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要做什麼!」李夏攔在顧夜梵的面前,死死地瞪著他。
顧夜梵本想要將人丟開,看清楚面前人是誰,他的手生生止住。他盯著對方,一字一句:「我要看。」
「你看什麼?」李夏大嚷大的,聲音異常尖銳:「要不是你,我的孩子也不會變這樣!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
都是因為你!
這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剮在顧夜梵的心上。他的子劇烈地一,差點站不穩摔倒在地上。
勉強支撐住子,他的臉一片慘白。
李夏搖著頭,眼淚噼里啪啦往下掉:「都已經被你害死了,被你害死了!你還想要怎麼樣!死了,死了!」
「死了?」顧夜梵訥訥地重複著這兩個字,眼睛越來越茫然:「死了?」
「是,死了!」李夏聲音更大,痛苦非常:「死了,你滿意了嗎?你可以放過了嗎?已經走了,你還要來打攪嗎?你給我走開,我不許你在靠近我的兒,你給我走開!」
吼完,推著他,不斷地把他推出搶救室的大門。
顧夜梵就像是一個木偶,一不任由著對方將他的子推出來。一直到搶救室的大門再次關上,他還是怔怔然回不過神來。
簡溪死了?被他害死了?
這個念頭,一直在他的腦海里不斷盤旋,最後化火紅的煙火,炸了他的腦袋。
從醫院怎麼回去的顧夜梵自己也不知道,到最後,傷心絕的李夏也不願意再讓他看一眼簡溪。李夏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仇人,分分鐘想要撕碎他。
他不怕這些,但他怕簡溪的母親。只要是「簡溪的」,他現在都恐懼得不敢多看一眼。
顧夜梵一直不理解什麼事「恐懼」,現在理解了。這種覺,比任何一種覺都讓他覺得深刻。
坐在大廳沙發上,他一煙接著一的。
陸叔不了了,跑過來:「大爺,人死不能復生,你不要這樣折騰自己的啊!」
那麼好的孩子就這麼走了,他說到底也傷心。但是,他的責任是顧夜梵,所以他只能勸解著顧夜梵。
「死了。」狠狠吐出一個煙圈,顧夜梵睜著兩天一夜沒閉過的眼睛,裏面全是。
陸叔嘆口氣,聲音也低下來:「是死了。」
這個事實雖然殘酷,但是顧夜梵必須接。
「死了,星維的仇也能報了,我,是不是也不用恨了?」顧夜梵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冒出來這麼一句話。
陸叔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只能不做聲。
他勾勾角,卻一點笑意也沒有,臉相當難看:「我是恨的,恨害死了星維,恨跟別的男人不清不楚。可是現在死了,我應該高興,我現在很高興嗎?」
顧夜梵把自己的臉從影中完全出來,讓陸叔看個清楚。
他問:「我現在高興嗎?」
陸叔只看了一眼,就不忍心再去看那張臉。他的聲音都哽咽了,搖著頭說不出話來。
「我是不高興的。」顧夜梵倒是自己說了出來,後背重新靠在沙發上,他接著煙,完全不顧已經被煙熏啞了的嗓子。
本還想要阻攔,可是看到對方月下的死一般寂靜的黑眸,陸叔到底還是說不出話來。深深嘆口氣,他退到一邊,沉默地看著男人。
一坐一站,兩人就這麼迎來新的天明。
陸叔看顧夜梵還在煙,偌大的大廳愣是被弄得煙霧繚繞。他皺著眉頭,整個人瞬間好像是蒼老了很多。
緩步走上前,他聲音低啞:「大爺,簡小姐的生母李夏現在況並不樂觀。站在把簡小姐的後事理完之後就回了醫院,不過怕是沒錢繼續醫治了,我聽說正準備辦理出院手續。」
顧夜梵手上的作一頓,跟著緩緩把香煙摁滅在煙灰缸。
看著他緩緩站起,陸叔總算是鬆口氣。
……
確實如陸叔所說,李夏正在打包行李準備出院。可是人還沒走,忽然主治醫生就匆匆走過來,攔下了:「你這是要去哪裏?你的病不容樂觀,還是在這裏繼續治療好再走吧。」
「可是我已經支付不出醫藥費了。」李夏解釋著,臉上的紋路愈發深刻。只是平靜地陳述事實,在的臉上看不出什麼緒。
主治醫生把人拉到病床上坐好,隨手倒了一杯水:「你的醫藥費已經有人幫你墊付了,你就算是一輩子住在這裏,錢也夠。」
「……」李夏沒說話,沉默了半晌。良久才抬頭,問道:「是顧夜梵吧?」
醫生的作怔了怔,沒說話。
那就是了。
李夏抿抿,卻是什麼也沒說。把手中的行李包放到一邊,低垂著頭呆坐著。
主治醫生又說了幾句安質的話,點著頭。在醫生離開之後,才嘆口氣,搖著頭,臉憂鬱。
叮咚!
手機提示音響起,李夏這才掏出手機來看。老式的手機界面很小,但是足以讓看清楚銀行卡賬號上面多出來的好幾個零。
怔了怔,手機落到地上。
「顧夜梵……」念著這個名字,的表複雜無比。
走到窗戶邊上,抬頭看天上。這時候,天空中忽然一架飛機劃過,聽不到聲響,卻可以看見那劃過的痕跡。
的忽然翹了起來。
「小溪,你要好好的……」
這個時候,簡溪確實是在飛機上。一個人坐在位置上,依舊著個大肚子,手裏端著水杯。
還有四個月,孩子就可以出生了。
喝了兩口水,打算拿出本書看看。可是剛打開書頁,裏面忽然掉出來一張紙——是秦瞳留下的。
「小溪,我自作主張瞞欺騙了顧夜梵,只希你能夠離開這個惡魔,你繼續留在他邊你一定會死的。去意大利吧,那裏我一切都給你安排好了,在那裏,你會好好地生下孩子,一切都會好好的。」
看著這張紙條,怔然了半晌,然後才扯出一抹苦笑。
從病床上醒來,人已經出現在飛機上了。就算是想拒絕,也拒絕不了吧?
但是,到底是欠了秦瞳一句「謝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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