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兄,你們醫館,最近生意如何?”杜仲明了額角,神間明顯有些憔悴。
聞言,宋子軒也不由搖頭苦笑了一聲,道:“沒什麼生意,前段時間還好些,只是這大半個月來,每天就零星幾個人來看診,再沒有別的病人上門。”
“你這還有病人上門看診呢,我這邊這兩日都沒有病人上門了……”
說著這話,兩人都不由抬頭看向對方,均是一臉苦笑。
原因他們其實很清楚,非是他們醫不行,而是新開不久的醫院,把他們的病人全都搶去了,那醫院的大夫醫夠好,藥也夠好,連看病吃藥的錢都花得更,要換是他們,他們都樂意選去醫院看病。
杜仲明哀嘆不已:“要說起來,咱們收費也沒有多收啊,診費就不說了,那藥錢也并沒有賺什麼錢的,可即便如此,人家還是比我們便宜得多了,宋兄,你說這是為何?”
買藥材什麼的,那不都得花錢啊,他們又沒有漫天要價,賺得是真心不多,但即便如此,人家的藥費還是比他們便宜,難不真是在賠本賺吆喝,可憑醫院那規模,也用不著如此行事啊!
這就很讓他想不通了,藥材的價格就在那里,按醫院那個藥價,是真的不賺還虧的,可人家就是要那麼便宜,只憑這一點,他們這些醫館,都沒法跟人家比。
這個問題,宋子軒也是百思不得其解,都是一樣的藥材,為何人家就能便宜那麼多呢?
他想來想去,開口道:“興許是他們的藥材,有特殊的進貨渠道,價格來得便宜,所以才能支撐。”
除了這樣,他實在想不出別的了,總不能是真的虧本做生間吧,圖什麼啊?
“這不能吧,市面上的藥材價格,大抵也都差不多,就算看著面上,愿意便宜些許,也不會差得太多,那些藥材商人也是要賺錢的。”
杜仲明想了想,就又道:“就算是自己種的藥材,也不能賣得這麼便宜吧,況且自己種的話,也不可能每種藥材都種。”
他總覺得,醫院大概是在賠本做生意。
宋子軒輕嘆了一聲:“你說得也不無道理。”
若真是如此,那醫院也算是真心實意在為百姓著想了,如此也算是善行,要知道很多貧苦百姓,生病了卻吃不起藥,最后把拖垮一病沒了,這樣的事不在數。
“這醫院是郡主開辦的,聽說郡主很會賺錢,想來也有這個財力支撐,醫院開下去,倒也是為百姓著想,算是善行。”
雖是如此吧,但對他們這些醫館來說,就不太妙了,他們各家醫館開不下去,可就直接沒飯吃了。
宋子軒不由出一臉苦笑,常聽老人言,說是做大夫的,不管是在什麼年月里,也都不會死,畢竟什麼時候都有人生病,生病就要看診吃藥不是,怎麼也不會缺大夫一口飯吃,就算是兵荒馬的年月,大夫格外優待,都是常有的事。
可看看現在,他們這些大夫,就有些無路可走之。
這會兒再回想醫院開辦之前,那位醫院院長曾邀請他們去醫院做大夫,將醫館合并進醫院去,那會兒他是怎麼想來著,覺得人家是想霸占他們的產業,還特意去找過王郡守一趟。
但現在再看看,人家那時分明是想給他們一條活路,結果他們卻是拒絕了,現在若是想反悔的話,他不由反手抹了一把臉,那可真是把面放地上踩了。
“倒確實是為百姓著想了,可卻把我們這些醫館,給得快要關門了!”杜仲明臉上,明顯帶出些怨氣來。
就算他再如何大度,可自己的醫館都要關門了,又如何不心生怨忿,好好的醫館,被兌這樣,要說他是沒本事的,那他也無話可說,可他這醫也并不算差啊,往日也是頗人稱贊的。
聽到他這明顯帶著怨氣的言語,宋子軒也是無奈搖頭,他心里又何嘗沒有怨言,只是倒底也是技不如人罷了,這平郡并非沒有他這個大夫就不行,醫院大夫的醫,還在他之上,那位院長也是行醫多年的老大夫,醫也確實不凡。
跟人比醫,那是半點也比不上,還有人家醫院里賣的藥,效果那也是極好的,再有郡主在背后撐腰,他們這些醫館拿什麼跟人比,完全沒法比,所以被得快要關門,好似也很正常。
若是看別人的熱鬧,他還真沒什麼想法,但這卻是落在自己上,心中怨氣是有,但卻也有一服氣,畢竟人家那也是真本事。
“若是實在經營不下去,也只能關門了。”宋子軒嘆氣一聲,如此說道。
既然技不如人,那也只能服氣,不然還能怎的,撐也撐不下去。
聽到這話,杜仲明只覺得一口氣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憋得他十分難,暗自氣惱了半晌,才開口道:“就這麼關門,你服氣啊?”
宋子軒搖頭道:“不服氣又能如何?”
人家醫院是郡主開的,他們想借王郡守之勢人家,那都不下去的,況且,他也不是這樣的人,再則說了,人家王郡守也不可能為他們去得罪郡主,沒有幫著郡主反打他們都算是好的了。
杜仲明頓時泄了氣,是啊,就算心中再不服氣,那又能如何,比權勢比不過人家,比財力也比不過人家,比醫更比不過人家,就算他們這些醫館全部聯合在一起,也比不過一家醫院的。
不管怎麼著,他們也都是輸,再不服氣,那也只能憋著。
“是啊,不服氣也得服氣,可倒底讓我心里憋得慌。”祖輩傳下來的醫館,名聲也不小,但卻在他手沒了生意,若他是個不氣的,心里多還好想點,但他明明也有一本事,結果卻是如此不盡如人意,他哪能想得通!
但想不通又能如何?
面對醫院,他們現在是無計可施,甚至連什麼小作都不敢搞,不然得罪了郡主,連平郡都沒法待了。
“宋兄,你是如何想的,醫館真就這麼關門了嗎?”杜仲明重重嘆息一聲問道。
祖輩傳下的醫館,真這麼關門,多有些不甘心,但繼續開下去,也沒什麼病人上門看診,如此干耗下去,費的也都是自己的時間與錢財,這也本耗費不起。
聽到他的問話,宋子軒沒有立即回答,而是輕敲桌面,細細思量了起來,好一陣之后,才嘆了一聲,開口道:“平郡有醫院在,我們這些醫館如何也爭不過,若是想醫館繼續開下去,那就只能換地方,去別的郡城開醫館,都是有真本事在的,只要沒有醫院的地方,醫館如何都能開下去,最多就是醫院新開張,需要些時間積累,慢慢才能打開局面。”
差不多就是換個地方從頭開始,不管是做什麼,從頭開始都會比較艱難,所費的力也不,好在是這一行做了的,有經驗,不至于做不起來。
杜仲明聽到這話,簡直想吐,換個地方從頭開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可不容易,再說了,在平郡這邊,是從祖輩就打響的名聲,再加上一些相的病人,這些都是積累,拋開一切從頭開始,呵呵!
換一座城去開醫館,初來乍到的,都不知會遇到多難事,他只需要想一想都覺得頭羨,再說了,從小在平郡生活,換個別的地方,可未必能習慣,也未必能遇上王郡守這樣正派的員,若是在昏治下,那個艱難他都能想到。
換個地方開醫館,真是不可取啊!
“宋兄,從頭開始,非是易事。”
外面可得很,土匪橫行不說,一些地方治政的員,因為種種原因,貪腐風,跑去別人的地盤上,很容易出事。
要說換個地方,他是不太樂意的。
宋子軒點了點頭:“確實不易。”
隨即他又微微一笑,道:“我還有個法子,那就是去找找那位院長,看看能不能去醫院做個大夫。”
聽到這話,杜仲明臉頓時就變得難看起來,之前可是他們一氣的拒絕了的,都說好馬不吃回頭草,而他們現在卻要回頭去找人家,指不定被人怎麼笑話呢!
當初人家可是好生生的來請他們,他們卻不去,如今人家不當他們一回事了,而他們卻轉頭回去求人家了,可真是送上門去給有家奚落。
“宋兄,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你看我像是在開玩笑嗎?”宋子軒搖了搖頭,道:“在平郡想要做大夫,就只能去醫院了,而且我聽說醫院的那些大夫,彼此間會流醫,相互學習什麼的,就那幾位從別請來的大夫,初進醫院的時候,醫并不如何出眾,但現在聽說學到不本事,醫進許多。”
這一點就讓他頗為羨慕了,他雖然也自認醫不錯,但人家那醫院的醫,卻更為不凡,很多疑難雜癥都能治,還有配制的那些藥,藥效也好得驚人,也正是因為那些好藥,醫院的名頭才會這麼快響徹整個平郡,才把他們這些醫館兌得快要關門,讓人不服氣都不行。
杜仲明聽得臉變了變,道:“若是去醫院做大夫,要相互流醫的話,那我們的醫豈不是也會被別人學了去?”
這就讓他很不滿意了,祖傳的醫,怎麼能隨便傳人的。
聽他很介意這個,宋子軒卻是搖了下頭,道:“杜兄,你想想看,是你的醫厲害,還是醫院的醫厲害,你的醫傳出去,但同樣你也可以學到醫院里更厲害的醫,這還真說不好是誰占便宜誰吃虧了。”
他們自的醫融醫院,而醫院的醫,他們也能學到,對于真心喜歡鉆究這一塊的人來說,絕對是有大好的。
當然了,仁者見仁,這是他自己的看法,別人也有別人的看法。
杜仲明頓時被他說得有些啞口無言了,真要比較起來,他的醫,當然是沒法跟醫院的醫相比,醫院那邊的醫,想必也是集齊了眾家之長,所以才會這麼厲害,他自的本事,肯定還是有不小的差距。
若是跟醫院流,那還真有可能是自己占便宜,但同時,自家的醫也外傳了……
一時,也不由一臉的糾結。
“這樣把自己的醫流出去,真的好嗎?”祖傳的本事啊,哪能輕易外傳,但同樣也樣也能學別人的看家本領,這也讓人心。
宋子軒看出他的糾結,倒沒有勸說什麼,只開口道:“這就看你自己的意思,你若是覺得可行,就去做,若是覺得不行,那就不去就好了,這也沒有人強你,這事兒也不急,可以慢慢想,想明白了,自然就有決斷了。”
所幸郡主那人也不差,并不是會強迫人的,所以,他們這些做大夫的,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力,當然了,因為當時已經拒絕了,甚至還鬧得有些不愉快,現在再想吃回頭草,人家還未必答應。
杜仲明點了點頭,他也明白,現在平郡當權者行事頗為公正,所以醫院這邊,也給他們留了余地,甚至當初醫院開辦起來之前,那會兒行事,似還有些為他們著想的意思,只是被他們一口拒絕了。
當然了,那會兒他們也沒想到,會是現在這麼個結果,只一味的揣測人家居心不良,但事實卻是這般,說后悔吧,倒也沒什麼可后悔的,有些時候,不撞南墻,也不會那麼明白。
“宋兄,能否告之一下,你是如何打算的?”他自個有些拿不定主意,也想知道對方是什麼想法。
宋子軒無奈輕嘆了一聲:“我也沒有別的什麼本事,只能做個大夫,且也并不想去別外,你也知道,外面有些,冒然跑去別的地方,恐有命之憂,且平郡也是待慣了的地方,一切都很安穩。”
說著,他目看向對方,道:“所以,我的打算是,決定找一找那位院長,看能否去醫院做一名大夫,至于流醫這方面,我自然也希能提升一下自己的醫,所以,流一下也沒事。”
畢竟也沒有虧不是,自的本事提升上來,以后才更有發展的空間。
“宋兄,我明白了。”杜仲明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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