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的樹林，到了夜裏溫度要比外麵低上幾許，寂靜森，沈羽窈卻一點兒也不怕，裹上的羽絨往前走。

    冷白的月穿層巒疊嶂的枝葉，影斑駁落下。前幾天下了場小雪，地上未融的積雪鋪了薄薄一層，映著森冷瘮人的。

    “哢嚓”——

    幹枯的樹枝應聲折斷，惹得林子裏一群野鳥紛紛被驚飛。

    沈羽窈頓住腳步，的耐心已經耗盡。

    剛才分明聽見咘咘回應了，但循著那聲貓的方向走，已經半個小時了，鬼影都沒一個。

    發泄似的把那截枯枝踢飛，轉準備往回走，後山的樹林實在比預想中要大，再走下去怕會迷路。

    就在往回走了兩步，已經要放棄的時候，再一次聽見了貓。

    “喵~喵嗚~”

    “咘咘？”停下來，這一次學聰明了，不再跑，站在原地著咘咘。

    果然，咘咘再次回應：“喵~”

    “咘咘，你在哪？我給你帶了好吃的。咘咘？”

    沈羽窈四張，很快，發現一雙螢綠的眼睛在黑暗中出現，像兩隻螢火蟲似的，慢悠悠地飄過來，卻又在大約五六米遠的距離停下，不肯再靠近。

    這個距離已經足以讓看清咘咘的廓，盯著那團球，眼裏沒有半點溫度，角彎起一個甜的弧度，親切地說：“咘咘過來，你看看這是什麽？”

    咘咘沒有，懶洋洋地張打了個哈欠。

    “行，你不想過來是不是？那我把食放這……”沈羽窈低頭把塑料袋裏死老鼠抖了出來，又彎腰撿起一樹枝將死老鼠往咘咘的方向挑過去。

    “咘咘，看見了嗎，沒騙你，真的是食……”

    沈羽窈緩緩抬頭，聲音戛然而止，眼底迅速漫上一層驚恐。

    就在低頭搗弄那隻死老鼠的時候，咘咘後出現了十幾盞紅的鬼火。

    不對，不是鬼火。

    看清楚了，那是一雙雙狗的眼睛，它們的幾乎和黑夜融為一，不仔細可能本看不出來。認得這種狗，聖安德魯島上就養了好幾條這種紐波利頓犬，高大兇狠，喜歡吞食獵，被島主訓練專門用來殺人。

    盯著咘咘後仿佛保鏢似的黑大狗，似乎已經聽到口水從它們裏滴落的聲響。

    腳肚子不停打，沈羽窈腦袋裏已經一片空白。

    “咘……咘咘，你……你慢慢用，我走……走了哈，讓你的保鏢別送了。”

    警惕地一步步向後退，見它們沒有跟上來，這才稍稍鬆了口氣，轉準備開溜。

    沒料到一轉，卻對上兩雙藍幽幽的眼睛。

    “狼……狼，有狼呀，救命……”

    沈羽窈做夢都沒想到前有惡犬後有惡狼，尖了聲，再也顧不得別的，落荒而逃。

    兩條卡魯波狼犬麵麵相覷，然後應景地仰天長嚎一聲。

    ……

    大約是了驚嚇，第二天沈羽窈醒來後，覺有點發熱，了額頭，發現自己竟低燒起來。

    強撐起神，洗漱後準時九點出現在沈清蕪房前等候。

    一小時後，看見走廊裏突然出現一團白球。

    慢著，它怎麽還能出現在這裏？！

    沈羽窈了眼睛，瞳孔猛地。

    這隻畜生裏叼著隻死老鼠，大搖大擺地走到跟前，下一秒，啪一聲，那隻死老鼠掉在腳尖前。

    這……這貓了？！

    還懂把死老鼠還給？！！

    待會兒它不會準備投訴吧？！！！

    似乎看穿了的心思，咘咘掀起眼皮睨了一眼，慢條斯理地轉過，開始蹲在門口出胖爪子撓門。

    沈羽窈：！！！還真是？

    還沒從呆愣中反應過來，門唰地打開了。

    男人似乎剛睡醒，隻套了件灰休閑就急匆匆來開門了，上半的薄優雅瘦，卻又充滿力量。一雙好看的桃花眼慵懶地耷拉著，剛彎下子，咘咘便跳進了他懷裏。

    沈羽窈回過神，目落在男人腰腹間，逐漸沒灰休閑的人魚線上，頓時到臉頰發燙。

    陸厭行已經注意到沈羽窈腳下的死老鼠，“咘咘，你從哪兒弄來的死老鼠？說過多遍了，以後不許把其它小叼到屋子裏，活的不行，死的也不行。”

    “喵~”

    男人手撓了撓它下，“噓，小點聲，還在睡。”

    沈羽窈見男人沒有懷疑，往後退了一步，說：“先生，這隻老鼠是咘咘剛剛叼過來放在我麵前的，它可能想和我分食，聽說這是貓咪表達善意的一種方式。”

    陸厭行終於起眼皮覷了一眼，淡漠開口：“它那是嫌你蠢，才給你弄了隻死的老鼠。”

    沈羽窈：……

    砰——房門被關上。

    陸厭行抱著咘咘回到房裏。

    下一瞬，咘咘掙開陸厭行的懷抱，跳上了床，在床尾轉了一圈後，翻開肚皮，四腳朝天地睡在被子上。

    陸厭行拿它沒辦法，隻好先去浴室洗漱。

    出來時，接到了莊叔的電話，告訴他剛剛那隻死老鼠是宅子裏藥死的，可能是咘咘貪玩，被它翻垃圾桶找了出來。

    “咘咘怎麽了，什麽藥死的老鼠？”

    這時沈清蕪已經醒了，坐在床頭，逮著咘咘擼它綿綿的肚子，聽見男人和莊叔的電話，不明所以地問了句。

    陸厭行走過去，在沈清蕪邊坐下，沒有擼貓，而是擼了擼人的發頂，把剛才走廊裏的況給說了遍。

    沈清蕪安靜聽完，沉思片刻，忽然說：“咘咘才不會翻垃圾。”

    如果這隻被藥死的老鼠不是咘咘翻出來的，那就是有人故意把死老鼠送給咘咘。

    他的目的很明確，想要咘咘死。

    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丁玥”，但“丁玥”為什麽要這樣做？即使是易從瀾的人，目標是勾引陸厭行，但也犯不著去殺死一隻貓。

    沈羽窈倒是能做出這事兒的人，最把氣撒在弱小的無辜者上。

    竟然想到了沈羽窈？！

    沈清蕪愣了一下，失笑地輕哼了聲。

    男人繞著肩上的發，懶洋洋地問：“怎麽了？”

    “我想到了沈羽窈。”

    “還是覺得沒死？”

    “我不知道。”

    陸厭行的眼神落在咘咘上，它正舒服地瞇起眼，偶爾發出一聲滿足的“喵嗚”聲。

    “我讓莊叔查一下昨天垃圾房的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