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黎順水本來不想跟老人家說的，一點據都沒有，可他就是沒忍住，沒忍住說出了口，看著眼前的老人，他有種很特別的親切，忍不住想要靠近，忍不住想和對方多說說話，忍不住想要看看對方。

就如同他對初雪，其實也有同樣的親切，但是和對眼前這位老人的親切完全不一樣。

「我並非…聽人所說，而是…我也一樣有這些習慣，我雖不記得自己的過往，但是…有些生活習慣卻記得，初雪說，說我是的師兄，說我就是梅時九，雖然我始終想不起來，可是…可是我……」

黎順水著梅老，眼淚滾落，說到這，已是哽咽了。

「你……你說什麼？」

梅老哆哆嗦嗦站起，著黎順水抖著手艱難出口。

初雪說他是…是時九？

時九！！

一雙老眼，來來回回在黎順水上打轉，看著看著已經滿眼淚花。

黎順水趕上前扶著老人家，「您老…別激，我不記得從前的事…但是，但是…我對您，對他們，都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我知道，我剛才不該說這些，可是我沒忍住。」

這會兒，黎順水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他真的就是沒忍住。

梅老靜靜抓著黎順水搭在他胳膊上的手，抬頭含淚著他。

「都說了，那便是，一定是是，老夫就說…就說你這孩子瞧著…瞧著讓人喜歡，你的棋風和他一樣，就連下棋時的小作都有些像，你說你也吃水蒸蛋，喜歡鐘梅…你也用玉筆桿？？」

梅老頭腦一時間有些混，說話也有些沒章法了，可是他本沒留意這些，也沒在意這些，他已經激的有些抑不住自己的緒。

時九，是他的時九，他的好孫兒，三年多前，蒼川……

也是這般年紀，這等段，還有……

黎順水不停點頭，他想要安梅老的緒，卻又不知道該說，只能點頭，他也一樣有些。

「孩子，你是時九對不對，你就是時九對不對？」

黎順水著對方一時有些慌神，他希自己是，可他不敢點頭，他害怕結果不盡如人意，現在有些懊悔剛才的一時衝，出口這些話，覆水難收。

「你就是時九，你就是時九，老夫覺的出來，你定是我的時九…」

梅老現在的心可想而知。

「祖父，你們下完棋了嗎？」

和楚蕭景說完正事轉道過來看看的初雪，一進門就發現氣氛不對勁。

看著兩人四目相對雙目含淚，便知道大概了。

「祖父！」

初雪讓外頭的人都別進來，在外候著，自己把門帶上了。

「雪丫頭，他是時九對不對？」

梅老看到初雪，像是看到救命稻草，沒看到黎順水點頭，他心裏突突的跳。

初雪看了黎順水一樣，看到他臉上懊悔，心裏明白，知道是他一時沒忍住說了什麼，大步上前扶著老人家坐下，「祖父，您先平靜一下，聽我慢慢跟您說，沒錯，就是師兄，但是這裏面有些事頗為複雜，暫時還不能…師兄，你快去給祖父倒杯水。」

「好！」黎順水也沒顧得上初雪的稱呼，趕拿著杯子給梅老倒水。

「祖父，先喝口水，慢慢聽我說。」

初雪一邊幫著順背，一邊示意黎順水將茶水端給老人家，兩人配合十分默契。

「時九…是時九！我的時九！」

老人家此刻哪裏還聽得進去旁的，沒有接水，而是一把抓著黎順水的手，一場激的輕呼著，水灑了一地，輩子差點都掉了，初雪趕讓黎順水扶著老人，自己接過杯子放好。

「祖父，他是師兄沒錯，只是三年多前，他了傷，被救之後一直想不起從前的事，您先別激，好好聽咱們說好不好？」

「好，好…你說，我聽。」

老人家異常激，坐下之後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黎順水，有的失態，此刻他就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老人。

「祖父，此時說來話長，你也知道，師兄是三年多前，黎族長救回去的，是黎家養子，救他的時候，正好是蒼川大戰之後……」

初雪穩住梅老，平復心緒之後慢慢將整件事以覺得最能理解的方式慢慢講述出來。

梅老的眼睛始終著黎順水，到最後已是老淚縱橫。

「祖父，雖然他現在什麼都不記得，但是我敢肯定，他就是師兄，那種覺騙不了的人，還有師兄的一些習慣…祖父也有覺對不對？」

梅老不停的點頭，「是，是時九，是時九。」

老人家一把抓著黎順水的手不停的重複著，看得出來他在儘力控制自己的緒，但是此刻實在難以控制。

黎順水緩緩蹲下子，讓自己和老人之間保持平視。

「梅…祖父…我能喚您一聲祖父嗎？」

面對眼前的老人，黎順水也失去了理智，好像有某種力量在驅使他這麼做，他想喊對方祖父，不想看到老人家這般難過落淚的樣子，他想儘可能的安他，這三年多來，他都未曾喊過黎年一聲祖父，他也不知道此刻是怎麼了，就是忍不住……

梅老不停點頭，「時九，是時九，怎麼不能喊祖父？」

是失而復得的孫子啊！

「祖父！」

黎順水此刻也完全沒了理智，行為不大腦控制。

「孩子！孩子你終於回來了，你回來了啊！」

梅老這把年紀，卻是控制不住哭得泣不聲，一把抱著黎順水，不停地拍著對方的背。

黎順水無聲哭泣，任由對方拍打。

初雪一旁默默拭眼淚，含笑著這一幕，的師兄回來了。

不管是否記得，有些東西是不可能改變的。

看到這一幕，覺得記不記得，也就無所謂了，只要是他就好。

「孩子，你苦了，你苦了。」

梅老一邊流淚一邊抖著手著黎順水的頭，他不敢去問他當時究竟經歷了什麼，他現在只知道，他活著就好。

「祖父，都過去了。」

初雪一旁輕聲說著。

抱在一起的兩人許久才慢慢平復心緒。

「祖父，師兄他現在份敏，又一時想不起過往之事，我想著，此時暫時不要讓其他人知曉了，且等等…」

初雪想找個恰當的時機讓大家知曉。

「好，好，都按你說得來，老夫明白怎麼做。」

只要是為了孫子，他又什麼忍不得的。

他家時九還活著，還活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