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滿總說自己一定是出大戶人家,秦庭晏自己也是這麽覺得的。
雖然他記不起來許多事,但的本能會告訴他,有些東西是他是會的,並且很悉。
就像認字,算,禮節,還有功夫……
他總覺得自己似乎懂許多也會許多東西,事實證明也確實是,但是能學會這麽多東西,不是一般人家能學的起的。
這會兒薑虎問的正是昨晚上,大家吃完了飯,大人們在曬場上邊說話邊幹活,滿滿忽然出了個兔同籠的算題,薑虎應當是想了一晚上也沒想明白,這才來問他。
兩人給缸裏倒滿了水,秦庭晏便蹲在地上給薑虎詳細講解,講完一遍,他抬頭就瞧見薑虎清澈無辜的眼神,秦庭晏心中了然,不疾不徐的又給他講了一遍。
薑虎撓了撓頭,眼神依舊清澈不已。
秦庭晏覺得自己應當是個很有耐心的人,但直到午飯好了,薑虎的眼神依舊是未被算浸染的清澈,秦庭晏拍了拍薑虎的肩膀,“三哥,還是好生跟我們習武吧!”
因著秦庭晏記不起來自己姓甚名誰家住何方,自然也不知道如今多大了。其實他瞧著高應當是比薑虎要大的,甚至可能比薑墨還要大,但他還是隨著薑沅蔓喊家裏的人,如今甚至在家中還有了個排行,薑墨薑烈輒喊他老四,薑梓薑焱則喊上四哥了。
反倒是秦庭晏剛醒的時候,薑沅蔓給他取個名字,薑沅蔓冥思苦想了許久,取了個珺淮,倒是沒人了。
隻有薑沅蔓喊這個名字。
當時取了這個名字,還薑萬銀酸了好一陣兒,他撇這個,斜著眼看薑沅蔓,“這回怎麽不跟黃似的隨意了?”
那能一樣麽!這麽好看的一張臉!不得取個好聽的名字!再說了黃他們的名字,也是用心想的好不好!
薑沅蔓沒說的是,這個名字,其實是上輩子給自己尚且不知道在何的孩子取的,畢竟那會兒連孩子爹都沒找到呢!
如今用在撿來的這個年上,是因著這人實在長相氣質,都與這個名字相配。
但許是因為薑沅蔓這個名字取的實在太沒有農家範兒了,家裏除了就沒人喊這個名字,要麽是老四,要麽是四郎,要麽是四弟四哥的。
這會兒薑虎聽出來了秦庭晏話裏的意思,他也不生氣,憨憨的一樂,“我也不喜歡這彎彎繞繞的算呢,隻是小妹說算這東西,日常用的最多,就是我將來想跟著大哥去做鏢師,總得對押鏢了多貨心中有數,我這才著頭皮學的。”
“還是我太笨了些,總也繞不過彎來。不過我現在懂一些了,四弟你這個教學師父是咱們家最好的了!”
薑虎說的認真又誠懇,秦庭晏心裏為剛才說的話生了些愧疚,“三哥,我另教你個算法,隻是這法子笨一些。”
“笨一些不怕,我就是個笨人嘛!”
“吃飯嘍!!!”
下地的都回來了,小老太喊了一嗓子,桌子也不往屋放,就支在院子裏,熱氣騰騰的燉菜用盆子盛著,又給一人麵前放了個小碗,用勺子舀了菜到碗裏吃就是了。
薑沅蔓又了些辣椒油,搗了些蒜醬,土豆燉豆角子嘛,不放點辣椒油和蒜醬拌一下,總覺得缺了點靈魂。
土豆特別麵,燉的時間長,沙沙的像是要化了似的,今兒小老太蒸的饅頭,這會兒薑沅蔓一手舉著饅頭,一手端著碗,吃的稀裏嘩啦的噴香。
旁邊的秦庭晏頂著一張俊臉,吃的和薑沅蔓一樣狼吞虎咽。
小老太看的眼睛疼,總覺得這麽好的孩子,應當是那種吃點啥都很風雅的,如今這樣,活像是凰掉進了窩裏!
“今年的豆子行啊,我剛瞅著三郎軋出來的這些,能有四石不止。”
吃過飯總要稍微歇歇,也沒有說要進屋睡一覺啥的,那曬場上還一堆一堆的豆子呢,薑大喜坐在門口,抬手抓了一把滾圓的豆子,咧著笑,“豆子長的也好,沒有癟的,壞的也。”
“我今兒軋的這些也就一畝地,能有四石嗎爺?”
“能有,咱家這豆子沉手啊!”
可不是沉手,個個滾圓滾圓的,個大飽滿,放在那曬著都漂亮的很。
“可不是的,老薑叔你們家的豆子,是咱們村子長的最好的了,昨兒個回去我爹和大哥把我家的豆子打出來了,灰撲撲的,豆子粒也小。”
說話的是薑萬地雇過來幹活的鄭家二郎,這鄭家的老鄭頭兒,和老婆子倆生了八個兒子,人都說三年抱倆,他倆是三年抱四個,還都養活了。
孩子小的時候還不怎麽憂心,但是隨著八個年歲差的不大的兒子漸漸地長大了,一屋子的大個子,老鄭頭有時候覺得家裏的院子都仄的很。
養活這麽些孩子,就靠著家裏那點地,每年幾乎是剩不下什麽,更別提還能攢錢買地蓋房子了,如今幾個兒子都到了說親的年紀了,老鄭頭那真是頭發都愁的大把大把的掉。
沒有那好姑娘願意嫁過來的呀!
倒是也不能說一點好沒有,這麽些兒子呢,家裏的活兒一點也不愁幹。
也是因著這個,今年薑萬地一雇人就想到老鄭頭家裏了,如今來老薑家幹活的,是鄭老二到鄭老五。
都是大小夥子,膀大腰圓的,幹活一點也不惜力,但就是有一點兒,吃也是真吃的多。
“咱家的豆子,我看今年一畝地能有個一石我都能高興死!”鄭三郎接話道,“老薑叔,回頭給俺們換點種子吧,俺們家的豆子不好,多給幾斤也!”
“滾你個小兔崽子!”薑大喜笑罵,“打你老薑叔的臉是不是?換多換多去!”
也就是喝了杯水的功夫,薑大喜就又招呼著下地了,薑沅蔓給家裏的驢和花妹整了點鹽水喝,自己手裏端著的杯子裏泡著花,仰著頭看著天上遠沒有夏日裏濃烈的太,天空湛藍湛藍的,幾片雲彩卷出各樣的形狀來。
“在看什麽?”
秦庭晏站了過來,和薑沅蔓一塊兒看天,鼻尖充斥著的是豆子地瓜的藤蔓以及泛起的灰塵的味道,並不煩人,反倒人覺得心神一鬆。
“在看雲卷雲舒,悠然自在。”薑沅蔓喝了杯子裏的水,“我要進山去,珺淮,你要不要一起?”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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