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薇又打來電話。
這次陳敬洲接了。
耳機里,人開口時的語氣充滿著氣急敗壞,徹底失去了平日的冷靜,憤怒質問道:“究竟為什麼反悔?!”
“只要我們訂婚,你就能拿到那份研發資料。你明知道有多人在盯著這塊,陳婭也對此虎視眈眈,你難道就甘心把它讓給陳婭麼?”
管薇氣急了,聲音也拔高了幾個分貝:“昨晚我們見面的時候,分明都好好的…那個電話是誰打來的?你為什麼——”
“昨晚面時,我想說的就是這件事。”
陳敬洲目視著前方專注開車,平靜而淡漠的回答了的質問。
管薇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后怒極反笑:“為什麼?”
管薇:“我們不是談的好好的,你怎麼能突然反悔?!你——”
“我反悔,損失的是我,承諾給你的東西,我不會食言。”陳敬洲淡淡的打斷了的話,抬手調整了一下耳機。
出于陸立言的那層關系,以及過往的幾分故誼,他說話的語氣倒還十分平和:“我已經代會計了,最遲下個星期,那筆錢就會到你賬上。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做你想做的事,不需要再管家的鉗制,更不需要出賣你的婚姻。”
“你以為我要的只是那筆錢麼?”相較于他的過分冷靜,管薇的緒聽來已是極為激,有些不甘心的道:“你明知道,我是因為你!”
“是麼?”陳敬洲卻依然平靜,沒有因為這句話而掀起半分漣漪。
他們之間,本來就是一場以利益為始的易,陳敬洲不覺得管薇對他有多真心,若是真有,他不會找。
陳敬洲靜靜的著前方路段上的紅燈,握著方向盤的手,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輕點著,語速緩緩問:“你確定是因為我,而不是在著被眾星捧月的虛榮?”
管薇沒有立刻回答。
他聽到了在深呼吸。
陳敬洲又問:“如果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你,也不會出手幫你逃管家的控制,你還我嗎?”
“……”
管薇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通話在雙雙沉默中持續了有幾分鐘,一段短暫而漫長的對峙里,管薇最終掛斷了電話。
·
樂園小區樓下。
陳敬洲停好了車子,抬眸看了眼后視鏡里的自己,一邊慢條斯理地重新理了理領帶,一邊又從儲格里拿出了姜祎曼給他開的藥。
足有七八顆的小藥片,他擰開一瓶水,而后一口氣咽下去了。
又把儲格里七八糟的東西往旁邊推了推,把那瓶藥藏在了最下方,用數不清的雜將它遮住。
除了他自己,再沒人知道。
陳敬洲臨上樓前,又去了趟小區門口的超市,買了一包煙,柜臺前付款時順手拿了一盒套。
回到小區樓下,他站在垃圾桶前,拆了那包煙的外包裝。
第一次的牌子,點上以后,第一口便嗆辣無比。
陳敬洲皺了皺眉頭,牙齒咬著那煙,低下頭不疾不徐地又拆了那盒套的外包裝。
一共八只,他扔了盒子,而后一個個的收進了自己西裝側的口袋里。
……
許迎看了眼時間,才剛過六點。
今天沒去公司,睡覺睡得是天昏地暗,醒來以后又去超市買了些日用品,終于把糟糟的家好好整理了一番,這會兒又忙著去做晚飯。
陳敬洲上樓時,許迎正在洗土豆。
他過來的這麼早,很是意外,手里握著個土豆就跑去開門,十分驚訝道:“你工作結束的這麼早?”
陳敬洲提步進來,手里拿著中午給他的門卡,沒打算還,說話間不聲地揣回了自己的口袋,道:“嗯,沒什麼要的事。”
頓了頓,視線落在手里的那個土豆上:“你在做飯?”
許迎點點頭。
陳敬洲:“……”
做了幾年夫妻,陳敬洲想不起許迎什麼時候正兒八經的下過廚房,昨晚切的大小不一的瓜塊,他還有印象呢。
不是不相信,只是覺得好像不適合做這件事。
陳敬洲掉了西裝外套,掛好以后跟一前一后進了廚房。
他朝案板上瞥了一眼,又卷起袖洗手,自然而然的說:“都買了什麼菜,還是昨天那些?你有想吃的菜麼?等我一下,我洗了手去做。”
“用不著你,我會做。”
許迎好像不高興的。
陳敬洲偏過頭看。
兩人并排站著,許迎自顧自地切土豆,認真道:“我現在做飯很好吃的。”
陳敬洲:“你確定?”
許迎:“這有什麼不確定的?”
“……”他不敢再說話,目落在漂亮白凈的側臉上,抿了抿,只好道:“你想做就做,有需要幫忙的再我。”
許迎:“哦。”
陳敬洲難得見下廚,在吧臺桌旁坐了一會兒,視線不由自主地跟著走。
許迎很專注,雖然有點生疏,但可以到,是認真的想做好這頓飯。
回想過去數年朝夕相伴的日日夜夜,這樣的畫面,也實屬難得。
他平靜心湖上無聲間起了一片漣漪,不敢去破壞這難能的溫馨與好。
不知道想掩藏心上哪一種緒,下意識掏出先前買的煙,點上了一。
坐在這兒,離那麼近,又怕這煙嗆著。
陳敬洲瞇了瞇眸子,隔著陣陣青白煙霧注視著,忽而開口說:“我可以用你的電腦麼?要回一封工作郵件。”
許迎頭都沒抬:“嗯,你去用吧。”
許迎幾個小時前用過電腦,這會兒就放在客廳茶幾上。
陳敬洲手指間夾著煙緩步過去,往紙簍里敲落了煙灰,登錄自己的郵箱先理了工作。
然后又瞧見許迎的微信還掛著…
陳敬洲一向不喜窺探他人私,他覺得這是既稚并且很沒邊界的行為。
但這一刻,窺私卻先于他的良好修養,穩穩占據了上風。
他丟了手里的煙,心想:他本來也不是什麼好人,看看怎麼了?
陳敬洲無視了理智和素養的警告,不管不顧的打開了許迎的微信。
不想,第一眼先看見的,是賬號被置頂的自己。
“……”
陳敬洲看著那個悉的頭像,忽然又覺得陌生。
他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忍不住點進聊天記錄確認了一下……好像真的是他。
他不信。
陳敬洲又多看了幾眼。
嗯,真是他。
然后,角就地翹了翹。
返回聊天列表,再往下看,角笑意立刻就收斂了幾分。
他正想看和江年的聊天記錄。許迎卻不知道什麼時候,捧著一碗洗干凈的水果過來:“你先吃點水果吧,我很快就做好晚飯了。”
“……”
陳敬洲像做了壞事被抓包似的,連忙關閉了頁面,神有一瞬間的不自然。
幸好許迎什麼都沒發現。
他心口堵了堵,面上卻裝著若無其事,微笑點頭,回應:“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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