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萬地又領著薑墨幾個回家取豆子,薑大喜和人搭著話就走了,聽話裏的意思是約人忙完了去給他蓋房子。
薑沅蔓膩歪在大姐旁,很敏銳的察覺到了有強烈注視意味的目,偏頭看過去,便見馮鐵匠家的二郎臉紅紅的正注視著大姐,見看過去,便慌忙挪開了視線。
薑沅蔓眨了眨眼,心裏升起了一不合時宜的自豪,雖然這些年自己將自己養的有點糙,但還是將大姐養的很好的,家有一棵水靈靈的小白菜,雖然是要提防想菜的壞小子,但是心中的自豪還是很強烈的!
初霽當真是個宅,這幾年幾乎是不怎麽出門,今兒出來這一次,猛地見了這麽多人,還覺得有點兒心慌,“滿滿,我先回家啦?”
“我送你回去!”
薑沅蔓哪裏放心初霽獨自一個人回去,今兒村子裏可有外人!初霽是知道薑沅蔓喜歡熱鬧也喜歡瞧熱鬧的,回家的一路上就有些難,“我下次再不出來了,多掃興呢,還要你半途陪我回家!剛才就應該隨爹一塊兒回的!”
“大姐高興什麽時候回就什麽時候回,我多跑一趟罷了,算的了什麽?回家將門關好,等閑別開門。”
每年秋稅的時候,都是易起子的時候。平日裏村子裏進個生人能查問的一清二楚的,但是今兒這樣的日子,家家戶戶都忙著稅呢,且不單單有差來,還有差們帶來的腳力車夫啥的,更有附近村子的賴子,就趁著這個時候渾水魚。
往年幾乎是每年,都有家裏招了賊,丟些東西的。
今年初霽也是看王氏和錢氏在家看家,這才想著跟出來瞧瞧熱鬧。薑沅蔓和初霽到家的時候,薑萬年才將豆子裝上車,“怎麽回來了?”
“送大姐回來!”薑沅蔓呼哨一聲,後院裏黃和申公豹就竄了出來,了兩隻的腦袋,“一前一後,好好看門!護好我娘二嬸和大姐昂,回來給你們幹吃!”
“山前村馮世發,戶丁二人,地中等田十畝,今秋收稅玉米三鬥五升!”
大棗樹下已經開始有稅的了,馮世發是馮鐵匠的哥哥,健壯一漢子,這會兒腰彎的低低的,“老爺,小民以麥稅,以麥稅。”
“麥稅四鬥五升!”
打眼一瞧就是好木料的鬥擺在正中央,一旁的桌子後坐著個正在計數的文書,為首的差喊完數,馮世發就招呼著兒子往鬥裏倒麥子,嘩啦啦的響過後,馮世發看著空了半袋子的麥,再看看將將倒滿的鬥,臉頓時發了白。
額頭上也冒出了汗珠子。
他在家是用鬥量著裝袋子的,這一袋子麥,正正好好四鬥,還都是冒尖的鬥,可是現在袋子已經空了快一半,這鬥才剛剛倒出一個小小的尖。
果然,差役略帶不滿的聲音響起,“倒滿!”
馮世發隻能沉默著繼續倒,直到堆出了一個高高的尖兒,已經有麥子往外掉了,他停了下來,臉上賠著笑,“爺,您看?”
領頭的沒,他側的一個了出來,抬腳就朝著鬥踹了一腳,倒出來的麥子尖尖,瞬間全撒了出去,“沒滿呢,老漢。”
“誒,誒,是小民眼拙了,眼拙了。”
馮世發低著頭,眼珠子都泛了紅,牙子咬著,將袋子裏剩下的麥子全都倒了出去。再次滿上了一個尖兒,才有差役笑著招呼,“搭把手,幹活了兄弟們!一鬥!!!”
將這鬥麥子倒進袋子裏之前,幹活的差役仿佛無意間又是一腳,滿上的尖兒又被踢平,剛剛好一個平鬥的麥子被倒進了差役拿來的專門用來收稅的袋子裏。
踢了鬥的差役還笑,“老漢,你這車上的麥子,眼瞅著也不夠啊?可別耽擱了兄弟們的時間。”
“家裏小子腳力快,這就取回來了!”差們倒麥的時間,馮世發就兒子回家取麥子了,這會兒他認命的將抱起另一袋麥子,木然的看著袋子裏的麥子嘩啦啦的流向彷佛無底的鬥。
他在家稱麥子的時候,還特意多量了一袋子出來,想著怎麽著多預備一袋子出來也盡夠了,誰能想得到,他這是量了整整八鬥的麥子啊,在差這裏,卻隻了兩鬥的數量。
很快,馮世發的兒子搬了麥子來,四鬥五升的麥子完,他去文書那裏按了個手印,收拾了袋子推著車離開,隻他兒子年紀輕些,被馮世發拽著離開,依舊回頭死死的盯著地上的麥子,看著它們被一個差役掃進另一個的袋子中。
差役們不知道說了什麽,猛地大笑了起來,站在薑大喜後的秦庭晏膛劇烈起伏,雙手的拳頭握的死,青筋暴起。
手上一暖,他豁的轉頭,是小叔。薑萬年的臉也不好看,他一雙總是著笑意的桃花眼盯著秦庭晏,“一時無可奈何,不代表一世無可奈何。不必如此,氣壞了子。一會兒滿滿回來,別瞧見這些。”
往年的縣令大人收稅一向簡單明了,差役們有他鎮著,即便是踢尖兒也不敢太過分,滿滿沒見過這些,以的子,見了免不了生氣。
秦庭晏默默點了點頭,滿滿的子見了這些,便是顧忌著一大家子不會衝行事,難免心裏難,回頭慪壞了自己的子。
“怎麽了小叔,你和珺淮的臉都這麽難看?”
薑沅蔓坐在薑萬地的獨車上,兩隻腳一上一下的晃著,秦庭晏聽到的聲音,便扭頭看過來,“無事,滿滿,我頭有些疼,”他說著話,連都有些發白,扶著頭很有些弱不風的樣子,“也不知是為何。”
頭疼?
薑沅蔓一下子從車上跳了下來,抓了秦庭晏的一隻手就要號脈,秦庭晏反手將的手拽進掌心,“先陪我回家吧?還有些犯惡心。”
剛回來的薑沅蔓:“???”行行行,趕的先回去!
晚了晚了!!!今天陪爸媽去買過年的服啥的,回來晚了,過了十二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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