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狂生....”

沐昕聞言是氣得七竅生煙。

直接從茶舍中邁步出來，咬牙道，“好，你要一對一.....好好好....等會莫說爺爺拳頭重了....”

他本就是武人，會怕這些書生嗎？

只是沐家一貫低調，他也知道此一時彼一時，在他老子那輩別說打幾個舉人，就算殺兩個進士都屁事沒有。

可現在是治天下的時候，誰一下這些書生們試試？

沐昕砂鍋大的拳頭的嘎嘎的響，剛往前走幾步，后就傳來李茂芳的喊聲。

“姨夫......往死里揍！”

李茂芳站在茶舍門口跺腳大喊，臉上那一條條的抓痕眉飛舞的。

“敗家的東西，就你惹禍！”

沐昕心中罵了一句，但對上這些國子監的書生他也是萬萬不能低頭的。脾氣再好的皇親國戚，那也是皇親國戚，不是誰都不敢得罪的老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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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慢！”

豈料，就在沐昕上前的時候，于謙卻開口大聲道，“沐儀賓，在下說的要單挑，不是跟您....”說著，一指茶舍門口，跳腳助威的李茂芳道，“而是他，那個先手打人的，始作俑者....”

沐昕怔了下，忍不住回頭。

李茂芳站在茶舍門口也愣住，半晌才大聲道，“好哇，你這狂生是看小爺好欺負是吧？”

說著，擼著袖子就要上前。

“爺，爺....”幾個家奴忙上前拉著。

“別攔著我，看本爺不把他們蛋黃子出來喂蒼蠅....”

李茂芳在家奴的手中掙扎，口中罵罵咧咧。

“打你們怎麼了？小爺我還是打輕了！”

李茂芳繼續罵道，“也不問問小爺是誰.....我外公是.....”

“茂芳....”

沐昕大喝一聲，“休要胡言語....”

說著，看向于謙，“你到底要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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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謙旁高谷等人喊道，“自然是要公平！”

“呵！”

沐昕怒極反笑，“公平？是，是我家晚輩先的手，可你們的人也把他打壞了！你看那臉給撓的....打架無好手，罵人無好口...”

“是你們以多欺...”

于謙冷聲道，“若只是他和我丁兄廝打也就罷了，可他毆打是帶著家奴數人，對丁兄毆打辱罵.....侮辱于他...”

沐昕皺眉，“哪侮辱他了？”

“把他的儒冠丟在地上用腳踩，朝他臉上吐口水...”

于謙怒道，“這不是侮辱，那什麼是侮辱...”

說著，陡然上前一步，怒道，“士可殺不可辱....”

“對，士可殺不可辱...”

于謙邊數位學子，紛紛大聲吶喊。

“李公子，勛貴之家皇親國戚....”

于謙又冷笑道，“帶著家奴毆打我丁兄等幾位手無縛之力的書生....呵呵！好大的威風！”

“罵我們這些讀書人都是見利忘義的狗，哈哈哈....有膽氣！”

“今日若李公子不給我等一個公道，我等去國子監祭酒大人，去禮部，去吏部，去宗正府也要討個公道！”

“哼，李公子如今應該還在孝期之吧？”

沐昕聞言，心中嘆口氣，再次回頭看了一眼，李茂芳已躲到茶舍大門里面去了。

轉無奈道，“這位秀才公，可有得商量？”

他算是會到了，得罪誰也別得罪讀書人！

忒狠！

李茂芳的外公正是勇毅親王.....

他在孝期之，帶著家奴出茶舍，跟人手毆斗，這可是不孝之罪！

“有商量！”

于謙冷笑道，“要麼，他出來當著我們還有街上所有鄰里街坊的面，給被打的人，作揖鞠躬道歉！要麼，他怎麼打別人的，別人就怎麼打回去！”

說著，他環視一周，拱手道，“諸位老爺們，你們說是不是這個理兒！”

“對，就這理兒！”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周圍頓時一片看熱鬧不怕事大的喧嘩。

~~

“這于謙的....據國子監的學正學監們說，頗有幾分俠義之風！”

朱允熥站在二樓窗口，笑呵呵的看著長街上的場景。

趙石在旁低聲道，“就好個打抱不平什麼的！誰和誰之間有個什麼過不去的事，都是他給張羅著雙方說和.....”

“另外也是個熱心腸，其他地方來的貧寒學子，生活上拮據了？周轉不開了？只要他知道，都力所能及能幫就幫....”

“所以這一來二去，在同學之中就比較有威....”

“呵！”

朱允熥又笑起來，“以前見過他幾次，本以為是謙謙君子，呵呵！”

李景隆在旁湊趣，“萬歲爺，當年老爺子有話是怎麼說的來著？他說呀，凡是男子漢，就不能太一板一眼的！該得，該暴就暴....就是上得有那種勁兒...”

“呵呵！”朱允熥又是笑。

而后他忽的發現，邊的閨也正盯著下面的長街，眼睛中滿是好奇，一不的看著。

“父皇，你說他們會不會...”

察覺到朱允熥的目，丫丫馬上低聲道，“會不會真打起來呀！”

朱允熥沒說話，回頭看看趙石，“你說呢？”

趙石撓撓頭，“臣也年輕過，要是臣的話，早就拎子直接上了.....還墨嘰什麼，打了再說！”

“聽聽，他還年輕過？”

朱允熥撇，對李景隆笑道，“就沖他說這話，他還是年輕！”

“打仗要師出有名！先講理再手....他有個誰占理誰不占理的解釋！”

李景隆笑道，“要是不講理，好家伙拎著子就砸，那不是群毆了嗎？有理也沒理了！到時候驚了衙門，判一個毆打他人故意尋釁，一點不為過！”

說著，對朱允熥笑道，“萬歲爺，臣看這群書生倒是不錯！講理敢講，手不慫....不錯，真不錯！”

“于謙....何止不錯...”

朱允熥說著，突然看向長街遠。

吱嘎吱嘎，吱嘎吱嘎.....

八個腦袋上冒著熱氣的轎夫，抬著一頂轎子，飛快的從胡同那頭跑了進來。

轎子上下起伏，發出磨牙的刺耳聲。

不等轎子落地，茶舍那邊，李茂芳蹭的竄出來，跺腳罵道，“誰....哪個王八羔子剛才跟爺板來著......”

正說著，轎子落地。

隨著轎子中出半張胖臉，正在罵的李茂芳嚇得瞬間沒了聲兒。

“大舅來了.....怎麼不是三舅？”

沐昕也納悶，趕上前，“您怎麼來了？”

朱高熾臉鐵青，“我不來誰來？老三來？他來這事不是更大了？”

說著，瞪了一眼李茂芳那邊，又道，“還在父王孝期之...就出來惹事，嫌命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