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澈一地抱著沈婼棠從龍輦上麵下來，三步並兩步回到養心殿，太醫們已經守在院子裏麵了。

    “來人，更。”

    玄澈顧不得自己，先給沈婼棠換好服，自己隨便穿好，便喚太醫進來。

    “微臣叩見陛下。”

    “都起吧，看看為何沈選侍發熱不醒。”

    溫道臣和玉吉走近，隔著床簾給沈婼棠診脈。

    “脈象浮，乃風寒外襲、衛氣阻之象。且惡寒發熱、頭疼痛，風寒尤重。應以祛風散寒為要，待風寒散盡，再行溫經通絡之法。”

    “貴人脈象沉細且緩，此為虛寒之象。應施以溫中補虛之法，以扶散寒。臣可為貴人擬一方，以人參、黃芪、白、炙甘草等藥為君，以溫中補虛。”

    玄澈守在沈婼棠邊：“井德明，快跟著去熬藥。”

    “喏。”

    沈婼棠子一直發熱，喝了好幾回的藥都不行，幾乎每次喝藥都吐了玄澈一，玄澈最後無奈，隻能親自喝了藥，喂。

    等沈婼棠子的溫度恢複正常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朕換服，你們好生伺候著。”

    “喏。”

    玄澈換好服回來，沈婼棠睡得沉穩，他幹脆就讓人在一旁放下桌子，自己坐在床邊，開始批改奏折。

    沈婼棠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玄澈批改奏折的樣子。

    “醒了？”

    “陛下萬福金安。”

    沈婼棠強撐著起，要給玄澈請安，被玄澈按在床上，臉沉。

    “都生病了，都沒有忘記給朕請安，沈選侍，朕不知道，是該說你謙卑有禮還是說你蠢鈍如豬！”

    非不讓做什麽，沈婼棠就要對著幹，就要做，跪在床上也要給玄澈行禮。

    隻是還沒行完禮，子就沒了力氣，眼前暈乎乎的，眼看著一頭要往地上栽去，玄澈將人抱在懷裏麵。

    沈婼棠說話都開始結了，“陛下，這於理不合。”

    “你要是再說於理不合，信不信，朕現在就把安瀾殺了。”

    沈婼棠終於沉默了。

    “陛下，溫院使和院判求見。”

    “進來吧。”

    “喏。”

    溫道塵和玉吉進來，跪在地上：“微臣叩見陛下。”

    “起吧。”

    “喏。”

    “你們再給沈選侍看看。”

    “喏。”

    溫道塵和玉吉診完脈之後，湊在一起不知道說了什麽，之後兩個人跪在地上：“陛下，貴人已無大礙，隻是接下來一段日子，要注重保暖，注意子。”

    “之前的藥都可以停了，往後便不需要繼續服藥了。”

    “嗯，下去吧。”

    等溫道塵和玉吉離開之後，玄澈翻看著奏折：“你便在養心殿住下，朕每日看著你，免得出個什麽意外。”

    沈婼棠不甘心：“陛下，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去？”

    “等你子徹底好了。”

    沈婼棠靠在枕上麵，看著玄澈批改奏折的樣子，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睡著了。

    玄澈察覺到呼吸平穩，放下手中的奏折，將枕頭出來，捧著沈婼棠的後腦勺，將人輕輕放在被子裏麵。

    沈婼棠又夢到了從前在東宮的日子了，夢裏麵的一切都像是昨日一般，又看到了還是太子的玄澈。

    隻是這次玄澈旁跟著一個小公子，小公子小小的，娃娃一個，衝著笑。

    沈婼棠是笑著醒來的，夢裏麵是開心的，以至於夢醒來都覺得很開心。

    醒來之後，養心殿殿裏麵安安靜靜的，沒有人。

    沈婼棠踩著鞋子，先是在殿裏麵轉了一圈，之後走到門口。

    剛走過來，殿的門打開，沐心和沐桃在門口守著：“小主。”

    “流螢姐姐和畫屏姐姐去太醫署取藥去了。”

    “藥馬上就熬好了。”

    沈婼棠重新回到殿裏麵，不一會兒，流螢和畫屏端著藥走了進來。

    “小主，您醒了。”

    們端著藥走到沈婼棠跟前：“太醫們給您開了一副藥，您趁熱喝。”

    沈婼棠皺著眉頭，這個藥聞起來有點苦。

    不想喝。

    “先放在那裏吧，我現在不想喝。”

    流螢和畫屏四目相對，“好姑姑，您就趁熱喝了吧，您子還病著呢。”

    “太苦了，我覺得自己其實也不是病得厲害。”

    沈婼棠不想喝藥，推拖著就是不喝。

    “還不喝？”

    玄澈的聲音從外麵傳了進來，流螢和畫屏將藥碗放在桌子上麵，跪在地上：“陛下。”

    玄澈還穿著朝服，看了倆一眼：“出去吧。”

    “喏。”

    玄澈走到跟前，拿起那碗黑乎乎的藥，用勺子攪了攪。

    “真是越活越回去了，良藥苦口利於病，要是怕苦，就這麽一直病著，能行嗎？！”

    沈婼棠閉上眼睛，拒絕通。

    玄澈繼續開始碎碎念模式，眼見他又要遷怒其他人，沈婼棠睜開眼睛，搶過藥碗，懷抱著視死如歸的心，一口悶。

    眼睛閉著，苦藥味開始在舌尖味蕾上麵蔓延，製不住的幹嘔。

    隨後，裏麵被塞了一個酸酸甜甜的餞，將原本苦到惡心的味道全都了下去。

    沈婼棠這才緩緩睜開眼睛。

    看到玄澈站在自己麵前，不知道什麽時候手裏麵拿著一碟子的餞，眼睛直直地盯著那碟子餞。

    玄澈有些好笑，蹲下子，看到沈婼棠的視線隨著自己的作而移，將那碟子餞給：“都是你的。”

    “都是我的？”沈婼棠有些不可置信。

    “對，都是你的。”

    “你呀，可算是長不大了，小的時候喝藥怕苦，長大了喝藥還怕苦。”

    玄澈上說著，臉上卻滿是笑，眼底的笑意更是毫不加掩飾。

    關雎宮

    正三品薑昭儀在之前可是玄澈寵幸最多的妃子，一方麵因為母家強大，更多的原因，整個後宮幾乎全都知道，長了一張和沈婼棠五分像的臉，但格是天差地別，囂張跋扈極了。

    這日薑蓧在院子裏麵賞花，好不悠閑，但是臉上的神卻不是很好，隻因玄澈自從寵幸了沈婼棠之後，就將後宮空設了。

    現在將沈婼棠視為眼中釘，中刺。

    “姐姐可別生氣，那個沈婼棠隻是一個賤奴，怎麽能和您相提並論？”

    “陛下不過是圖個新鮮罷了，畢竟後宮皆是子，從未有奴才如此不知廉恥，主爬上龍床。或許，此在床笫之間使了什麽妖手段，才讓陛下意迷。！”

    “可不是嘛，以前當前侍的時候，我瞧著沒事就和陛下眉來眼去的，當奴才沒有個奴才樣。”

    “妹妹這話可說的不假，我聽說，前些日子還因為維護幾個閹人被陛下給罰跪了呢。”

    “指不定這背後啊....和多太監不清不楚。”

    “可不是嘛，一個奴才，還能指的上什麽？”

    “怎麽能和薑姐姐比？給姐姐提鞋，都不配。”

    “陛下也就是圖個新鮮，怎麽可能讓這種下等奴才誕下皇嗣？簡直是有辱皇室統！”

    薑蓧冷笑著將麵前的花枝折斷，一言不發。

    “聽說陛下竟然讓一個選侍留在養心殿住著，就連皇後都不能在養心殿過夜，怎麽能夠待在養心殿呢？！”

    “果真是不知廉恥，但凡懂規矩的妃嬪，怎麽可能做出這種事？”

    “難怪是卑賤的奴才出，上不得臺麵。”

    “依我之見，陛下尚為太子之時，沈婼棠便不知恥地爬上了龍床，否則陛下怎會留在邊多年。”

    “即便為奴，亦應知曉廉恥。陛下方為太子時，年方十一二，果真是天生的輕賤骨頭，如此小的年紀，便已顯出狐之態。”

    “不過份卑微，到底也沒有辦法和咱們子比，隻能做一個小小的選侍，和後宮中的奴才有什麽區別？”

    “那就更不能讓留在養心殿，魅陛下，自古太子立長立嫡，若是被捷足先登了，可不是貽笑大方？”

    “走！去瞧瞧！”

    養心殿

    沈婼棠待著著實無聊。

    養心殿什麽都沒有，連人都沒有。

    玄澈什麽都不讓做，就連最起碼的打掃衛生，剪剪花枝都不允許，沈婼棠坐在榻上麵，抱著話本子看起來。

    看上一會兒，坐起來，唉聲歎氣地踩著鞋子在殿裏麵轉一圈。

    之後又坐在榻上麵，繼續看話本子。

    自從住進了養心殿裏麵，玄澈也忙的厲害。

    晚上就寢的時候絕對在，但是那個時候，沈婼棠早就已經睡著了。

    早上一睜開眼睛，玄澈早就離開上早朝去了。

    每天倒是喝藥的時候，玄澈會來，盯著將藥喝完，然後給沈婼棠帶回來一碟子的餞。

    剩下的時間，玄澈幾乎不會出現。

    沈婼棠想出去，也不被允許。

    今日，下朝之後，玄澈盯著沈婼棠喝完藥，喂吃了三顆餞，就不讓吃了。

    “吃點，餞吃多了，傷牙。”

    沈婼棠本就不好的心更加糟糕，哀怨地盯著那碟子餞。

    玄澈看不慣這麽委屈的樣子，將人抱進床榻裏麵，好好溫存一番，這才換了一服離開養心殿，去宣政殿。

    “你們都好好伺候著，朕再說一遍，沒有朕的允許，不準有任何人打擾沈選侍休息。”

    “喏。”

    玄澈前腳離開，後腳，薑蓧們一群人便來了。

    走到養心殿的門口，看到門外安福守著，沒當回事。

    “沈選侍來見我們。”

    芷嫣走了出來，“奴婢請娘娘安，陛下旨意，無昭不能打擾沈選侍。”

    薑蓧冷笑一聲，“芷嫣，本宮敬你常年在陛下邊伺候，但是你不要不識抬舉。”

    “陛下有旨，無昭不得打擾沈選侍休息。”

    芷嫣繼續攔著，冷著臉看著薑蓧，毫不畏懼。

    芷嫣雖說是前侍，但是和沈婼棠不同，是玄澈登基之後送來的第一批秀，家世顯赫，不願意為後妃，所以便主爭取為前掌事宮。

    芷嫣不允許，薑蓧也不敢出言不遜。

    本想一走了之，隻是後的幾個淑儀似乎發出了幾聲嘲笑，頓覺得自己臉上無，本來玄澈月餘沒來看，現在被幾個小小的淑儀嘲笑，薑蓧越發生氣。

    “本宮就沒有見不到的人！來人，給我闖！”

    “我就不信了，陛下會因為一個賤婢而和我發脾氣！”

    芷嫣也不是怕事的主，“將薑昭儀趕出去。”

    “滾！你們一群狗奴才，敢本宮一下，本宮讓你們都死無葬之地！”

    “朕倒是第一次聽說，朕的養心殿竟然有人來做主了。”

    “昭儀薑氏，大逆不道，抗旨不尊，賜自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