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魏祁也點了點頭,道:“好。”
宋銘驚喜,連忙人上酒,不顧自己已經喝得略有暈乎,熱周到地替魏祁溫酒,倒酒。
他緩緩接過酒壺,給宋銘倒了一杯,給自己倒了一杯。
一切做得平靜周到。
如果宋銘清醒著,或是是白天,他就能發現魏祁神蕭索,作僵,雖在倒酒,眼睛卻并未看酒,明顯有心事,但他此時并不清醒,又只得燭照明,所以毫無察覺,開始找話題和魏祁聊,朝朝外,天南海北,拉近乎。
魏祁或點頭,或道一聲“嗯”,話并不多,但酒喝了許多杯。
宋胭在房中沐浴好,還不見魏祁回房,讓丫鬟去找,卻聽丫鬟回話,姑爺與老爺在亭子里喝酒聊天。
宋胭心中尷尬,覺得一定是父親拉著魏祁喝酒,魏祁又為人和氣,所以沒有推拒。
但他們喝酒,自己總不好去人,就想著算了,隨他們去。
這次回家,見到自己以前許多舊書,一時起意,隨手拿起一本翻了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魏祁回來了,宋胭已經睡著。
他看看在床上的睡,轉去了之前們翻找的那柜子前,拉開屜,里面空空如也,并未看到那只鴛鴦木雕。
所以,后面還是將東西另尋了地方放置,沒放在這的柜子里。
此刻他甚至想將房中都翻一遍,找到那只鴛鴦木雕,看看又將它放在了哪里,或者實在不放心,直接放在隨的行李里,明日帶到國公府去,能時時看到。
但他終究還有自己的自尊,沒去這麼做。
他坐到床邊,靜靜看。
在外晃了一圈,喝了一壺酒,回到房中來,他仍不知如何應對自己心中的郁結。
一會兒見睡得安穩,想抱抱,一會兒又會猜想誰了的夢呢?反正不會是他,他又覺得忿郁滿懷。
他坐在床邊看了很久,終究是什麼都沒做,去洗漱完,躺在了側。
今夜喝了那麼多酒,頭都要喝暈,思緒卻始終清明,半宿無眠,只是靜靜躺著,看著,心里那塊巨石結了一層霜,又堵又冰涼。
第043章 第 43 章
新房, 已撒完帳,喝完了合巹酒,合完了髻, 丫鬟與喜娘都退下,只留新人在房。
唐秀瑩坐在喜床旁, 悄悄抬眼看一下前面背朝自己、坐在四車上的人,不知該做什麼。
周家是商戶,唐家不只是商戶,還沒了人,盡管如此, 宋家仍然規規矩矩走完三書六聘,婚事一定下來就給弟弟找好了同僚族中的書塾,今日弟弟與一同進門,有單獨的房間,有寫字的書桌, 筆墨紙硯,還給他安排了個侍候的小廝, 并讓他有什麼要的書就去宋家的書房取。
他們真的安排弟弟好好讀書, 甚至當爺一樣對待。
心存激,也記得宋夫人的話, 不只是要傳宗接代, 也要照顧夫君。
所以沖破新嫁娘的矜持與,主開口道:“夫君……要我扶著上床休息麼?”
回答的是一聲冷笑。
宋然轉車, 看向, 面諷刺道:“適應得到真快。”
唐秀瑩不知道說什麼, 又因為面對他的目有些張,低下頭去。
之前聽宋夫人的話, 便知道宋公子不好,脾氣也不好,不好侍候;后來定了這婚事,姑姑又悄悄去給打聽,倒真打聽出一些消息,知道這宋公子是因調戲高門大戶家的小姐,而被人家弟弟要求賽馬,這才摔的。
那時姑姑還后悔,不該貿然就答應。
的確有些悵然,后來又想,都嫁殘疾了,管人家是怎麼殘的又有什麼意義?再說就算他好,如今也好不了了。
心里有諸多猜想,也作好了萬全準備,卻怎麼都沒想到,宋公子生得如此俊秀。
真真像那種書香門第、高門大戶的公子,眉眼清秀,帶著書卷氣,又因為面若冰霜,還添了幾分凌厲,他雖坐著,卻坐得筆,皮帶著常年不見的蒼白,襯著那喜服的紅,竟讓人有一種驚艷。
因為這一驚艷,讓不太敢直視他。
“值得嗎?”宋然問,“為了弟弟,將自己賣給一個殘廢,做傳宗接代的工。”
唐秀瑩咬下,紅了眼睛,委屈地回答:“我的確賣了自己,可不賣又有什麼辦法……父母雙亡,親戚如豺狼虎豹,賣尚且還能得點好,不賣就什麼也沒有了……
“宋公子出富貴,又飽讀詩書,自然能看不起我,卻不知像我們這種下等人,只是活著就要費盡全力。”
宋然一時無言,沒想到會覺得他看不起。
他是看不起嗎?他看不起的只是他自己,因為有人嫁給自己這樣的人而替不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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