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太爺收好書稿,穿上了他那新做的氅,這氅做的時候加了一層織,很是暖和,生怕趙泱看不到似的,他還在趙泱眼皮底下順了順袖子。
“先生,誰給您做的氅啊?”
趙泱問過去,宋太爺臉上出得意的神,他低聲音道:“你阿。”
說完,宋太爺就立即回頭,當做什麼都沒發生一樣,面容也變得一本正經:“這算學的書,先從讓哥兒、吉哥兒學,這一冊,三個月全部學好。”
趙元吉聽到先生提及他,他耳朵都跟著豎起來,然后臉上是錯愕的神:“三……三個月……是不是時間有點短?”
宋太爺看向趙元讓:“三個月還不行?讓哥只是看著我抄書稿,就已經差不多會了。”
趙元吉將里的酪吞下去,差點噎著,然后他愣愣地看著趙元讓:“二哥,你會了?”
趙元讓點頭:“上面寫的很清楚,只要將運算方法記清楚就好。”
說完這話趙元讓問宋太爺:“先生說還有更難的,我在等那些書稿。”
宋太爺捻著胡須一笑:“后面的書稿,我是早就寫出來了,不過正在你阿姐那里,看何時能拿過來給你。”
趙泱笑容留在臉上,先生這是跟學壞了啊,既然先生這麼說了,也不能說沒有。
趙元讓眼睛發亮:“阿姐看完了嗎?”
“還沒有,”趙泱道,“最近看書的時間不多,因此要慢一些。”
趙元讓道:“那不如先……”
不等趙元讓說完,趙泱打斷他的話:“那只是初版,先生讓我先看一遍,找一找里面有沒有出錯的地方,才能給旁人看。”
趙元讓有些失:“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要先拿給阿姐看。”
趙泱道:“我盡量早些看完。這段時間你先幫著元吉將第一本學完,之后你們還要傳給別人。”
這就是趙泱找到的系統第三階段任務的關鍵。
要將系統里有用的知識傳播出去,要怎麼傳播,傳播些什麼?對這件事趙泱想了許久,最后覺得要立足于本。
不管是輿圖還是制造紡車和織機全都與算學有關。如果沒有宋先生幫忙測算,他們的圖紙就畫不出來,更別提造出新紡車和織機。
后來也得到了系統的印證,當教兩個弟弟算學時,魅力值漲得更快。
趙泱起送宋太爺回去。
宋彥今日與趙學禮一起喝了幾杯酒,那酒是酒坊新釀造出來的,酒勁兒有些大,在屋子里還沒覺得什麼,出去一見風,步子就有些發飄,腦子也不甚清醒起來,不過宋彥還記得在人前莫要失儀,他覺到腳下地面坑坑洼洼不平,好在他穩住了步伐,當走過兩家中間的矮墻時……宋彥腦子一忽然想起了點什麼,于是他停下腳步,轉過了。
徐氏知曉自家老爺已經醉了,正要上前攙扶,到底是晚了一步,親眼看到宋彥返回來靠在矮墻上,一雙手在搗鼓著什麼。
徐氏臉上一熱,立即看向邊的豫王妃,發現豫王妃的目早就落在了自家老爺上。
好了,丟人丟到家了。
“宋叔父這是在……”趙泱親眼看著狀元郎,地搬下一塊磚藏在了長袍里,然后快步向家中走去。
宋彥竟然是在地拆墻,怪不得趙泱發現兩家之間的那個墻越來越大了,差不多塌陷了一半。
宋狀元不敢說什麼,但力行地在表達著自己的意愿,他要徹底將那面墻全都拆除,將兩家變一家。
徐氏紅著臉:“之前王爺夸贊我家老爺,說他……是個實干的員……這麼看來王爺說的也沒錯。”
趙泱跟著頷首,兩個人對視一眼默契地笑起來。
將大家都送走,趙泱要幫著楊老太收拾什,卻被攆出來:“跟在我后作甚?怪嚇人的,別將碗碟再打了一個。”
最后這一老一小被羅真娘和葛氏攆出了灶房。
趙泱給楊老太捶背,兩個人坐在炕上說話,楊老太特意將小孫攆去了炕頭,因為暖和。
“阿,”趙泱道,“今日我與謝嬸說話,發現一樁事。”
楊老太著這一刻的祖孫溫,小孫在邊,整個人都覺得妥帖。
“啥事?”楊老太問。
趙泱道:“謝嬸應該想要再嫁人了。”
楊老太睜開眼睛:“我就說……湘姐兒娘最近不一樣,從前讓穿得鮮艷點,就是不樂意,前些日子總算松了口,留了一塊紫的布帛,要用來裁裳。”
“是哪家的,可與你說了?”
“我問了,謝嬸兒非說沒有,”趙泱低聲音,“不過我瞧著謝嬸兒臉紅了。”
楊老太肯定地道:“那就是有了。”
趙泱嘆口氣:“看來謝嬸兒是不想往前走了,不然不會瞞著咱們,說到底大家還是在意名聲,附近幾個村子寡居的眷有不,再嫁的寥寥無幾,好像再嫁就犯了多大的錯,這麼想來,孫兒還是能明白謝嬸的。”
“你明白些什麼?”楊老太眼睛瞪起來,“別看湘姐兒那麼大了,你謝嬸今年不過二十三、四歲,難不要一直寡居?就像你說的,男子都能續弦,子為何不能再嫁?這樣的心思可不能有。”
趙泱思量片刻:“男子與子畢竟不同,男子能休妻,子卻不能休夫,更沒有哪個子主要和離。”
“夫婦兩個,若是他對你不好,自然就要和離,委委屈屈作甚?”
楊老太想到自家小孫這樣思量可能會吃虧,不拔高了聲音:“難道你吃過的虧,你還沒看清楚?”
祖孫兩個這樣說著,沒注意到,院子里多了一個人。
尤其是楊老太提及“和離”兩個字,那一向穩健的腳步差點就踏,多虧及時挽回,否則定要在眾人面前一個趔趄。
蕭煜好不容易才穩住心神,旁邊的趙學景也聽到了自家母親的言語,下意識就要進屋打斷,卻被蕭煜攔下。
蕭煜深吸一口氣,他仔細想過了,這話應該不是奔著他來的,自家娘子可能另有安排,若是進去打擾了……
可能不會有什麼好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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