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燃燒的炭火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幾個小孩湊在一起歡笑聲連連,小文茵在宋溶月懷裏睡著了,宋溶月讓娘將抱了下去。
宋溶月眉眼舒緩,宛若秋水般的雙眸中,笑意點點,好似有繁星在眼底閃爍。
韓靜彤握著宋溶月的手:“多住些時日再走”
宋銘煜昨夜已經把事原原本本的都告訴了,也舍不得宋溶月走,但就算是的家人,也要尊重的決定。
宋溶月微笑著點頭。
宋溶萱驚的瞳孔倏然睜大,聲調也跟著提高了不:“皇姐你還要走?!”
宋溶月聲解釋道:“我是大晉的皇後,自然是要走”
“我們大宋現在也不怕大晉,你為什麽還要走?”宋溶萱急的都快哭出來了,淚珠在眼眶裏打著轉。
好不容易才回來,原以為皇姐再也不用背井離鄉到大晉罪了,誰知這次回來隻是暫時的。
宋溶月輕垂下眸子,長睫掃落,遮住了眼中的那一抹酸楚:“因為大晉皇帝是我夫君,我們說好要在一起的”
也不想走,異國他鄉,孤苦無依,哪有半分能比得上家裏,和景澤辰同榻而眠的每一晚,都是無窮無盡的折磨。
景澤辰用手中的權勢,為打造了個金燦燦的牢籠,錮一生,而注定無路可逃,也不能逃。
宋溶萱不解的問:“皇姐,你要什麽樣的夫婿沒有,為何會看上大晉的君主?”
說的義正言辭,一臉的不屑:“當年的你不得不嫁給他,像他這樣趁人之危的人,到底有什麽好的?”
宋溶月淡淡的笑了起來,隻是雙眼莫名的有點酸:“他好與不好,我心裏有數,這些年他待我始終如一,我相信他”
宋溶萱拉著宋溶月的手,眨了眨大眼睛,商量道:“皇姐,你再考慮考慮”
“這是我深思慮後的決定”宋溶月故作平常的開口,“他也跟我回來了”
“他來大宋了?!”宋溶萱“噌”的一下站了起來,眼睛在屋裏四遊走,尋找能藏人的地方,“他人呢?!”
倒要看看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竟能將姐姐拐走,他究竟用了什麽見不得人的手段?
宋溶月捂輕笑:“被皇兄攆出去了”
宋溶萱樂了,眼睛彎彎:“這種事還是你要看皇兄的,還是皇兄靠譜”
來宋溶月邊坐下,抱著的胳膊,可憐兮兮的著:“皇姐,你真要跟走啊?”
宋溶月挽一笑:“嗯,我已經嫁給他了,他對我也很好”
韓靜彤默默的觀著宋溶月的表,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心裏大概已經明了。
溫的喊道:“月月”
“怎麽了?皇嫂”宋溶月笑容和煦。
韓靜彤站起,平服上的褶皺:“我們去瞧瞧母後”
冬日的暖穿過雲層照耀在白茫茫的大地上,湛藍的天空慢悠悠的飄來幾片白雲,隨著風的號令變換著各種形狀。
太後靜靜的靠坐在躺椅上,上蓋著一條薄薄的毯子,青夾雜著華發,眼角的細紋帶著歲月的痕跡。
歲月不饒人,任誰都無法抵抗時間的侵蝕。
“母後”宋溶月伏在太後膝頭。
太後笑著用手輕輕的著的頭,輕笑道:“你都多大了?怎麽還是這麽粘人”
宋溶月如同孩子般的撒道:“兒臣想一輩子粘著母後”
太後看著趴在膝頭的宋溶月眼眸微,原本蒼白的臉上的浮現出一生氣,渾濁的雙眸也慢慢的清晰起來,一直疲態,沉重的軀也輕快了許多,好久沒這麽輕鬆了。
韓靜彤眼含微笑:“自從見了月月,母後的氣神都好了不”
宋溶萱笑的說道:“還是皇姐有辦法逗母後開心”
宋溶月枕著自己的手,閉著眼睛側頭趴在太後膝頭,睫羽輕,角微微翹起,模樣甚是好看。
還是在母後邊最踏實,再金尊玉貴的生活也抵不過一家人安然無恙的聚在一起。
宋溶月這些時日吃的好,睡的香,暫時拋下肩上重擔的,回歸了最初的,那個明張揚的長公主,那顆璀璨耀眼的明珠,在大宋大放異彩。
永寧長公主的事跡在京中廣為流傳,被百姓們津津樂道,可謂是口口相傳,現在的上京城,宋溶月絕對是家喻戶曉的人。
十年的時間讓宮裏多了不的生麵孔,原本在長樂宮的下人,基本上都不在了,不過以宋溶月的子,沒過兩天又和宮裏的下人絡了起來。
宮太監發現長公主可真是平易近人,跟了這麽好的主子自然要忠心,要想法子哄高興。
宋溶月整日裏被他們哄的心花怒放的,陪母後散散步,說說話,吃吃飯,跟嫂子聊聊天,逗逗娃,哥哥有什麽好東西都往這裏送,妹妹也經常進宮陪,這日子要多舒心就有多舒心。
也見到了大晉的公主景雅婷,模樣還是從前的模樣,隻是了一份曾經的灑。
倆人像初見般坐在庭院裏,對月飲桃花酒,酒至半酣,同病相憐的倆人聊起了心裏話。
說到自己母後時,景雅婷的眼淚猶如河水決堤,的母後是世間為數不多的人,卻連母親的最後一麵都沒見到,甚至連去墳前祭拜的機會都沒有。
宋溶月有疼,兄長,兄長願意率大軍駕親征,隻為接回家。
而景雅婷,卻是個完完全全被拋棄的人,是個被人忘的孤家寡人。
的和親是皇兄一手促的,原本還不明白為何皇兄非要兩國和親,不過現在一切真相都明了了,他是為了得到宋溶月。
景雅婷滿飲杯中酒,諷刺的勾起角,當真是可笑,他的為什麽要用的人生來買單?又不欠他的。
宋溶月心中縱有千種悲愁,卻無人能訴說,千言萬語匯在舌尖,在口中打了個轉,又重新咽下。
酒杯撞,幹了杯中酒,不為別的,隻為同是漂泊在異鄉的孤獨者。
景澤辰倒是鬱悶了,宋銘煜不讓人放他進宮,他已經有五日沒見到宋溶月了,他真想闖進皇宮揍宋銘煜一頓。
不過區區一個皇宮怎麽可能攔的住景澤辰,上次來皇宮一趟,他特意將皇宮的地形記下,就是為了防宋銘煜這一招。
夜深人靜正是見佳人的好時機,景澤辰換上夜行,靈活的避開巡邏的守衛,敲暈了守夜的宮,順利的爬上了宋溶月的床。
宋溶月半夜睡到迷迷糊糊之際,突然到邊有個人,嚇的魂都飛了,要不是景澤辰及時捂住了的,怕是整個皇宮上空都會盤旋著的喊聲。
真是魂不散!宋溶月氣的隻想罵人,能不能讓人多清靜兩天?!
景澤辰見宋溶月醒了,果斷的將人吃幹抹淨,宋溶月被他折騰到虛,累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不僅如此,景澤辰還堂而皇之的賴在了長樂宮,半威脅,半哄騙,把宋溶月的肋拿的恰到好。
宋溶月隻得想辦法幫他遮掩,本來好好的心現在全都被他破壞殆盡了。
長樂宮裏的宮人都覺得好生奇怪?怎麽覺公主沒前幾日開心了?他們逗公主,公主也不笑了,到底哪裏出了問題?
在第三日,景澤辰跟來找宋溶月的宋銘煜了個正著,倆人湊在一起,又是一場雨腥風的口角之爭。
景澤辰嘲笑說:“這大宋皇宮的守備也不過如此,想進來輕而易舉”
宋銘煜譏諷道:“夜闖子閨房,竟幹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宋溶月在心裏飛快的盤算著如何才能把景澤辰攆走,還能不破綻?
宮裏的守衛失職,若不是宋溶月攔著,他們免不了一頓罰。
一方麵景澤辰的份不便暴,另一方麵景澤辰的武功可以說是到了出神化的地步,就憑幾個普普通通的守衛怎麽可能發現的了他。
宋銘煜又多調派一些士兵,加強了皇宮裏的守衛。
很快迎來了除夕夜宴,大宋迎回了永寧長公主,自然要大辦一場,為宋溶月接風洗塵。
宋溶月作為主角,聽著那些大臣恭賀,隻能保持端莊得的笑,晚宴結束後笑的臉都快筋了。
見識皇帝對永寧長公主的寵,更有甚者,想求娶宋溶月為妻,嫁過人怎麽了?那是為了大宋,說出來那可是榮譽。
年齡也不是問題,主要是長得漂亮,那傾國傾城的容誰看了不迷糊?皇帝如此疼永寧長公主,誰娶了,肯定能平步青雲。
長得好看,皇帝偏寵,名聲顯赫,一時間宋溶月在京中比那些未出閣的小姑娘都搶手。
宋溶月聽的哭笑不得,不過仔細想想也明白那些人想娶的目的,不就是為了仕途嗎?
景澤辰氣的想殺人,真想拿劍把他們一個個的都砍了,敢明目張膽的撬他的牆角,真是嫌自己活久了!
要不是宋溶月盯他盯的,那些個大臣家裏怕是不得安生了。
冬天的夜晚漆黑而又漫長,借著皎潔的月,宋溶月和景澤辰來到了慈寧宮。
主位之上,太後著絳紫宮服,臉上塗抹的胭脂水,勉強遮住了眼角的細紋,能窺見年輕時的風姿,頭上的發髻著一支凰牡丹金步搖,金輕輕垂下,彰顯著皇家的貴氣,以及高位的無與倫比的威嚴。
宋銘煜麵無表的坐在下方,眼眸裏不時流出上位者獨有的冷傲。
“母後,你找我們來所為何事?”宋溶月一來就笑嘻嘻的往太後邊湊。
太後看向宋溶月的眼神滿是慈,而後向景澤辰時,麵容一沉,語氣裏充滿了警告的味道。
“大晉皇帝,月兒是哀家的掌上明珠,如果不是月兒一心要嫁與你,哀家是不會同意你們這樁婚事的,更不會讓嫁到這麽遠的地方,你一定要好好待”
景澤辰注視著宋溶月,那雙深棕的眸子像表麵波瀾不驚實際上洶湧萬分的大海,眼底出的,似要將眼前人拖這無邊的海域。
他鄭重承諾:“太後娘娘請放心,月月是我此生摯,我隻願與,天長地久長相伴,朝朝暮暮長相守”
宋溶月垂首斂眸,長睫著,他的隻會讓覺得絕,如果沒有這份,那就不用離開大宋,也不會連父皇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已經有周燁了,心裏再也容不下任何人,景澤辰做再多也隻是徒勞,隻不過是互相折磨而已。
宋銘煜眸幽冷,眼底是深不可測的寒意:“景澤辰,一國之君要言而有信”
景澤辰一字一頓,語氣不可撼:“一言九鼎,如若有天我負了,我定死魂消,永無來世!”
太後滿意於景澤辰的表現,隨後拉著宋溶月的手,忍不住的叮囑道:“月兒,要是了委屈就回家,不管過了多久,大宋永遠都是你的家”
宋溶月鼻子一酸,輕輕嗯了一聲,乖巧的蹲在太後邊,角微揚,眼中的笑浮於表麵。
景澤辰走到太後跟前,掀起袍,曲膝跪下:“嶽母大人在上,請小婿一拜”
說罷,俯叩首!
宋溶月驚的瞳孔猛震,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景澤辰有多驕傲是知道的,而那麽桀驁不馴的人卻肯為了向母後行跪拜大禮。
不過震驚過後卻隻餘悲涼與淒苦,景澤辰以為枷鎖,囚於大晉皇宮,這份偏執病態的,的窒息。
罷了!就這樣吧!今生癡纏,隻願來生不複相見。
宋銘煜驚的手中的茶杯差點沒端穩,都說男兒膝下有黃金,更別說景澤辰還是一國的君王。
原來高傲如景澤辰,也會為人俯首稱臣。
“快起來!快起來!”太後也被驚到了,忙手去扶他。
宋溶月反應過來,趕忙將人扶了起來,站在景澤辰邊,挽著他的手臂,演足了夫妻恩的場麵。
宋銘煜和太後這下算是徹底放心了,他們相信景澤辰會給宋溶月帶來幸福的。
十年換二十天。
在過完年的第十天,太後在睡夢中離世,或許自己也有預,所以才在前一晚特意讓人把宋溶月和景澤辰都了過來。
聽說太後走的很安詳,對於病了好久的人來說,這樣也算是一種解。
太後跟先帝一起合葬於皇陵,葬禮結束宋溶月和景澤辰也該計劃著啟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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