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鼓聲伴著衙役嘶吼，“威武....”Μ.166xs.cc

知府衙門外，帶刀的差面對人山人海，聲嘶力竭，“老爺審案閑雜人等不得靠近.....”

“老爺審案，我等看案，怎麼是閑雜人等？”

“滾，不許看熱鬧！”

“你這差好霸道，哪有審案不讓看的道理？”

“你這刁民，老爺審案哪有讓你看的道理？”

“嗨，不讓看還審什麼案？不讓看為何還告訴百姓？”

“告訴你是讓你來嗎？告訴你就是告訴你，滾....往后稍...”

~~

知府衙門外人聲鼎沸，怕是半個滄州府的人都來了。

滄州錦衛鎮守百戶，戰戰兢兢的帶著李景隆一行人，直接進了府衙，位列旁聽。

這錦衛本來正喝酒呢，忽聽手下稟告京師來人。再一看來人的腰牌，直接把酒都嚇醒了。

居然是曹國公？

其實曹國公也就罷了，客客氣氣的恭恭敬敬他說什麼就是什麼的伺候著就行了！

但京中都堂大人早對各地錦衛鎮守有暗示，萬歲爺出巡了...你們地方上都給干凈嘍，別把小鬼出來。

“公爺...這邊...”

錦衛百戶在府衙側門前，躬手。

“你的地頭，我們是旁聽的....”李景隆板著臉，“你別點頭哈腰的...”

“是！”

那百戶又答應一聲，始終控制著眼睛，不敢去看著肚子的朱高熾，沉著臉的朱允熥，還有一個耷拉著眼角，走路有點跛的漢子。

有些事，只能意會！

~~

“威武...”

“見過知府大人！”

四旬年紀的滄州知府李道清，板著臉從側面堂。

公堂外，無論是坐著的旁聽的鄉紳們，還是有幸能站著見證的百姓們，都紛紛彎腰行禮。

“啪!”

李道清在正大明牌匾下坐了，手中驚堂木一拍，“開堂！”

“大人！”

知府話音剛落，一布衫的漢子，帶著幾個哭哭啼啼的人，咚的就跪在了公堂之上，“大人明斷，草民之子，死得冤呀！”

“草民之子本在縣學求學，卻被同學屢次欺辱，先是勒索錢財，而后變本加厲輒拳打腳踢。最后.....”

李姓男子嘶吼，涕淚加，“竟然被他們打死了！老爺，給草民做主呀！”

“給草民做主呀....”

瞬間，公堂之上一片嚎啕。

尤其是李家的幾個人，哭得幾乎背氣。

“肅靜.....”

咚咚咚，衙役們的水火敲打地面，瞬間把他們的哭聲掩蓋。

“本府亦是為人父母，喪子之痛同......”李道清看著李家人，“但公堂之上，容不得爾等哭鬧....而且...”

說著，知府看向旁聽的眾人，“涉及人命，本府也不能只聽爾等一面之言....”

“知府大人所言甚是...”

朱允熥等人邊，一個白胡子老頭點頭說道。

大明各州府，凡是重大之案。斷案時候，旁聽人中必須有當地的頭面之人，或是讀書人或是退休員等。

這些人不會影響判決，但能起到監督的作用。

知府李道清，轉頭，“縣學教諭何在？”

“知府大人在下，下教諭劉正風！”

縣學的教授倒是看起來一表人才，人五人六。

“方才李家人所說，可是真的？”李道清又問。

“回大人，李家人所說，和真相大有出....”

話音剛落，李家人罵道，“你狗日的，我兒子死了，你居然還支支吾吾的包庇兇手.....”

“住口！”

衙役們大聲道，“再喧嘩，大刑伺候！”

李道清皺眉，瞥一眼李家人對教諭道，“何有出，你如實道來！”

“是！”劉正風嘆口氣笑道，“李家人喪子之痛，下亦是理解！但所謂天有不測風云.....李家子卻是被同窗毆打致死，但之前幾人未曾有過口角....”

“都是年人意氣之爭.....不存在像李家人所說那般，多次毆打勒索錢財等事！本縣學，一向是學風清正，學子教育都是品行為先....”

“當然，這次李家子突遭不測，也是讓人扼腕惋惜！”

“縣學這邊也是監管不當，請知府大人重重責罰.....縣學這邊引以為戒。哦，縣學這邊也準備了一筆賠金.....”

“我不要你們的錢，我要兒子.....”

突然，李家眷大喊道，“殺人償命！”

“對，殺人償命！”

驟然間，公堂外全是喊聲。

~~

“肅靜....”

“喧嘩者叉出去.....”

衙役們又是一番恫嚇之后，公堂外恢復安靜。

“知府大人！”

劉正風又道，“幾個打人的學子，最大的十二，最小的虛歲才九歲......這，國朝自開國以來，秉承仁慈之心，孩犯法，多是勒令父母教育即可.....”

“古人云人之初本善，其父母有教育不當之罪，可勞役可賠金......”

“知府大人，鍘刀之下人命關天，還請三思呀！”

知府李道清皺眉沉思良久，“你也說了人民關天....”說著，又嘆息道，“可上天有好生之德，幾個孩子....實難，痛下殺手！”

“世事無常！孩子打鬧本就不分輕重！”劉正風笑道，“那幾孩子的父母也說了，愿意多多賠償！”說著，又嘆息道，“難不真殺了那些孩子.......”

“知府大人，打鬧是年人的天，尤其是男之間！失手殺人罪不至死，就因為打鬧失手，就要了人的命，沒這個先例呀！”

突然，旁聽之中，有人冷峻開口。

“沒這個先例就不判了？”朱允熥冷聲道，“那天下要法何用，要先例就是了！”

“說得好！”李景隆在旁鼓掌，“振聾發聵！”

李道清大怒，“汝何人？”

“別管我是誰，你要怎麼判？”朱允熥怒目而視，“殺人償命就是，還要拖拖拉拉多久？”

“來人，叉出去....”

李景隆暴怒，“誰敢？”

說著，聲若炸雷，“我大明當今.....”

朱允熥哐的踹了他一腳，后者馬上改口，“我大明當今.....南書房首輔王大臣，世襲罔替賞雙親王俸祿，五爪金龍袍服，太祖高皇帝之孫，當今圣上之兄。”

朱高熾瞪大眼，跟得了甲似的。

就聽李景隆繼續嘶吼道，“莊親王千歲在此.....”

瞬間，公堂上雀無聲。

朱高熾站起，見所有人都大眼瞪小看的看著他，“咳咳.....”

還是那錦衛鎮守百戶反應得快，唰的扯掉上的罩，出飛魚服來，跪地大聲道，“臣，錦衛滄州鎮守百戶，叩見親王千歲！”

“怎麼？千歲來，不跪嗎？”

李景隆邁步，走到知府大人面前，啪的一聲一塊牌子扔了過去。

“認得嗎？”

知府李道清心中一片空白，下意識的拿起鐵牌，驚呼道，“丹書鐵券，免死金牌....”

“哦...不好意思...”李景隆笑笑，手腰，出塊玉牌扔了過去，笑道，“拿錯了！”

知府再看，就覺得眼前一花。

“那位是莊親王！”李景隆大聲道，“本.....奉天輔運推誠宣力武臣，特進祿大夫，左柱國，太子太保....權知軍國事，五軍都督府前軍都督，掌前軍都事。藩院尚書，南書房首輔大臣....”

“賞郡王袍.....世襲罔替曹國公....李.....景....隆....”

咚！

知府李道清，直接從凳子上出溜下來。

~~

接著，就聽公堂之外，無數鏗鏘腳步響起。

卻是無數鐵甲衛士，從四面八方涌來。

滄州衛指揮使披甲帶刀，大踏步進了公堂，看著最胖之人，“臣，滄州衛指揮使，見過王爺千歲！”

“咳咳...”

朱高熾咳嗽兩聲，著肚子，從旁聽席出來。

“你，下來...”

錦衛鎮守百戶對李道清喊道。

隨后，朱高熾坐在了大堂之上。

啪！

驚堂木一拍，就聽朱高熾大聲道，“本王路過滄州，路見不平，可審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