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反應過來的,卻是一邊拉著椅子,磕著瓜子,便時不時掃一眼觀察他們的鄰家大娘。見到這一幕,頓時什麼也顧不上了,將瓜子一丟,抄起院里的掃把就沖了進來,同時高聲喊著些什麼。
溫禾安被用蠻力一拉,在原地轉了兩個圈,木頭一樣杵在院子正中間,臉上描著三抹黑。
羅青山急急下樓的時候,院子里濃煙滾滾,他瞠目結舌。
陸嶼然和商淮眼看著要到家了,發現邊沖出三五位頭頂包著汗巾的嬸子,腳底生油般一拐彎,進了自己家的院子。
陸嶼然臉一寒,商淮腦袋上頂著兩個問號,均不約而同加快了步伐。
走近了,便能聽到一道陌生的嗓音:“……你還在這愣著做什麼,想將眉也燒掉嗎,快站出去,你阿兄已經回來了。”
溫禾安這輩子沒遇見過這樣的形。
在原地定了定,想想待會外面那幾個可能會出的神,這回是真覺得有些丟人了。
一邊用杜五娘的份從此在村里被坐實也不錯這樣的念頭安自己,一邊在幾位大娘的注視下急急提著炭黑的擺,匆匆朝院外奔,聲音赧哭:“阿兄——”
見此形,商淮眼睛連忙一跳,他飛快審視溫禾安臉上被煙熏出的小花臉,被炭和水和在一起攪合出來的黑污漬,覺得完蛋。
陸嶼然的潔癖和他任何人不得近的病一樣嚴重。
陸嶼然尚來不及反應,和溫禾安分開后,有很長一段時間,他抗拒人接近的表現愈演愈烈,這兩年好了不,記憶中有許多東西也逐漸淡忘,但在這一刻,奔向他的姿態,卻準的與記憶中某一段重合。
他發覺自己今時今日,甚至都還記得那時是怎樣的心。
陸嶼然眼皮倏地往上一掀,結微,在商淮震驚的眼神中自然地掌住的手臂,作微滯,旋即松開,聲音微沉:“怎麼了?”
第19章
半個時辰后, 杜五娘和村里小孩爭長短和燒了灶臺的事在整個村里傳開來,來的第一日便一戰名,為所有收藥材的商隊里最出名的一個。
溫禾安亦步亦趨地跟在陸嶼然后, 偶爾從他肩膀后探出半張臉, 他正送走鄰家的花嬸。
花嬸段,嗓音洪亮,拎著自家的掃把往籬笆外走,邊絮絮說:“……小娘子在家既是十指不沾春水,便不要嘗試這等危險事, 做兄長的也得盡看護之責。我們村四面都是山,冬末山上都是枯柴, 這火一起,燒便燒一片, 我們村不是第一回 出這種事了, 上次那鄭家,如果不是有松靈護著, 那一屋子人都要燒沒了!”
溫禾安神微。
沒忘記, 方才那群小孩,也是因為松靈吵起來的。
陸嶼然人生頭一遭當這樣的指責, 他頓了頓,住了:“是,多謝嬸子幫忙。五娘是這樣的子, 我日后會好生管束,不再這些東西了。”
花嬸這才長脖子回了自己家。
院門一關,溫禾安鼓起的兩腮收回去, 手了自己編小綹垂在耳邊的五彩發辮,四面八方人投來的難以形容的視線, 第一反應是要回屋去洗個澡,收拾收拾一,轉念一想還有正事要說,還是在院里搬了把竹椅坐下了。
將今早上的況撿了點說了,又起打了盆水,將手帕洗干凈了手和臉,問他們今天出去有什麼收獲。
話語條理清晰,除了眼睛里還嵌著窘迫,其余已經看不出任何異常。
陸嶼然低頭瞥了眼自己的手,明顯能覺到皮下蠱蟲蟄伏的弧度,只是有些猝不及防的瞬間,他仍會被回憶和某縷難以言喻的緒牽著鼻子走。
這對他來說,顯然不是件可以欣然接的好事。
陸嶼然不聲強勢下所有思緒,皺眉道:“山里村民人口固定,除了每年固定時段來收藥材和皮的商隊,常年不與外界互通,不接收任何外來流民,哪怕是孩子。深山里有個宗門,宗門的消息村民從不對外說,每年來往的商隊都瞞住,他們極其敬畏信任那個宗門。”
宗門?
溫禾安抬眼,也跟著皺眉,覺出不對:“既是宗門,為何如此神?他們排斥外人,是不是跟這個宗門有關?”
這世道,最不缺的就是宗門和奪城自立的修士,他們每日倒下無數,每日又冒出無數,不是那些已矗立了有些年頭的大宗門,基本都無人問津,很快衰敗,難氣候。
因此宗門一旦建,首要任務就是汲取新鮮,招攬人才,有些宗門為了一些靈優秀的弟子,甚至會大打出手,還沒聽說過有籍籍無名的宗門會畫地為牢將自己圈起來的。
不收外人,這
村里人說多不多,說不,年輕孩子們有靈的能有幾個?天賦異稟的又有幾個?
長此以往,宗門如何傳承,修煉資源從何而來。
“事出反常必有妖。”
陸嶼然淡聲道:“多的問不出來,山上不知道有多人,貿然上山恐打草驚蛇,等明日你那邊有消息了再做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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