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邁赫抵達半山腰的馬場。

    孩子們都各自散去玩兒去了，方思婉都還沒能從心悸中回過神來。

    葉海川給端來一杯溫水：“好了，還在想呢？”

    卻一手抓住葉海川，一臉發愁的說：“這可怎麽辦？亭初現在也變得這麽不懂事，不但不幫著勸勸空空，還一昧的站在那邊煽風點火，這不是鬧得寶珠和空空更不和了嗎？”

    葉海川沉默著回握住。

    方思婉卻暫時沒管他的反應，隻皺著眉喃喃自語：“這麽下去可不行，我是希他們兄弟姐妹能好好相，可照現在這樣發展，寶珠會被這姐弟妹三人孤立的……”

    說著按住了額頭，似也覺得非常無語：“都是早就年的孩子了，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尤其是亭初……”

    “老婆。”葉海川打斷的喃喃自語，“別想了，孩子們的關係由他們自己做決定，家長手隻會讓況變得更加糟糕。”

    “這怎麽行？”方思婉皺眉道，“我們不手，難道就看著寶珠一個人被徹底孤立嗎？”

    “……”葉海川有一瞬間地晃神。

    這一刻他突然想起了那座在暮中佇立的、牆壁上開滿花朵的孤兒院。

    “孤立？”葉海川不由自主地咀嚼這個詞，然後又莫名的笑了一下。

    他突然按住還在喃喃自語的方思婉的肩膀，直視著的眼睛說：“思婉，不要再手了，不要再在葉空麵對，對葉寶珠展現善意和意——否則，你恐怕會同時失去兩個孩子。”

    “……”方思婉愣住了，“你說什麽？”

    “你隻能選擇葉空。”

    葉海川麵冷淡，眼神卻沉甸甸的看著：“你隻能選擇我們的孩子，你必須選擇我們的孩子。”

    “……”方思婉腦子嗡嗡作響，“你已經不認為寶珠是我們的孩子了？”

    葉海川閉上了眼睛。

    ·

    “你今天到底有什麽打算？”葉亭初問。

    葉空剛剛換好騎裝。

    紅白的套裝，加黑的長靴，再把馬尾高高一紮，整個人頓時變得帥氣無比。

    再加上那張總顯得厭世冷淡的臉，和懶洋洋的氣質，站在那裏就是一幅畫似的。

    聽到葉亭初的問話，葉空頭也沒抬：“我能有什麽打算？都答應跟你學騎馬了，總不會跑吧。”

    “……你知道我的意思。”

    葉亭初走過來，給戴手套。

    手套戴上去之前，葉亭初先挲了一下還殘留著繃帶痕跡的手指：“這麽喜歡畫畫？”

    “還行吧。”葉空說，“有時候是不得不畫。”

    “我改天去給你拍點兒真跡回來。”

    葉亭初把手套給戴好，又給整理了一下領。

    “不管你今天有什麽計劃，都不準離開我邊。”

    “哇，”葉空毫無緒的發出一聲歎，“好霸道的要求。”

    姐妹倆從更室出去的時候，正撞上另一邊也換好了服的葉寶珠。

    葉寶珠笑著喊了聲“姐姐”，正要走上前來，葉亭初已經牽著葉空先一步走開了。

    反倒是葉空，在路過葉寶珠的時候，還衝笑了。

    那是一個對葉空來說簡直友善到讓人骨悚然的笑：“期待你今天的表現哦，葉寶珠小姐。”

    被葉亭初拉走了。

    葉寶珠立在原地，漸漸褪去了所有表，藏在帽子下的眼睛冷的看著葉空的方向。

    片刻後，拿起手機，接了個電話：“我們已經到了，等宴會正式開始的時候，我會通知你的。”

    “你記得不要遲到。”

    “你也知道的，若微，這是最好的機會。”

    “客人嗎？”

    葉寶珠說著，抬起頭，向遠。

    群山之中，寬敞無比 的跑馬場，已經開始馳騁在場中的豪門子弟，還有遠三三兩兩匯聚在一起喝酒聊天的西裝革履的總裁與騎裝颯爽的貴婦，甚至還有很多打扮致星熠熠的明星和網紅……

    葉寶珠角一點一點勾起來：“客人當然是，多得不得了，正適合表演一場大戲。”

    ·

    “人真多啊。”

    葉空被葉亭初拉著走到馬場邊緣。

    葉亭初在這個馬場裏也養著一匹馬，這會兒已經人給牽過來了。

    遠遠的看見一匹白馬的影子，葉亭初朝那邊招了招手，同時道：“今天的確人多，主要是門檻不高，一些小家族也來人了，還了很多熱場的明星，待會兒可能還有歌舞表演。”

    葉空悶悶一笑：“你們豪門花樣真多。”

    “不過，這樣也好。”葉空背著手，掃視在現場的人群，角彎彎的，“一般來講觀眾越多，演員的表演就越強。”

    葉空閉上眼，聽了會兒四周沸沸揚揚的人聲，從嚨裏溢出一聲笑：“這些可都是見證者。”

    風聲人聲裏，突然傳來一陣噠噠的馬蹄。

    由慢至快，飛速地來到了麵前，隨後便是一聲淩厲響亮的風聲。

    啪——

    葉空猛地睜眼，正看到一馬鞭朝自己劈頭蓋臉的來。

    瞳孔一，下一秒卻被一隻手臂擋住了視線。

    是牽著馬及時過來的葉亭初。

    直接空手接住了這一鞭，還順手拉住了這馬鞭。

    馬鞭錚一聲繃直在空氣裏。

    葉亭初冷冷抬起眼：“蔣小姐，這是什麽意思？”

    “小葉總啊？”馬上一黑騎裝的人居高臨下的看著兩人，笑道，“這麽張幹什麽？我剛回國不久，隻是要跟你這大名鼎鼎的新妹妹打聲招呼而已，又不會真的打到。”

    笑盈盈道：“我蔣檸馬好，鞭子也使得好，可是全玉洲都有名的，小葉總總不會覺得我剛才是要毀了你妹妹的臉吧？我可不是那種人。”

    馬上的人這才將目落到葉空上，一邊上下打量，一邊一臉輕蔑道：“雖然你妹妹漂亮的，但我不是嫉妒心強的人，也幹不出這麽暗的事。”

    正說著，又一匹馬不不慢地趕了過來，人未至聲先到的喊道：“小檸！你別跑這麽快！我跟不上你！”

    是秦染秋。

    一聽到這個聲音，葉空就彎笑了起來。

    那邊蔣檸已經輕蔑的收回視線：“還請小葉總放手，我要去跑馬了。”

    葉亭初笑了起來：“放手？先不管蔣小姐是不是真的要我妹妹，嚇到總是真的，先讓我放手，你好歹也得先道個歉吧？”

    “好好好，對不起，行了嗎？”

    蔣檸一臉無所謂，聳聳肩點點頭，態度敷衍至極。

    後的秦染秋驅馬上前一步，尷尬道：“小葉總，我替跟你道歉……”

    “不用道歉了。”

    一直沉默的葉空直到此時才終於出聲。

    引來蔣檸鄙夷的注視：“喲，葉三小姐終於會說話了？我還以為隻會躲在人後麵蛐蛐呢？”

    “我不但會當著人麵說話。”

    葉空慢悠悠取了一隻手套走上前，作堪稱輕不經意的，按住了姐姐的手。

    進葉亭初的掌心，用食指指尖拂過小葉總手掌上被馬鞭出來的痕，然後一點點，握住了那馬鞭。

    葉亭初眉一，沒來得及說話，手上便已經一空。

    “我還會當著主人的麵打狗。”

    話音落下，猛地收攏五指，攥馬鞭向後狠狠一扯——

    馬鞭在空氣中琴弦般陡然繃，發出錚一聲脆響。

    馬背上傲然立的蔣檸頓時撒手不及，麵大變地被帶得向下摔去——

    四起的驚呼聲中，葉空漠然挑眉，越過姐姐上前接人的背影，看向了馬背上目瞪口呆的秦染秋。

    灰塵與人影都好似暗沉的幕布。

    這一刻唯獨葉空淩然淺笑的臉，被鮮活可怖的烙印在秦染秋的視野裏。

    同一時間，不遠剛剛趕到的周頌一行人在尖聲裏猛地頓住了腳步。

    “不是吧？”

    他看著那個人群聚集的方向，不由自主地發出了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