖還不是很嚴的時候,就有藩地的人過來兜售棉花種子。
按他們的話說,是要將種植棉花的方法傳出來,也好讓藩地外的百姓跟著過上好日子,這話那些農戶相信,可騙不了他們。
好不容易將織機和紡車都帶出來,就為了給農戶謀出路?
呸,就算是廟里的菩薩也不會做這種事。
還不是要哄騙著大家為豫王和豫王府做工。等到棉花種出來,豫王府就會以棉花種子是他們給的做借口,將棉花占為己有。
藩地才有多田畝,加上外面的田畝才能讓豫王府的銀錢一下子充裕起來,畢竟豫王是要養兵的。
豫王府的手段也確實高超,先拿出棉花,雇傭農戶紡織,給足了甜頭,農戶才會按他們說的行事。
副將開始的時候想要將藩地來的人都抓起來,可很快他就反悔了。
那些織機和紡車是藩地自己的工匠造的,想要將棉花織布帛就得用他們的織機,現在他們主拿出來,豈不是極好的機會?
將紡車、織機都扣下,再讓人學到棉花的耕種、紡織方法,不就搶到了藩地賺錢的手段?
副將開始盼著這一仗春耕后再打了,農戶耕種好棉花,秋天的時候,豫王早就沒了,收獲的人就會變他們。
鑒于此,副將這幾日就在與各個副將和軍頭商議,他們將藩地外,所有準備種棉花的田畝都私自瓜分了,并且約定好,太師和相王知曉的話,每人拿出四分之一的田畝來堵他們的。
這些相王都不知道,副將和軍頭們也不會讓他知曉。
“還要從農戶手中拿出些糧食,”相王道,“就與他們說,仗打贏了朝廷會還給他們,若是不愿意,就將藩地的事講給他們聽,不但要拿糧食,還得被迫服勞役。”
副將應聲,這事好辦,即便有人鬧事,剛好尋了借口將他們扔去礦上做苦工,那些農戶膽小的很,殺幾個人,就全得就范。
兩個人說完話正要往回走,就看到軍寨中沖出一隊人馬,正向著他們而來。
相王嚇了一跳,立即帶著副將往回跑。
臨跑進城之前,一波箭矢襲來,讓他們損失了兩個兵卒,等到城上的守軍要反攻時,那些人轉跑了個無影無蹤。
相王氣吁吁地登上城樓,他不得不承認,蕭煜的武衛軍委實厲害,正因為這樣鋒芒畢,才是自尋死路。
“守好了,”相王道,“他們不敢攻過來。”
蕭煜這麼猖狂,有把握的話,早就發兵了,還能費力去建軍寨?由此可見他們的決定是對的,拖延對藩地有利。
“還有沒有別的消息送出來?”相王問。
旁邊的探子道:“縣主沒有與隨行的下人關押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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