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上有些年代的防盜門,羅牧雲右手扶著牆壁,左手把運鞋換下放到鞋架。
“我回來了。”
“去洗個手,廚房給你留了飯菜。”
王慧坐在沙發上,一手拿著電視遙控,饒有興趣地著晚歸的兒子。
羅牧雲上洗手,兩隻手仔細地,白綿的泡沫包裹了整個手掌。落下的水柱衝洗在他的手上,傳來一陣冰涼的覺。
了手,他把鍋蓋拿起來,裏麵放的是他吃的土豆燉牛,盤子還帶著一點點溫熱。
羅牧雲到家的時間,過了飯點有一兩個小時了。不用想也知道,這是老媽放鍋裏幫他加熱過。
“這麽晚才回來,你帶小月去哪玩了?”
聽著王慧波瀾不驚的語氣,羅牧雲反而被嚇得嗆到了,緩了好一陣。
“老媽,不是……”
“不是什麽不是?”王慧若無其事地盯著電視屏幕,“你倆從小區門口進來的時候我都看到了。”
羅牧雲把裏的飯咽了下去,思考了一下,好像這也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自己心虛個什麽玩意,幹脆承認下來:
“蕭清月今天好像心不太好,我就舍命陪君子,帶去公園喝茶了。”
突然想到了什麽,他又補充道,
“我隻告訴你一個人,老媽你可別告訴蕭叔。”
羅建把報紙往下放了點,出方框銀眼鏡,輕輕咳了一聲,示意他也聽到了。
“我可就隻告訴你和老爸兩個人,可別到蕭叔家裏了。”羅牧雲又趕糾正道。
王慧臉上帶著莫名其妙的笑意,接著問道:“我記得從初中以後,你和小月就沒怎麽一起走過了,倆人跟老鼠躲貓似的,今天居然想著陪喝茶了,你倆和好了?”
“誰跟合好啊!就蕭清月那個母老虎,做夢!”他連忙出聲反駁道,就像否定土豆不是長在海洋裏一樣堅決。
“哦好好,那就不合好。”王慧無奈地搖了搖頭,又話鋒一轉,“上大學了,啥時候談個朋友給媽瞧瞧?你高中那會,可沒收到小姑娘們的書。”
這突如其來的問話,讓羅牧雲察覺到哪裏不對勁,老媽絕對話裏有話。
再說,其他家長都是督促孩子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對象什麽的那是可有可無的,甚至有的家長連上大學了都不讓孩子談。
哪有大一就催人家的?
“再說吧,還有四年呢。大學裏漂亮生多了去了,不急這一時半會的。”
羅牧雲悶頭吃飯,不知道老媽葫蘆裏賣的什麽藥,幹脆打了個馬虎眼。
“你找朋友呀,漂亮什麽的倒還是次要,重要的兩個人能互相遷就,互相磨合,為彼此著想。”
“嗯嗯嗯嗯。”
他像小啄米般應付著點頭,裏是一刻不停。今天的牛燉得太爛了,了嚼勁,而且鹽還放多了,得差評一下。
“另外啊,如果兩人彼此了解,從小就很悉,就可以節約不磨合的時間,就比如你和小月如果能在一起的話,我覺得是合適的,人也漂亮,家裏條件也是知知底的……”
羅牧雲裏的作停了下來,原來繞了一大圈,就是為了點他呢。
他把碗裏的剩下的米粒進裏,從茶幾上了張紙巾幹淨,無可奈何。
“我就今天帶蕭清月去喝個茶,
你就想把我倆撮合在一起。要是哪天我和蕭清月坐一塊吃飯,老媽你是不是連孩子的都買好了?” 王慧悄悄手拍了一下羅建的大,低聲說道:“老頭子,先不買。”
羅建聽話地把瀏覽到一半的淘寶頁麵關掉,又重新拿起報紙。
“媽,我聽得見。”羅牧雲角微微搐。
王慧假裝什麽都沒發生,平靜地看著電視節目。
他其實理解老媽的這種心思。
兩家做了十多年鄰居了,小時候兩家的孩子又玩得那麽融洽,一個乖乖,一個學霸,怎麽看怎麽合適。
隻是後來不知道什麽原因,兩個小突然鬧掰了,有海深仇似的,誰也不待見誰,見麵不是跑就是鬧。
老媽怎麽可能知道,那個蕭清月,人前是乖乖,人後有多恐怖。
現在難得瞧見有點合好的苗頭,自然要添些柴火。
“老媽,您就放心吧,我羅牧雲就是單一輩子,從這裏跳下去,都不會和蕭清月談的。”
“行了行了,說點正經的。”
羅建接過話茬,
“上了大學也該有點計劃,總不能渾渾噩噩混四年吧。你從小理科績就很好,以後有什麽打算麽?”
“考個研吧,畢業了好找工作。大一大二保證不掛科,大三再備考也來得及。”
羅牧雲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他的理科何止是績好,和同級放在一起,簡直是降維打擊。
換算全國卷的話,那是數學輕輕鬆鬆上140分,理綜能考280分的水平。
如果要問為什麽他不去清北,而是金陵理工大學,別問,問就是不喜歡。
才不是因為什麽,語文和英語兩個科目加起來,總分還沒數學高。
羅建點了點頭,兒子的事他不會幹預,詢問也隻是單純想了解一下而已。夫妻兩人幾乎沒有心過他,任由他自己發展。
一家人又閑聊了幾句,時間也不早了,羅牧雲就躲到房間裏。
仰麵躺在床鋪上,點亮手機屏幕,發現有兩條未讀消息:
項羽:晚安。
下麵還發了一個貓貓歪著腦袋的表包,很是可。
“項羽”是羅牧雲給蕭清月的備注,從高中用到現在。
在他眼裏,蕭清月就是個毫不講理,渾蠻力的沒腦袋,和西楚霸王項羽一樣。
這個備注要是被發現了,不了一頓胖揍的。
羅牧雲戰戰兢兢地回了句晚安,猶豫了一下,還是在論壇發帖求助:
各位,我的青梅有點不對勁怎麽辦。
前一天還對我兇不拉嘰的,今天突然溫起來,就像變了個人。
這種況我應該怎麽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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