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在珍寶閣里的還是那個膀大腰圓的掌柜,只是里面的守衛悉數換人了。他們站得筆直,穿的明明都是普通守衛上的盔甲,無形中流出的氣勢卻人膽戰心驚,掌柜每次掃向他們,都想掏出帕子頭上的汗。
直到悉的影推門而進,掌柜一下子著手飛奔上前,往前一搭手,一邊俯首將溫禾安引往樓上,一邊低聲道:“貴人快請上來,我們娘子昨夜就到了,一直等著貴人呢。”
守衛們無形的氣機鎖定了整座珍寶閣。
溫禾安朝掌柜頷首,由著掌柜在前面帶路,一路轉到三層懸梯,逐漸不聞人聲,再過一紅漆小角,就到了一間裝扮素雅的雅間。雅間外守著兩位郎,見到溫禾安后彎禮拜。
溫禾安在門口站了會,推門而。
第20章
珍寶閣三樓之上的雅間全由隔音的晶磚鋪就, 嵌靈珠,香球,四面設有立柜, 立柜上擺著形狀各異的白瓷, 技藝湛,巧奪天工,最中間一尊菩薩手中垂落的披帛如水如綢,細節皆給人寧靜平和之。
雅間視線開闊,推門進去便是一面窗, 窗下擺著張黃梨木案桌,案桌上鋪著嶄新的, 未曾用過的筆墨紙硯。除此之外,偌大的桌面空無一。
顯然, 自打這家珍寶閣開設以來, 這間雅間不曾用過。
屋沒有布置珠簾與屏風,因此溫禾安一踏進來, 便在桌前看到了故人。
聽到靜, 俯首案桌的人抬起頭,看向溫禾安。
這是個長相溫似水的子, 挽了個半定半散的發髻,云鬢霧鬢,一連珠團花月白錦紋的衫, 外罩層輕紗,眼波流轉,秋水盈盈, 顧盼生輝。
隔著一層幕籬與陌生的蟬皮囊,仍在細細地看溫禾安, 尤其是描得與先前截然不同的眼睛,半晌,在眼中捕捉到一線悉緒,凝聲道:“果真是你。”
起,抬手示意案桌對面擺上的八仙凳,道:“二主,請坐下談。”
郎們適時進來烹茶伺候,復又欠出門,將門合得嚴嚴實實。
溫禾安不置可否,朝林十鳶頷首,拉開凳椅從容自若坐下,雙手疊置于膝上,未看滾熱的茶水一眼,話音很淡,仍是從前那般姿態,好像專程趕來敘舊:“你以為會是誰?”
林十鳶聞言莞爾,溫聲道:“轉念一想后就不覺得是別人了。那個符文,我只給二主一人看過。”
“只是有些難以置信。”
角微掀,話音一轉,仍人如沐春風:“天都與王庭同時發出通緝令,二主這個風口出面,風險不小。”
“形勢所迫。”
溫禾安掀開自己的幕籬,出一張林十鳶全然陌生的假面,不關注別人如何看自己,只是談判時,向來習慣于觀察他們的細微表變化。
手了茶盞試探溫度,眼睫微,輕嘆一聲,好像知道林十鳶要說什麼一樣,分析:“現在將我抓了送給溫流或江召,對你而言,沒有太大的好。”
林十鳶臉上笑意不散,也不應這話,反而憶起往昔:“這二十年間,我三次鄭重請二主局,想要達合作,二主三次拒絕我。坦白說,這是我迄今為止談過最失敗的易,如今想起,仍人覺得挫敗不已。”
這話的意思真要深究下去,大概只有一種意思:你大權在握時我幾次三番想促合作,你全當玩笑,置之不理,如今四面險境,追殺,自難保,又有什麼資格再與我談往日的合作。
溫禾安面并無變化,這人好像在什麼境下都自有種泰然自若的姿態,無視挖苦,也不沉湎吹捧,時時事事都有自己的考量,當即只是頷首,脊背微靠在背椅上:“天都外三十三座仙山,十五州城,人員系,錯綜復雜,我在這鍋粥之中,尚且自縛手足,怎會再想去淌林家的渾水。”
與林十鳶對視,心中想法無意瞞:“林家部派系斗爭,比之天都也不遑多讓吧。”
林十鳶眉心微,并不辯駁。
溫禾安與林十鳶不算深,但也不淺。論名聲,論實力,林家自然比不上三大世家,可財富之名卻遍傳九州,九州修士人手一塊的靈莊腰牌是他們的,開遍所有繁華州城的珍寶閣,也是他們的。
當年溫禾安掌管外十五城時,林家出面找來談增開珍寶閣事宜的,就是眼前這位林家大小姐。
溫禾安對印象頗深。
林十鳶是現今林家家主第一個孩子,出生時家主與夫人決裂,對這孩子也無甚。擁著潑天財富,他隨風流,在外有數不盡的紅知己,漸漸的,帶了不孩子回家。
林十鳶有十幾個親緣淡漠的弟弟妹妹。
從小展現出了不凡的經商天賦,靈莊與珍寶閣的數次改良方案里都可見的手筆,只是人都偏心,比起這個
只有才能卻沒有父的大兒,林家家主更喜歡與自己有八分相似的小兒子。
隨著孩子們日益長大,開始爭權奪勢,林家家主暗中為小兒子保駕護航,及至十年前,他將林家最大的財富來源一分為二,分別給了自己的大兒與小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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