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在這邊閑扯著,一行仆人從遠端著茶水糕點往長廊那邊去,走到前邊的岔路口,一個仆從與他們分開,往這邊走來,看樣子似乎是要送去涼亭的。
不知怎麼的,宋胭靈一來,就想出一出心中的惡氣,朝宮玉嵐道:“我近日在書上看見一句話,‘無毒不丈夫’。”
宮玉嵐搖頭:“沒聽過,我就聽過蛇蝎毒婦。”
宋胭和耳語幾句,宮玉嵐忍不住笑,贊同道:“這個好,一定能讓今天都犯惡心!”
宋胭又看看往這邊過來的仆從:“不過這樣的話,會不會怪罪這端茶送水的下人?”
宮玉嵐立刻搖頭:“不會的,這龍舟賽是信王同禮部還有其他什麼河道衙門一同承辦的,聽說仆從不夠,信王還把自己家仆人都放進來了,唐凌霄有幾個膽子,敢對這兒的仆從發怒?回頭不知會得罪誰呢!”
宋胭高興:“那就好了!”說著兩人籌謀一番,宮玉嵐拿出幾粒銅錢,宋胭拿了一粒碎銀,由宮玉嵐拿了去灑在前邊一株芍藥下面,而宋胭則手眼迅捷地從蜀葵花葉子上捉蟲,將好幾只大青蟲一起捉了放在一片葉子上,然后兩人便躲了起來。
端著茶盞的是個小太監,經過那株芍藥,眼一瞟,就見下面有什麼東西在太底下閃著銀,定睛一看,竟是一粒碎銀,旁邊還有好幾枚銅錢。
今日西苑盛會,來的都是達貴人,的確有不人撿到東西,譬如去年,他好兄弟就撿到個扇墜,拿去當鋪還當了好幾兩銀子,可羨慕死他了,沒想到今日這運氣竟到了他頭上。
他左右看看,見前面拐角的小徑上有塊石頭,便將手上的托盤放到那石頭上,轉就去芍藥花叢下撿錢。
宋胭從花木后鉆出來,往那茶杯里一個放了條大青蟲,剩下兩三條,一齊加在了第一盞茶里。
到了涼亭,自然是唐凌霄第一個先端茶,按小太監端茶盤的方向,唐凌霄多半會端這盞,不端也沒關系,每一盞里都有。
還擔心時間,沒想到那小太監撿錢后又在花叢附近找了許久,發現實在沒有了,才回來端了茶盤離開,都躲起來好久了。
待小太監離開,宮玉嵐也從假山后跑出來,然后道:“要不然我們去看看?”
宋胭點頭,兩人一起從外圈繞到唐凌霄所坐的涼亭后邊,躲在一假山后看著涼亭這邊的靜。
小太監正好將茶盞送來了,唐凌霄先端了一盞,正是宋胭替準備的那盞,隨后是其他幾名夫人,這些人也都是宦家眷,雖然坐了這半天了,但也不會馬上端了茶開始牛飲,而是不慌不忙先接過,再繼續聊口頭的話,待說完了,再飲茶。
這一“不慌不忙”,小太監便已經放完了茶離開了,唐凌霄端起茶盞來,拿茶蓋撇了撇茶末,喝了一口,評價道:“這兒的茶倒還湊和。”
另一人道:“還是你喝慣了好茶,才說湊和,我看這茶清香甘甜,好得很呢!”
宋胭與宮玉嵐在一旁忍不住笑。
還以為唐凌霄一眼就能發現呢,沒想到喝了一口都還沒發現,這可真是意外驚喜。
這時涼亭一個夫人看著茶盞要喝茶,面卻猛地一驚,隨后看看周圍,言又止,最后將茶盞蓋上了。
宮玉嵐道:“發現了。”
宋胭也看到了,笑道:“不敢說。”
宮玉嵐:“那是,別人都說茶好,怕自己掃了興。”
兩人又忍不住笑。
直到唐凌霄喝了好幾口,才發現茶盞里似乎有什麼在,不像是茶葉,細一看,竟然是綠的青蟲,還沒死,在水里扭。
“啊——”唐凌霄驚一聲,將茶盞摔在了地上,那青蟲在地上費力地爬,而記起自己剛剛還喝進去兩片茶葉,還在想這茶怎麼沒濾干凈,這麼多茶葉在茶盞里。
此時再想,莫非自己剛才喝的是……
“嘔……”臉都綠了,想要將喝進去的茶嘔出來。
這時另一名夫人也驚道:“這里面有條蟲!”
“我這里也有!”
幾人紛紛將茶扔到石桌上,止不住地作嘔,懼是花容失。
宋胭與宮玉嵐笑得直不起腰,宋胭道:“有的葉子里有蟲沙,我也扔進去了。”
宮玉嵐又是笑又是覺得惡心:“你快別說了,說的我都想嘔了。”
兩人正笑著,便聽涼亭那邊道:“這一定是有人存心的!”
“那宋家的姑娘呢?怎麼沒見人了?”
“你們看,假山后面是不是有人?”
兩人聽見這話,連忙就往假山后一躲,想了想,轉要逃,一回頭,卻見魏祁就站在兩人后。
宋胭猛然一驚,正不知說什麼,又聽涼亭那邊在說過來看看,隨后就聽到人從那邊走來的聲音。
連忙想找地方躲,一眼看到旁邊有個低臺,低臺下方是一片紫藤花叢,將那片地方遮得嚴嚴實實,從上面幾乎看不見,眼看唐凌霄們要過來,急之下沒多想就跳了下去,宮玉嵐也是手足無措,隨之后跳了下去,兩人躲進了紫藤花叢中。
唐凌霄與幾個夫人從涼亭那邊怒氣沖沖過來,口中道:“什麼人,竟使如此下作手段,別讓我抓到,要不然……”話未話,就在假山后迎面撞上了魏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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