瑜珠哭紅的眼仍舊腫脹,怒目圓睜地瞪著他。
“你給我滾,別到我爹娘跟前來臟了他們的眼!”
“瑜珠……”
“你走不走?”
周渡無奈又蒼白地看著:“我不僅是來看爹娘的,還有些事,想要與你詳說。”
瑜珠了酸脹的眼角,臉上瞧去極為不耐:“有什麼事,就在這里說吧。”
豈料周渡卻道:“這里不能說,你與我去前頭的寺廟,我需要找間寮房,單獨與你說。”
“你有完沒完?”瑜珠不知自己如今是厭惡周渡,還是厭惡他這種與溫氏如出一轍的招數,過他那雙憂郁的眼睛,便仿佛能窺見那日在自己面前跪著求自己全周渡與溫若涵的溫氏。
當真是母子一樣惹人厭。
“我惹你生氣了?”周渡不想只是短短的幾句話,的反應便會如此激烈,睫漸漸下垂,語氣也放的愈加緩一些:“可是瑜珠,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同你說,只能有你一個人聽。”
“你能不能不要再拿與你母親一樣的方式來折磨我?”瑜珠總算道出了心中所想,看著周渡的眼中竟不知不覺蘊起了憎恨。
仍舊不知,自己這是對溫氏的憎恨,還是對周渡的憎恨。
“母親?”周渡眨了下眼睛,想起前幾日彰平同自己說過的——大夫人去了趟驛館,被太子領了進去。
“母親找你說什麼了?”周渡的神突然繃起來,直覺瑜珠今日的火氣與溫氏有很大的關系。
“呵。”瑜珠卻開始冷笑,“說,希我好好地勸勸你,勸你盡快另覓佳人,百年好合。”
周渡明白了,是溫若涵的事。
他語氣急切又認真:“我不會娶的,瑜珠,我已經命人將送回了上京,是我的表妹,永遠都只會是表妹!”
“是你的誰究竟關我何事?”瑜珠反問,“周明覺,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我不想見你,不想聽到有關于你的任何消息,為什麼你同你的母親,永遠都不明白,永遠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跑到我的眼前來?你們是都瞧著我好欺負,是嗎?你們是都覺得我不過是個弱子,說了不愿意再見到你們,但你們若死乞白賴地黏上來,我也不會拿你們有任何的辦法,是嗎?”
周渡否認:“我不曾有這個意思!”
“那你如今到底來做什麼!”
周渡沉默了,看著瑜珠與他爭到面紅耳赤的模樣,心中只覺有上百銀針在扎,前幾日挨了棒,尚未恢復好的又開始作痛。
他的頭頂聚了細細的一層汗珠,艱難地抬起了眼皮,一字一句,誠懇又帶著微弱的祈求,道:“我當真是有要事與你說。”
見他依舊這般堅持到底,瑜珠終于也舍得冷靜下來,仔細地打量幾眼他。
他整個人,臉連同瓣,全都是慘白的。神瞧上去很不好,與從前那永遠脊梁直、剛正不阿的鐵面形象相去甚遠。猜測,他估計是上的傷勢還沒恢復完全,便又來爬山,的損耗過大,所以才瞧上去同將死之人沒什麼兩樣。
的目又下移,盯在他角上干涸到裂的幾死皮,觀察了片刻,又被他依舊青刺般惹眼的胡渣吸引了過去。
“你最好想仔細了再說。”平靜道,“我只有一刻鐘的功夫,你自己看著辦。”
說罷,收回所有的目,不再看他,目不斜視地從他邊徑自穿過,自己先一步往前頭的寺廟走去。
后一摞護衛急忙全都跟上,留下周渡在最后,著這般大的陣仗,眉目間愁容盡顯。
他跟在瑜珠后,穿過寺廟層層肅穆的黃土泥墻,走進一間寮房,關上門便直切目的,道:“瑜珠,你此番回京之后,切記不能再與蔡家和沈家有過多的來往。”
談起正事的周渡,倒是比先前在林中多了幾分活人的氣息,但是瑜珠并不在意,只問:“為何?”
周渡深吸了口氣,眸中又添了幾分談論正事的堅毅:“此番圣上要太子帶人下江南查鹽稅,并非只是表面那麼簡單。太子是東宮儲君,圍繞在他邊之人,圣上每一個都會有重要考慮。沈淮安平日里行事本就過于乖張,此番在江南鬧出的靜又不小,即便同太子有表親,但也不一定能通過圣上的考驗……”
“他通不通過,與我有何干系?”
瑜珠只覺他莫名其妙。且不說與沈淮安本就沒什麼關系,即便是有,難道沈淮安沒有通過皇帝的考驗,皇帝便要殺了他不?還要誅連他的親友?
理所應當地覺得這不可能。
但是看著周渡不曾有過一晃的堅毅神,的理所應當,漸漸開始搖。
知道,可以在任何事上懷疑周渡,但是政事上,不可以。
面前站著的,是一次科舉便中第,花了不到四年的功夫便坐上刑部侍郎的皇帝最年輕的寵臣,即便是被貶,也不是因為他的能力不行,只是私德有虧,只是因為要救。
的神突然變得遲疑,慢慢地,試探道:“你是不是不想我再與沈淮安過多接,所以故意編了這個理由來騙我?”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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