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到了北院，蕭明徹卻不在。

侍者稟道：“午后有客登門，殿下此時應當還在前廳。若王妃娘娘有急事……”

既蕭明徹是在前廳待客，李鳴自不能沒分寸地讓人去催。

“不急，”對跟隨自己過來的侍道，“珠兒，你留在這邊。等殿下返來，你就回隔壁知會我。”

珠兒福禮應下：“是，娘娘。”

代好后，李鳴便回隔壁忙自己的事。

淳于黛依照吩咐取來所有方子，又喚上辛茴。

三人集思廣益，略篩選出一批原料易得、適合快速量產的香脂膏配方。

“辛茴，明日起，你就每天去坊市間找找能長期供料的可靠商家。淳于，你……”

安排好了幾樁事，珠兒就來稟，說蕭明徹已從前廳回了北院。

李鳴放下手頭的事，也沒再帶人，獨自就往北院去。

*****

蕭明徹聽說李鳴來找過他，又見珠兒已往隔壁去請，便留在院中等。

本來他是可以進書房等的。

可今日書房里一直有那讓他心浮氣躁的香味。

他怕若待會兒讓李鳴進了書房，那香味會更濃烈，或許到明日都散不掉。

于是就負手立在院中那叢牡丹前出神。

近來天氣和暖，這些牡丹已灼灼盛放。

以往蕭明徹不太留意府中瑣事，此刻仔細看看，才發現這些牡丹澤、品相各有殊異。

其中以被稱為“醉緋”的那種最惹人眼目。

此花澤偏于淺銀紅，華妍富麗，又有幾分恣意流風的灑。遇晴日照花，便呈玉笑珠香之景。

奇怪，怎麼越看越眼？

蕭明徹不太自在地挪開目，一抬頭卻見李鳴正迎而來。

他心中莫名微悸，頓時就知為何看那幾朵“醉緋”會覺眼。

腦中立刻又浮起昨日那場小尷尬，蕭明徹很不自在地半垂眼簾，強自鎮定。

若嚴格按照齊國規制，即便是在淮王府中，李鳴見到蕭明徹也要先行妻禮。

但兩人本就不是正常的夫妻關系，蕭明徹又心虛，便擺擺手，彼此點個頭，這就算打過招呼了。

“聽說你找我？”兩人異口同聲問出這句話后，雙雙愣怔。

李鳴率先回神：“午后回府就聽說你早上找過我。過來時你正在前廳待客。”

“廉貞從南境回京了，順道將戰開的母親和姐姐也送來。”蕭明徹端著冷漠臉，說話時卻看著那些牡丹。

他居然在解釋自己方才不在的原因？李鳴有些驚奇，略歪頭端詳他的側臉片刻，頓如醍醐灌頂。

這是談條件的好機會，因為蕭明徹顯然因為昨日的事心虛著，不知該怎麼賠罪。

李鳴強忍笑意，頷首表示理解，又擺出公事公辦的樣子：“那我先說我找你的事？”

“好。”

“昨日在馬車上那事，你雖道過歉，但我后來越想越虧。可我雖不甘心，也不至于打你罵你，對吧？”

李鳴吸取上次的教訓，沒有玩笑嬉鬧，直接嚴肅破題。

“咱倆日里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之后還有需共同在人前面的場合，不能總這麼悶不吭聲地尷尬僵著。所以，昨日那事必須有個了結。”

蕭明徹深以為然：“你想如何了結？”

李鳴略抬了下，語氣坦然：“我也你一下，這就扯平，兩不相欠。之后誰也不許再提昨日。”

蕭明徹回頭瞠目：“……”

見他驚詫無言，李鳴明知故問：“怎麼不說話？你覺得這個條件不公平嗎？”

從道理上來講，提出的解決方式似乎是公平的，但蕭明徹怎麼聽都覺得荒唐。

“你……”他腦中哄哄，一時不知該怎麼說，便道，“換個條件。”

李鳴等的就是他這句話。

“那我退一步。你若肯空陪我去東市見那夏國屋主一面，助我買下那座小樓，如此，我倆也算扯平。”

雖然這要求也有些不著四六，但接在先前那荒唐的解決方案后面，對比之下，居然顯得正經許多。

蕭明徹對上的目，心開始天人戰。

見他有所松，李鳴立刻打蛇隨上：“買下小樓后，我之前許諾會給你的回報也如約履行。幫你教戰開做事、擴大桂子溪那間工坊規模，我言出必行。仔細算算這筆賬，你只賺不虧。”

這種解決問題的辦法，聽起來是比“我也你一下”像話多了。

“好，”蕭明徹雖答應了，但也沒忘劃出底線，“我只是陪你去見那屋主，別的不管。”至于讓淮王殿下賣笑陪酒什麼的，想都不要想。

李鳴笑逐開：“！”

其實人家那屋主也沒有輕薄之意，只要他肯陪著去個面，事肯定有轉圜余地。

*****

“我要說的事妥了。該你了，”李鳴提醒道，“你早上找我，是要說什麼？”

蕭明徹瞥向腰間的香囊：“你那個很濃郁的香，我又沾上了。有無立時去除之法？”

“羅衾夜夜香？你怎麼可能沾上？！”李鳴仿佛活見鬼。

“那玩意兒沒你說的那麼霸道，雖留香持久，卻也是有時效的。我就前晚用了而已，就算沾，昨日佩的幽蘭香也將它消解大半，怎麼也惹不到你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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