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景澤辰再一次踏進承恩殿的大門已經是八日後的中午。
這八日他宿在側妃江茹雪那裏兩天,兩位奉儀那裏各一天,其餘時間都是住在書房。
他沒來宋溶月的心好了很多,就連喝藥都不覺得苦了,隻是好想回家,好想家人,好想周燁。
漆黑、孤寂的夜晚最能勾起人的思鄉之,生了病的人脆弱又敏,有好幾次宋溶月哭著從夢中醒來,又哭著昏睡過去,還好有秋詞陪著,不然真的不知該如何熬過這漫漫長夜。
秋詞看見景澤辰,迎上前:“殿下,公主剛喝了藥,現在已經睡下了”
景澤辰腳步一頓,詫異的問:“還沒好?有沒有宣太醫來診治?”
不是已經退燒了嗎?這都第幾日了?怎麽還在喝藥?
秋詞的臉變得難看了些許,要不是他公主怎麽可能會病這麽重:“公主這兩日著了風寒,一直在發低熱,太醫說公主有點水土不服,不太適應大晉的氣候,需要多休養幾日”
“孤知道了”
景澤辰來到床榻前,他的大手上宋溶月的額頭,確實是有點熱,他小心的掀開蓋在宋溶月上的被子,脖子上的掐痕已經好了,又拉開上紅的寢,上的青紫也消了不。
他把寢拉好,為掖好被子,看著宋溶月蒼白的臉,消瘦的臉頰,他心口猛的一。
低聲對後的李福安吩咐道:“讓人把奏折都送這裏來”
約過了一個時辰,睡夢中的宋溶月了幹燥的,閉著眼睛迷迷糊糊的喊著:“秋詞,我要喝水”
恍惚間,有人抬起了的頭,費勁的撐開眼皮,半瞇著的眸子明亮了些許,約看到了周燁,再仔細一瞅,眼中的亮一點點湮滅,是景澤辰。
那種失落猶如從天堂跌無邊煉獄,人痛的生不如死。
宋溶月飽滿的額頭出了一層細的汗珠,起了幹皮,遲遲不肯開口喝水。
周圍的空氣裏彌漫著景澤辰上的檀木香,宋溶月眉頭蹙起,討厭這個味道,和景澤辰有關的一切都討厭。
“把水喝了再跟孤鬧,或是孤含在裏喂你”景澤辰說著便要把水拿開。
宋溶月奪過水杯,靠坐在床頭,抱著水杯慢慢喝了起來。
景澤辰撥開額前因出汗變得噠噠的頭發,宋溶月躲開他的手,把頭扭向一側。
景澤辰低笑:“真是個氣鬼”
果然,還是宋溶月深得他心,見過,總覺得別的人差點意思,這小脾氣,小子,真是哪哪都招人喜歡。
宋溶月不理他,繼續喝著水,這人也太不要臉了,真是哪哪都招人厭煩。
景澤辰好脾氣哄:“月月,孤都已經來跟你認錯了,你就別生孤的氣了”
宋溶月把杯子放到床邊的櫃子上,怪氣的開口:“殿下言重了,臣妾怎敢跟殿下生氣”
景澤辰盯著,病中的了一份平日裏的張揚與蠻橫,反倒是多了幾分弱柳扶風的,病態的容難掩傾城之姿,長長的睫好似翩飛的蝴蝶,瀲灩璀璨的桃花眼,眼波流轉間意橫生。
真是個小妖,總能在不經意間勾走人的心魂。
宋溶月被他看的渾不自在,別開臉。
男人修長的手指鉗住致的下,的下被迫揚起,眼睛對上了景澤辰眸,那雙深棕眼眸帶著狂熱的占有,好似是無盡的漩渦,帶著極拒的危險,強大的吸力更是讓人避無可避。
景澤辰突然俯近,宋溶月的下意識的往後仰,景澤辰環過纖細的腰肢,強勢的把人圈在自己懷裏,霸道的吻住了。
“唔~唔”宋溶月被親的心裏直泛惡心,的不停的扭著。
景澤辰閉著眼睛,加重手上的力道,宋溶月的軀不風的著他,男子強健的手臂錮著,讓彈不得。
宋溶月紅了眼眶,目中滿是淚水,忍的將眼淚了回去,的容上是毫無的蒼白,長發淩的披在後,整個人淒慘又無助。
為什麽要這樣對?為什麽每次都要強迫?他真的好可怕,囚心,每一次都不顧意願的強占。
他不是周燁,世上也不會再有人把當明珠,虔誠又真摯的慕著。
宋溶月永遠都忘不了,那年躲在金鑾殿後麵聽到的那句話。
意氣風發的年將軍當著聖上和文武百的麵,訴說著他藏在心底的:“公主是璀璨的明珠,臣此生唯一的心願便是將明珠捧於手心”
雖看不見他,但可以想象出他說話時的樣子,星眸含笑,角微揚,俊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
景澤辰吻到忘,的香甜,嚐過一次再也舍不得放開,他從未這般親吻過一個子,以前哪怕是在床上他也不會去親們,而宋溶月這個小妖總能讓他破例。
妖就是妖,舉手投足間皆是千萬種風。
就在宋溶月被吻的快窒息時,景澤辰終於放開了,隻是人依舊被景澤辰抱在懷裏,倆人挨的極近,宋溶月一抬頭便能吻住他的下。
宋溶月呼吸不均:“你放開我!”
景澤辰角噙著笑,手臂收,眼神幽深如海,似要將眼前的人溺斃。
他低啞的聲音帶著病態的偏執:“孤要跟你糾纏一輩子,是不可能放開你的,乖乖聽話,孤會對你好的,月月,孤不舍得你,但你的丫鬟就不一定了”
宋溶月抖了抖,隨後怒吼:“景澤辰!你要是敢秋詞一手指頭!本公主跟你玉石俱焚!”
“玉石俱焚?”景澤辰輕蔑的笑了:“月月,你沒有跟孤討價還價的餘地,你也不可能有跟孤手的機會!”
宋溶月剪水秋瞳般的眸子著他,景澤辰的呼吸盡數噴灑在臉上,頓時讓脊背生寒,全的似都凝固了。
男子野般狂躁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要聽孤的話,隻有你聽話了,你邊的人才有好日子過,把周燁給孤忘掉!”
宋溶月咬了下,眼眸閃,長睫無力的垂下,眼睛變的黯淡無,極為苦的開口:“景澤辰,我不就是在年時搶了你一頭鹿嗎?你可至於這樣對我?”
景澤辰眼神戾,周湧著駭人的冷意,薄冷勾,每個字都裹著令宋溶月害怕的絕:“沒辦法,誰讓你搶了孤的東西,孤此生最恨別人覬覦孤的東西!”
宋溶月眼中聚著豆大的淚珠,一頭鹿賠上了一生,十四歲的被父母和兄長寵的無法無天,本不知道怕為何,所以哪怕知道他是大晉太子也毫不懼。
景澤辰笑的溫,眼底一片霾:“月月,現在的大宋是否還能承住孤的怒火?”
宋溶月的腦子嗡嗡響,眼淚抑製不住的往外流。
景澤辰稍稍垂首,吻掉眼角的淚水:“這麽好看的眼睛,哭腫了孤會心疼的”
宋溶月吸了吸鼻子,景澤辰就是個瘋子,不敢激怒他,大宋已無周燁,倘若景澤辰再一次攻打大宋,將無人可阻他。
大漠之戰縱然大晉戰敗,但對大晉的影響並不算嚴重,大宋的勝利是慘勝,是周燁用命換來的勝利。
哭的聲音都啞了:“臣妾累了,殿下早些回去歇息吧”
“孤今日留下”景澤辰把頭埋在頸窩,嗅著上淡淡的果香,酸酸甜甜的,有點像橙子和柑橘混合的味道,聞著就想讓人咬一口。
宋溶月心如死灰,這一輩子還有什麽盼頭:“臣妾還沒好,沒辦法伺候殿下”
“沒關係”景澤辰口中含著小巧的耳垂,舌尖輕輕著,的覺讓宋溶月子發僵。
秋風蕭瑟,卷起一地的淒涼。
“太子妃的低熱一直反反複複,真是一群廢!孤留你們何用!”景澤辰臉上怒氣湧現,暴怒的聲音震懾眾人。
“太子殿下息怒”屋裏的人跪了一地。
“行了,怪他們作甚”床簾裏,宋溶月懶散的側躺在床榻上,秋詞正拿著巾帕為拭著。
太醫開了藥後又叮囑了幾句,景澤辰揮了揮手屋裏的人都退了出去。
屋裏隻剩兩人,蠟搖曳、跳躍,地上映照出纏綿的影子,蠟炬化灰燼,紅終有一日枯骨。
景澤辰坐在床榻邊上,一條隨意的平放在床上:“你這子可真夠弱的”
宋溶月輕嗤一聲:“我是因為什麽病的?景澤辰你非讓我罵你,你才舒服是嗎?”
日日被他那樣折騰,就是鐵打的人都不了,他隻顧自己,從未考慮過的能不能的了。
景澤辰確實理虧,他攬住宋溶月的肩膀:“月月,孤以後會注意的,等你子好了,孤帶你去郊外騎馬”
宋溶月言辭犀利:“你離我遠點,我的病自然就好了”
景澤辰眸裏繾綣著無盡深,還有病態的癡狂:“在這東宮當中也隻有你才敢這般沒規矩,可孤偏偏就吃你這一套”
宋溶月被看的渾發,這眼神可真嚇人:“我改,我改還不行嗎?”
景澤辰微冷的指尖過巧的鎖骨,上麵還殘留著他留下的印記:“被養了十幾年的人,子怎麽可能真會改?”
宋溶月繃,憤聲罵道:“景澤辰你是不是欠的慌?”
景澤辰用最深的眼神看著:“孤是喜歡你,若換別人孤早就仗殺了”
他可是一國儲君,豈能容許別人忤逆他,後宅的人對他而言隻是玩,而宋溶月是個例外。
景澤辰的大手卡住宋溶月的脖子,宋溶月冷眼著他,景澤辰角勾起危險的弧度,的命就在自己手中,隻要他一用力,這秀頎的脖子便會被折斷。
而卻是一臉的從容與淡定,是篤定他不會殺嗎?這個人越是靠近,越是他罷不能。
給他一種剝繭的快,想要一層層的開,看到底能給他帶來多驚喜。
宋溶月心裏冷哼一聲,他的喜歡可要不起,也不稀罕要,像他這樣的人,本不值得任何人喜歡,抬腳就要去踹他。
景澤辰鬆開的脖子,一把抓住的腳踝,的腳踝纖細,他一隻手便可握住:“說不過孤就想踹孤?”
宋溶月咬牙關:“放手”
景澤辰欣賞著的腳,雪白晶瑩的,他把的另一隻腳從被子裏拉了出來,放在自己上,仔細觀著。
腳背細膩,還出幾青筋,腳趾呈現出淡淡的,小玲瓏又不失。
宋溶月心中暗道不好,這隻野又出爪牙了。
景澤辰眼底閃著興的芒,輕輕著:“這腳生的可真好看”
宋溶月懷疑他是不是有什麽特殊的癖好,蹬著:“你這人是不是有病?”
“月月,在孤這裏你可以隨便鬧,不管你裝什麽樣子,孤都不會對你失了興致”
景澤辰今夜興致頗高,同床共枕這麽多時日,第一次發現的腳生的這樣好看,長得好看的人,真是哪都是好看的。
如果不是還病著,他一定要好好疼一番。
宋溶月從未這麽厭惡過一雙眼睛,就像是看件一般:“我看你真是瘋了”
屋裏的燈盡數被熄滅,冷清的月鑽過門窗的隙想要窺探屋的風景。
宋溶月躺在他臂彎裏,他的另一隻手搭在腰間,隔著薄薄的寢,清晰的應到男子上的溫度。
炙熱的溫度灼燒著的靈魂,讓心裏煩躁的厲害,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夜對於而言都是無窮無盡的折磨。
宋溶月睜開眼睛,黑暗中隻有旁傳來的輕微呼吸聲。
倘若是沒有大漠之戰,和周燁的孩子都該有了吧。
賜婚聖旨下來後,滿心歡喜的繡著嫁,不喜歡紅,但嫁能自己做的絕不假手於人。
周燁親自挑選著聘禮,每一件皆是千挑萬選出來的,他的同僚和手下的士兵可沒因此取笑他。
都說他小題大做,明明隻是吩咐一句話的事,他卻在這種小事上浪費時間。
他卻振振有詞的說:“公主值得世間最好的一切,別人挑選的我不放心,公主的事在我這都是大事”
最後的最後,為保家國,年將軍周燁戰死沙場,為了和平,公主宋溶月遠嫁他國。
穿上了親手嫁,卻不是為他而穿,他親自挑選的聘禮,卻再也沒有送出去的那一日。
淚水無聲,早已浸枕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