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古月離開,顧念安趕出自己的手,站起,“你怎麼過來了,我還以為你今晚有應酬。”
“原本是有的。”江之行說,“后來讓老方去了。”
他緩了口氣,“剛剛沒傷害你吧?”
“沒有。”顧念安說,“古小姐只是了刺激,說話癲狂了一點,沒做什麼出格的事。”
江之行嗯了一下,“最近他們古家鬧得厲害,日后看見,稍微遠離一些。”
顧念安說了好,然后不自覺的朝著旁邊挪了兩步,跟他拉開點距離,在他看過來的時候趕找話題,“你還有個弟弟?”
江之行哦了一聲,“我三叔家的,年之后就不在老宅住了,也不經常回去,你上次沒看見也是正常,我也是一年半載才和他見一次面。”
想了想,他又稍微解釋了一下江之濤和江家人的關系。
他那些年離經叛道,鬧的江家犬不寧,又不太服管教,就導致他和所有人都不和,包括他自己父母。
上次三老先生住院手,他已經回國了,可一次醫院都沒去,仿若什麼都不知道。
江之行說,“以后我們訂婚結婚,他大概率也是不會出現的,你就當沒這個人好了。” 訂婚,結婚,一下子聊到這兒,顧念安表明顯一頓,接著稍微有些不太自在。
是了,兩個人若沒什麼沖突,訂婚和結婚應該是會正常走的流程。
輕咳了一下,接話過去,“可是他子這麼不穩定,就不管和誰結婚,不都是在坑人家姑娘麼。”
“那可以選擇不嫁。”江之行說,“就如我之前說的,沒人真的能著做什麼樣的選擇,是有反抗的余地的,其實我們家這邊也不是非要聯姻,是古家一直想用聯姻來保障合作。”
他搖頭,“愚蠢。”
確實愚蠢,都這個年代了,有時候婚姻自都難保,又能保障別的什麼東西?
江之行在這邊坐了一會兒就告辭了,走之前叮囑顧念安一定要關好門鎖好窗,誰來都別開門。
他像叮囑小孩一樣,念念叨叨。
顧念安有點想笑,站在門口送他,第一次和他開玩笑,“知道了大叔。”
江之行盯著看了幾秒,笑了一聲,轉回了自己住。
大叔,這麼說也差不多。
他第一眼看的時候就是覺得太小了,小姑娘小小的的,跟他實在是不合適。
……
天黑的時候陸沉和姜棠來了,倆人最近也是忙,知道江之行這邊出事,才出時間過來。
他們倆也知道顧念安就住在隔壁,姜棠笑著說,“我去把顧小姐來。”
江之行拿出手機,“我打個電話就行。”
電話撥過去,顧念安說馬上來。
等著掛斷,陸沉說,“你說你們倆,可真是,直接住在一起得了。”
江之行說,“我這邊地方不夠大。”
他那個意思是,兩個房間,有一個做了書房,顧念安過來沒地方住。
“還不夠大?”陸沉說,“你們倆還想要多大的生活空間?”
姜棠斜了他一眼,“你傻啊。”
陸沉呵呵笑,抬手的臉,“誰傻,你說誰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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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管不顧湊過去,也不是親姜棠,就只是湊過去,姿態很親,“我自然懂他的意思,可既然倆人都要訂婚了,不出意外,以后也是要結婚的,干嘛還要分房睡,一間房就可以啊。”
他說這話的時候,顧念安已經走到了門口。
看了一下門鎖上的數字區,知道江之行家的門鎖碼,但還是敲了下門。
陸沉聽到后呵呵,“你們整的這麼客氣,來了還得敲門。”
江之行過去開門,姜棠已經將陸沉推離開一些,對著顧念安招手,“念安,來,這邊坐。”
顧念安對笑笑,“你們過來了。”
陸沉看到也正經了起來,“聽說你們差點出事,過來看看。”
他來了這麼半天,直到現在才開始問江之行的傷,“傷的嚴不嚴重,影不影響活。”
“稍微影響,但是醫生說沒傷到筋脈,只是皮傷,養一養就行。”江之行說著把包扎的手舉起來自顧自的看了一下,隨后又說,“不過其實影響也不大。”
“吃飯會麻煩一點吧。”姜棠說,“你應該不是左撇子。”
“不是。”江之行說玩笑了,“吃飯不影響。”
顧念安一聽就有點不自在,是不影響,有在旁邊伺候,他吃飯自在的。
接著陸沉又提了一下陳東升,他說調查陳東升的程序已經啟了,只是應該沒那麼快出結果。
像是他們這個位置的,調查起來流程又復雜又緩慢,暫時應該是先停職,靜等后續的結果。
江之行說,“我今天見了陳東升,他想跟我做易。”
說完他就笑了,“真是高看我,就他現在這境,我可救不了他。”
有些事他能推波助瀾,但沒辦法力挽狂瀾,法律擺在那,不是他能左右的。
陳東升以前得罪過不人,只是從前他職位高,大家有所忌憚,這次一下子栽了,好多人都想上來啃他一口。
跟他合作,那純粹是給自己找麻煩。
顧念安沒怎麼仔細聽他們倆的聊天容,注意力放在了姜棠上。
姜棠坐在陸沉邊,面上始終含笑。
等了一會兒,陸沉便手過來,姜棠很自然地將手遞到他掌心,倆人就這麼握著,但注意力其實都不在手上。
陸沉很認真的在分析目前的形,姜棠另一只手出了手機,應該是有信息發過來,大概率是家里的,手指偶爾挪,回了信息過去。
顧念安緩了口氣,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有點堵得慌,心口像是塞了一團棉花。
不自覺的抬手,給自己順了順氣,覺噎得慌。
江之行轉過頭來,“了?”
也不用顧念安回答什麼,他起去冰箱那邊拿了水。
大家一人一瓶,他有點不好意思,“家里不燒水,湊合吧。”
該說
的也說的差不多了,陸沉就開玩笑,“所以說這家里還是得有個人,要不然你看看,連口熱水都沒有。”
顧念安擰開后喝了兩口,結果還是順不下那口氣。
抿著,正在想著是不是要找個借口開溜,電話就響了,是顧念錦打來的,他們已經回來了,問怎麼不見。
顧念錦也料到了是在江之行這里,但是沒直接問,而是問是不是江夫人又過來查崗了。
“我媽他們回來了,我回去一趟,你們先聊。”顧念安借口起,對著陸沉和姜棠示意,“一會兒去我那邊坐坐。”
那倆人點頭,客套了兩句,就出來了,站在樓梯口深呼吸了幾下才回家。
程蓮霜在沙發上靠著,顧念錦站在廚房喝水。
顧念安進門問,“房子看完了?”
“看完了。”程蓮霜說,“有兩個還行,跟房東再磨磨價,如果可以的話,明天就搬了。”
又說,“要賣的房子也帶中介去拍了照,晚一點會掛上去。”
程蓮霜有點累,今天坐飛機回來,一天也確實沒怎麼消停,一路折騰的。
直接躺在沙發上,“那中介還想帶我們繼續看,這麼晚了,他們也是不容易。”
“沒誰是容易的。”顧念安過去,坐在沙發上,“小部分著財富的人能過得逍遙點,可大部分的人即便是財富自由了,也要捧著本難念的經。”
程蓮霜看了一眼,“怎麼了,跟江家那個鬧別扭了?怎麼突然有這種慨?”
顧念安拿起遙控開了電視,“沒有,我跟他能鬧什麼別扭?”
顧念錦也是累,過來坐在一旁,瞇眼看電視不說話。
三個人都沉默著,這麼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念安手機里來了條信息。
姜棠給發的。
說和陸沉回家了,因著時間太晚了,就不過來打擾,下次有機會再來找他玩。
顧念安回復了兩句客套話過去,隨后把手機放下,起走到窗口。
從這里往下看其實看不到什麼,那些人應該走的地下車庫。
但還是視線四掃了一遍,然后轉看向沙發上的倆人。
程蓮霜都睡著了,顧念錦也迷迷糊糊,沒一會兒閉上了眼。
顧念安放輕聲音走出去,一開始站在自家門口,后來開了中間的安全門。
沒多久,那邊電梯有上行的聲音,隨后打開。
很確定就是在這一樓層開的,應該是江之行回來了。
顧念安趕又退回到自家門口。
站了將近有半分鐘,才自嘲的笑了笑。
真變態,可真變態。
進了家門,結果就看到顧念錦已經醒了,坐在沙發上看著。
他還是有些迷糊的,問,“怎麼了,怎麼出去了?”
顧念安說,“去扔個垃圾,困了吧,困了趕回去睡。”
顧念錦起晃晃悠悠去洗漱,顧念安走到沙發旁,猶豫一下還是推了推程蓮霜,“回房間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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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程蓮霜一下子醒來,稀里糊涂的,“哎呀,我睡著了。”
抹了把臉,“我還做夢了。”
頭腦沒那麼清醒,有些話也就張說了,“夢見你小時候,手,在醫院,你害怕,我就一直抱著你哄。”
顧念安表一頓。
小時候過兩場手,就是因為那兩場手,讓老爺子覺得蹊蹺。
所以才找了算命的,給批了個那麼玄乎的命格,然后就被送走了。
程蓮霜說完整個人也回過了神來,表有些訕訕,沉默了幾秒又開口,“最開始我是不愿意的,我懷你十個月,產房里掙扎了一天一宿才生下來,從一點一點養到大,我怎麼會對你沒有呢?”
垂著頭不讓顧念安看的表,緩了幾秒又說,“但是那老道說的玄玄乎乎,他說你不能養在我們邊,你跟我們命里犯沖,你那兩次出事兒都莫名其妙的,我就想著可能是真的,這些玩意兒誰都說不準,所以才同意把你送出去。”
說,“后來你打電話回來,我接了,我又掛了,也不是不想跟你聯系,是我不太敢。”
終于敢抬頭看顧念安,眼底猩紅,但眼淚沒落下來,“那個時候家里但凡有點風吹草,都要把責任歸到你上,家里境不好,我怕他們知道我跟你聯系,又開始找各種理由埋怨你。”
深呼吸一口氣,“但也確實是我自己不盡責,作為一個母親,我但凡有點責任心,也不應該那麼多年對你不管不問的,是我做的不到位。”
顧念安等了好一會才說,“好了,去休息吧。”
程蓮霜去洗漱,洗完臉出來,眼睛更紅了。
顧念安坐在沙發上,“你先睡,我還有點工作上的事要理。”
拿著手機,沒有看,似乎真的很認真的在理上面的事。
程蓮霜也不太懂,嗯了一聲,進了臥室。
等到周圍徹底安靜下來,顧念安才把手機放下,哪有什麼事要理,只是突然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那些年睡在親戚家的臺,一直都是一個人。
年紀小的時候還會害怕,尤其是刮風下雨和打雷閃電,在臺的格外清晰,很多次嚇得在被子里發抖。
但人嘛,總是會慢慢堅強的,后來也就習慣了。
以至于現在要跟程蓮霜睡一張床,不太自在,尤其睡前母倆躺在床上,總不能都沉默著,肯定要聊點什麼。
沒有話跟說,也不想說。
這麼坐了一會兒,手機嗡嗡兩下,江之行給發了信息。
他問,“我媽約了明天的醫生,明天上午我們去醫院,可以嗎?”
是想給去掉上那些疤。
顧念安掀開袖子,看了一下手臂上那條長長的傷疤,小的時候這條疤像蟲,長大,疤痕也跟著大了,現在覺像條蛇,一直停盤在手臂上。
等了好一會兒,回復過去好。
去掉吧,將那些年的過往,全都去掉吧。
如江夫人所說,應該要看現在,看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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